徐鴻在第二天天明時離開營地,臨走時對葛彬耳語。
「頭兒,這樣行麼?」瘦削男子葛彬一臉懼意,「要是讓大頭兒知道了非抽我的筋扒我的皮不可。」
「哼,大頭兒,現在有了大頭兒,你是不想聽我的命令對麼。」徐鴻冷笑。
「哪敢哪敢啊!」葛彬嚇得連忙道,「大頭兒是他們和您的頭兒,您才是我的頭兒,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就是……」他一臉苦相:「既然要這樣對付他們您幹嘛還攛掇著那呆子醫者救他們。」抬眼看見徐鴻面色不喜,撓撓頭訕訕道:「我就是這麼一說,您千萬別……我,我一定按您的意思辦。」
「嗯,記住了,我也沒讓你現在動手,他要是改了主意那就留著他,總之在他能勉強起身那會兒做。我若是中途回來了就再說,若是我還沒回來而他又想走,哼。」
「我知道了,全聽您的吩咐。」
「嗯,等老子走後你馬上回趟山寨,告訴我家老爺子再給老子調幾個使喚的來,老子要發火了。媽的,老子在這兒給他賣力他卻連多派幾個伺候老子都不肯。哼,你也別全說老實話,只告訴他時候也差不多,現在再不出力就遲了,到時候我看他怎麼撈油水。至少給老子調八九個弟兄來,對了,黑廝一定要來,那廝不是愛切人麼,這次保證讓他過癮。」
「好的,頭兒,還要暖被子的嗎,小紅那妮子肯定想您想得緊。」葛彬一臉淫笑。
「你能帶來最好,不過那妮子要是路上有什麼閃失,我可跟你不客氣。」徐鴻不屑的白了葛彬一眼,冷冷道。
「那還是不要來了,現在的涼州這麼亂,我一個人還不知道能不能夠活著回天水呢。」葛彬一臉尷尬。
「那有什麼難的,」徐鴻白了那小子一眼,淡淡道:「我向姓蔣的借兩個人跟你一起走,由他們保護你就是了。你也好好招呼他們,不過記住千萬別讓他們知道咱們山寨裡太多事情,告訴老頭子嚴加管束山上,最好乾脆別讓他們上山。」
「頭兒,這是為什麼?他們不是自己人麼。」葛彬還是不太懂。
「蠢貨,什麼自己人,他們是蔣家的不是我們的,我們山寨這些年幹的事情可不怎麼樣,到時候萬一山寨裡那些個爛事露了,那我怎麼辦?」徐鴻狠狠道,「就算是姓劉的瞧在老子很有用處的份上故意忽視,可老子以後只能背著這些爛名聲,這輩子都甭想在士大夫同僚面前抬頭。」
「頭兒,他們知道也不要緊的,弟兄們路上作了他們就是了,到時候只推說是路上遇到潰軍,他們不幸身亡就行了,保證乾乾淨淨不留後患。」
瘦削男子試探的望著他的首領。
「蠢貨,你只知道出這些爛主意,」徐鴻閉上眼,冷哼道:「別忘了是老子向姓蔣的借人送你回去,人死了老子脫不了干係,老子現在才剛剛混進來,現在姓宗的對我就很看不順眼,要是這次把他們殺了滅口這不是正好給那傢伙口實麼。不要招惹是非,你告訴老頭子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該怎麼做。你老老實實聽老頭子吩咐就是了。」
「知道了頭兒,我照做。」
「嗯,早去早回,別把老子的事情弄錯一件,否則老子可對你不客氣。」
「哪敢啊。」葛彬笑得很勉強。
如是,徐鴻又對蔣默借了幾個人手,蔣默遲疑片刻後馬上答應了,現在營地裡鮮卑傷兵多得很,也不怕聞到血味兒發狂的狼崽子們騷擾,三個兵七匹馬,加上葛彬的一人一馬,正好一人兩匹路上換乘,徐鴻也笑嘻嘻說要多多舉薦他這位識大體知輕重的賢良。
一行三波,一波跟隨徐鴻速速趕往西平,一波跟著葛彬去天水,最後一波繼續呆在營地,徐鴻葛彬離開後不久,又一批鮮卑傷兵抵達營地。那些鮮卑人個個誇讚這位漢部醫生就是手藝好啊,比他們部落上那些個薩滿巫醫強多了,不用臭烘烘的牛糞草汁,而是滿是香氣的藥材。
四月初九日傍晚,徐鴻抵達西都地界,天黑前,終於找到在西都城北門外預定地點等候許久的蔣濤。
「子迅,你總算是來了,北邊那邊情況可還好麼?」蔣濤急急忙忙問道。
蔣濤對徐鴻看法還行,畢竟當日露骨大談利益事件只是劉武和徐鴻宗容三人之間,餘者不知。
