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雲,和風日麗,時至正午。
一座巨大的營壘,數以千計的牛羊散佈附近穿行其中,這是比鄰中陶不過十餘里外。
輕輕呼嘯,一支箭自一個男人身邊近近掠過,相隔不過幾步,直直飛向營地內空地上一個枯木樹樁,木樁呻吟著顫抖著,箭身好一陣才停穩。
好大的力道!
「的確是把好弓!」那個射這支箭的小子大聲誇耀,「真的,我差點拉不動。」一口不地道的長安話。而那個險些被殺的男子,一臉慍怒,破口大罵,一口的奇怪語言。那個射箭小子身後一行人等直皺眉頭,連劉武這個流著羌部血統還算懂點羌語的也是稀里糊塗似懂非懂。
「侯爺表哥,您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嗎?」站在劉武身邊的馬念低聲問道。劉武苦笑搖頭回應:「只聽懂一些,這個部落不是算白馬羌的一支麼,你們們天天跟他們打交道難道你們也聽不懂?」
馬念尷尬的撓撓頭,低聲道:「這也不怪我們,他們的首領不是說了麼,他們有些將近幾十年沒回那邊了,這些年收納了不少流散的宕昌羌人,再說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一個部落就是一種方言。」也就是說,過了這個部落想聽懂下一個部落人說什麼是很困難的。
「太不團結了,」馬念劉武身後小東西劉魏一臉鄙夷的小聲嘟囔:「難怪羌部有那麼多人那麼馬還是打不過漢人。」
劉武回身向兒子劉魏瞪了一眼,低聲喝斥道:「我跟你說過幾遍了,到了魏國就得說魏國話,我不希望再聽見有人說蜀中語。」
劉魏連忙閉嘴,向父親訕訕傻笑,又逃回到馬志那邊找溫暖。
……
漢中戰役以蜀軍的逆襲拯救漢城百姓成功逃回蜀地告終。
出乎劉武意料之外的,那些遁入山林的漢中百姓中不少在他們逃離漢中時堅持要加入隊伍,這使得整個隊伍預計行進速度大大減緩,導致了皇甫闓能夠追上逃竄的蜀兵隊伍。當然,被皇甫闓追擊的那也是被迫分兵由馬念、蔣濤帶領的一支疑兵隊伍,也虧得在離別之前馬念報怨積雪太多行進困難腳容易陷到雪中時劉武突然想到當日那個小丫頭華靈的惡作劇,宗容又根據這個發現試驗了一下,於是從山中百姓們那邊搜集到不少的竹木條編製品,一併交給馬念、蔣濤。
就這樣,當馬念和蔣濤帶領著幾百疑兵誘使皇甫闓追擊的時候,劉武蔣斌等一行人帶領數以千計的百姓順著山間小道艱難逃往白水河預定目的地。在白水河畔與損失部分兵力的馬念蔣濤會合後眾人得知皇甫闓已放棄追擊,一行人這才安心的踏上南歸道路。
最後,一月十日終於抵達江油戍,此後清點人數,發現漢中救援戰最終連同漢城百姓和其他各城村等處逃逸百姓超過八千人。
劉武也如約得到了足夠的兵力,蔣家及蔣家依附者交出了子弟兵共計五百人,在大都督姜維或成都御令到來之前又再度順著江油戍悄悄北上。
當然,在江油呆了許久早呆膩了的小東西劉魏吵嚷著要跟父親一起去隴西,劉武也同意了,一起帶走。跟隨劉武離開的除了馬志馬念兄弟、蔣濤蔣築兄弟、宗容、劉魏,還有一直想去西北瞧瞧、這些日子也都呆在江油照看霍俊的華典,周大也想去,只不過宗容、諸葛顯以及那個借口探望侄孫也到江油等待的李果合力勸說劉武,不該太縱容部下,整個江油必須留下足夠的自己勢力的人,霍俊一個人忙不過來,也必須要有周大輔助防守的江油戍。
周大只能悻悻放棄。
劉武在一月十日離開江油戍後,先趕往陰平郡讓弟兄們補充一下食糧,此後自武都郡進入魏國雍州四處打探消息。這些南方人換上北方衣物看起來倒是人模狗樣,就是一開腔立即露餡,宗容極度建議劉武讓這些不懂魏語的抓緊時間學習魏國當地語言,可是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從扶風飄到廣魏,又從廣魏飄到安定,從安定又穿過廣魏到天水到現在的南安,地方沒少去就是太多了搞得這些蜀兵們無所適從,結果還是偷偷說蜀中話。
……
「真搞不懂你父親和姓宗的姓蔣的那兩人到底想幹什麼,不直接去涼州起事非要到處探消息。」馬志安慰劉魏的同時對這個他還算喜歡的侄兒低聲埋怨,也是一口蜀中腔。
「就是,還在雍州幹嗎啊?這兒可不像涼州那邊,沒什麼機會的。」劉魏滿腹抱怨。
「你又沒有私下偷偷問你父親到底怎麼回事啊?他老說等過些日子才告訴我們原因,也有些時日了,我們這些人一點都不明白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真急死人了!」
自從宗容加入後,宗容對劉武經常提前將計劃告訴許多部下讓部下們一起討論很不滿意,這裡是西北,魏國的土地,知道機密的人越