「還行,還行。」徐鴻謹慎的向正急急忙忙打算關門的那些身著魏人衣甲的守城士兵望了一眼。
蔣濤回身望去,見是那些士兵,忙回頭道:「子迅,他們也關門了,再晚就看不見路了,我們還是趕快回營地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回營再說。」
「好。」
兩人上馬,不久火把點上,再之後總算估摸著大半個時辰,他們終於到達一處***通明的巨大營壘中,一起跳下馬緩緩走向營門,營內***通閃耀,處處都是食物味道,這個營壘絕對超過一萬人。男人喝斥聲,爽朗笑聲,女人的歌聲,嬰兒啼哭聲,牛羊嘶鳴,種種聲音交織錯雜不斷。
「這是姚氏部落一個營地,」站在徐鴻身側的蔣濤靜靜說道,「他們一共有十多個營地,其餘的遠遠沒這個大不過粗粗算來少說也有將近六七萬之眾。」
徐鴻站在大營門首呆立良久,蔣濤也不說話,兩人靜靜看著這繁榮鼎盛龐大無賽的營壘。
「主公現在何處。」徐鴻終於說話了,蔣濤聲音微黯,「這會兒估計在大帳喝咂酒,哎,本來廣崇的計劃都快成了的,誰知道二老爺子竟然跳出來反對。」
他們也不怕周圍羌民偷聽,反正除了劉武能聽懂燒當姚部語音外他們沒人能聽懂,同樣燒當姚部也沒人懂京兆長安話。
「到底怎麼回事?」
蔣濤如實把之前的事情交待了下。
一開始,劉武聽從宗容計策,先跟姚部那些跟自己母親同母異父的純粹羌人舅舅們交好,為此,不惜將狼牙強行推入一堆母羌馬中,狼牙抗議歸抗議,到底也在那些精挑細選的母羌馬中選了幾個能接受的騎跨上去。
屠夫馬乃是天下第一等名馬,姚部諸人得此血脈自是歡喜無限。
下面就輪到馳名西北天下無雙的劉武自己了,像當年羌部請求馬兒(即馬超)留下血脈一樣,劉武也被請求跟那些精挑細選的姚部美女歡好,酋豪姚伯昱還直說上次馬兒沒能在姚部留下兒子就是因為女人太少,因此這次給劉武的女人比上次多一倍,八個。
眾人哭笑不得,劉武也只推說身體初癒,一時無心於此,但全推掉又不可以,所以只許諾收下兩個女人。
這下子,這些一心想擁有最優良子嗣血脈的女孩兒的父母親族們可鬧開了,他們原定的八個,已經是一次又一次商議過後,妥協下來的,現在劉武只肯受兩個,誰都不肯退讓,於是鬧得不可開交。
他們吵鬧正好落得劉武輕鬆自在。
此後麼,姚部會議上,劉武向母親的這些親族們直接提出請求借兵一事,劉武的那些四十多五十來歲的同母異父舅舅們已經被劉武一個個私下說服,都很贊成,酋首姚伯昱也在這些劉武的舅舅們鼓動下,幾乎就要答應了,可偏偏這時,將劉武帶入部落一直與劉武好的不行的姚仲康卻起身反對,堅決不許他兄長姚伯昱答應。
「姚仲康?」
「對,這老爺子精通涼州、長安話,很喜歡穿葛布衣服,看上去很和氣很好說話的,可是最關鍵的時候卻是他出面反對,真讓人想不到啊!」蔣濤感慨良多,「廣崇的計策讓這位老爺子這麼一截一堵全白費了。」
徐鴻沒說話,只靜靜思索著,好一陣才道:「你且說說那老爺子到底說些什麼。」
「他說……」蔣濤苦笑道,「『我西海姚氏牧場廣闊,人口繁盛,但與大魏萬里河山數以百萬計的百姓相比實在不值一提。你們如果真的要跟著他起兵反抗大魏,那就先請將老漢我殺死。』就是這話,這老傢伙很難對付的,酋豪很重視他的意見,那些已經被說服的被那老傢伙一陣搶白也不開口了,到最後落得將軍很沒面子也不知如何是好。」虧得酋豪似是也不想劉武在留下血脈前被迫離開姚部,馬馬虎虎敷衍過去,兩下表面上依舊平和。
「想不到蠻族中也有見識不凡的。」徐鴻呵呵一笑,面色平靜。
這倒讓蔣濤頗為奇怪:「你怎麼不著急啊?」
「急有什麼用,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只有想法子補救才是。」
「莫非,子迅胸中有良策?」蔣濤問道。
「哪有什麼好法子,」徐鴻皺眉道,「且先讓我瞧瞧那個姚老兒,再作打算。」
葛布衣服,面上毫無羌部男子常見的傷痕,但縱橫交匯的蒼老爬滿整張面孔,手上滿是老繭,身量倒是頗有些單薄意味,倒有八九分貌似漢部老農,的確一點也沒有數萬之眾首領的風範,可這是剽悍凶狠的西北。而這位老者在這種地方生存長達數十年,自然應有其過人之處。
酒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已經有好幾個大陶罐裡只剩下那些毫無酒氣的渣,這些渣會成為孩子們的美味食物。
徐鴻在大營外偷偷窺看,越看越覺得心裡沒底,這老傢伙深不可測,實在找不出什麼好主意對付他,最後招呼蔣濤慢慢退下。
「子迅,可有什麼良策?」蔣濤著急的問道。
徐鴻搖搖頭:「這個老頭兒我看很難對付。」
「那怎麼辦?都到這一步了,眼看就能借到的卻變成這樣。」
「不要急麼,」徐鴻連忙安撫蔣濤,「等明日主公酒醒後我們再議議。」正好有點時間慢慢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一時半會兒他也沒有什麼主意。思慮已定,對蔣濤道:「重德,你帶我去廣崇那邊吧。」
「你……」蔣濤大驚,「你去他那邊,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徐鴻淡淡道,「重德,你也一起來,我們三人好好商議商議。」
就此他們去了宗容營帳內。
這一夜也是劉武照舊睡羌部女人的日子,只不過酋豪姚伯昱私下將那兩個照舊說好的女子換成其他的女孩兒,劉武酒醉不知,那些親隨們也是裝聾作啞,不干己事莫開口。
一夜狂歡。
次日臨近中午,胡鬧一夜的劉武醒來,頭微微有些宿醉疼痛,那兩個羌部女孩兒已經走了,現在在他身邊服侍的是小劉魏,這個孩子連忙告訴他徐鴻到了。
「他都知道了麼。」劉武淡淡問道。
「嗯,他們昨天在宗容營帳內商量了一夜,估計是有主意了,父親,您請先梳洗漱口先用過飯食,過會兒她們會來這兒向您回稟,您……。」
劉武搶先道:「你去叫他們趕快來。」
「可您還沒用膳呢。」
「大事為重。」
劉武剛梳洗漱口完畢方才吃了幾口烤餅,宗容、蔣濤、徐鴻、馬志、蔣築五人已跟隨劉魏到來。他放下吃食,抹淨鬚髮,讓他們進來。
眾人在劉武面前依次坐定。
「諸位,我也不說什麼了,大家都知道我軍目前處境艱難,兵力有限,且身邊攜帶的錢物也差不多消耗一成了,且若是再不能舉兵,機會稍縱即逝。」劉武靜靜說道,「若是諸位有什麼高見但言無妨。」
財物錢糧都是小事,而機會難得。
蔣濤向自己身邊兩側的宗容和徐鴻瞧了瞧,卻瞧見兩人都在看自己,蔣濤只好硬著頭皮,拱手道:「將軍,末將有一言進。」
「重德快請講。」
「將軍,我軍現在的難處是從姚氏這邊借不到兵,不過,燒當羌共有七家大種號小種號更是不可勝數,姚部也不是最大的一家。我軍是否可考慮從其餘幾家借兵?」
劉武沉吟良久,微微搖頭,歎息道:「你說的廣崇也對我建議過的,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我只懂姚部一地的語言,其餘諸部的話我是不懂的。」
這倒是難處,彼此不能交談就等同於貓叫狗吠,怎麼借兵。
「將軍,西平一地與羌部雜陳,各部羌人中許多都懂西平漢話的,您在這兒收買些懂我們說什麼的漢人就行了。」
這倒是很有道理,劉武眼前一亮,只是很快,劉武又神色疑慮,低聲道:「我跟那些羌部毫無瓜葛,怎麼能見到他們的酋首呢。」
一旁靜靜聽眾人議論的劉魏也微微點頭,插嘴道:「父親說的對,沒有人引薦我們連進他們大營都不可能,搞不好還會像在先零那兒似的被視為敵人,那就糟了。」說罷盯著蔣濤等蔣濤解疑。
「將軍思慮得極是,」蔣濤繼續說道,「不過有一人或許能夠幫助我們,有他幫助,我們想去哪個部落都是輕而易舉。」
「哥哥,是誰?」這下子連蔣築這個一般不關心除武藝外其他東西的都忍不住開口詢問。
「就是姚老爺子本人。」宗容冷冷補了一句,向著徐鴻狠狠瞪了一眼,徐鴻若無其事,故意不看宗容。
「他?」劉魏叫嚷起來,「他剛剛才反對父親借兵一事,怎麼可能幫我們?您在說笑話麼。」
「不,就是他。」蔣濤也一臉無奈的望著徐鴻,心中歎息,暗暗思慮。
最好這次是宗容的計策能成,不然,若是依照徐鴻的法子,倒是也很可能成事,只是到這法子太毒辣了些,若是日後事敗可怎麼收場呢。
殺孽太甚,天怒人怨,就算將軍日後小心彌補,也不能洗去這個污點,會成為後世文人鞭撻的口實。
希望,希望宗容的法子,會奏效吧。
(羌部,中原已進入成熟階段的父系社會時,絕大多數羌部還是父名母姓為種號,說白了,是夾雜著母系殘留的初級父系社會,羌部的女兒較之漢部女兒是大不相同的,她們在某些方面或許類似,但在求偶等方面,有些方面就實在是當時的漢部難以接受,比方說,父親死後,那些父親的小老婆全歸大兒子,這種習俗似乎所有的蠻族都有,匈奴也有,後來的鮮卑也有,羌部自然也有,當然漢部也有,不過這種事情在漢部是受到鄙夷的。世說新語賢媛篇第四則故事中講述的,就是曹操繼室卞氏〈就是曹植、曹丕的媽,出身倡伎〉,在她兒子曹丕病危時探望兒子病情,瞧見兒子身邊服侍的女子似是故人,便問那人什麼時候來的,那女子回答大抵是曹操死後就歸曹丕了,卞氏止步不前,歎息道:「狗鼠不食汝余,死故應爾!」,連出身卑賤的倡伎都鄙視……,曹丕死後埋葬的帝陵她也不去瞧的。古時候漢部的倫理尺度的確很難把握,像老子的小老婆,老子死後,似不可為兒子所有,可是其他呢。這時的吳帝孫休,號稱吳國中興明君,可他的大婦朱後,卻是朱公主所生,朱公主指的是朱孫氏,孫休的親姐姐,吳國重臣朱據的大婦。這反倒是符合當時禮法的,不但禮法森嚴的明清不能接受,繼承明清倫理道統卻鼓吹開放思想的今人也是難以接受,可是這就是歷史啊,我們死都不肯承認王昭君其實長相不見得超過其他的宮女,那好吧,就算她是絕世美女,可你知道她嫁過兩個男人麼,不是指漢庭那個皇帝和呼韓邪單于,而是呼韓邪和他的大兒子雕陶莫皋,儘管雕陶比王嬙大多了,可是依漢俗就是大逆不道,王嬙和老傢伙生了兩個女兒,和雕陶生了一子,名喚伊屠知牙師。羌部的女人們就是這樣子,劉武母親的母親在生下劉武母親梁秋水後是不會守身的,既然那個姓梁的男人不再來了,便嫁給羌部其他的男人,這也有了劉武那些同母異父舅舅和小姑媽們。也是同樣道理,所以這些羌部的女兒們對於擁有劉武的血脈,就跟當年匈奴擁有李陵血脈類似,並不太介意。〈母系殘留麼,兒子也是母親家族的財富啊,當然是品種越強母族越滿意。〉
最後,其實羌部本身就是一個很含糊的稱謂,羌、胡、匈奴、氐等等,很多風俗是同一的,他們都是遊牧民族,而且相互交融許多代。本來麼,最早先的羌指的就是中原之外西邊的異族的統稱,因此,那個為後世稱道的大秦,其實最初亦算蠻族羌部的一支,當初那些中原各諸侯國都很瞧不起秦國,口口聲聲喊秦為蠻夷〈相似的,楚的情況也不怎麼的,楚也一樣被中原諸國譏嘲為蠻荒國家,儘管秦楚到最後支配了整個戰國時代,一直到楚漢爭霸依舊如此。〉
中原諸國的排外自大和秦楚兩國的包容海納,決定了各自最終的宿命,一個支配一個被支配,現代的國際也是如此,我們譏嘲美國蠻夷的同時內心何嘗不是無限羨慕美國的風光,畢竟現在整個世界是由美國支配的,不是那個輝煌一時的中國。而美國之所以強盛,的確有軍隊的作用,但不完全是〈全靠軍隊的是希特勒,,是莫索裡尼,是東條,窮國跟富國的戰爭就算一時得手能長久麼,很可笑〉,更主要的是他對其他各國的態度,他的海納百川從善如流與其他諸國大相逕庭。華人的腦袋,猶太的錢,德國人的哲理,印度的數學,有什麼要什麼,只要好的東西美國全要,這其實就是我們戰國時代的再度翻版,美國就是當初那個被所有人瞧不起的蠻夷秦,而我們泱泱華夏則是春秋時代就人口稠密富庶盛極一時強大的中原諸國,傲慢與自大,最終卻淪為被支配。)
(黑暗之道漸行漸遠,當劉武像所有人一樣將活生生的人視為兵力,也即帝道的開始。)
(我要頭大了,下周兩處強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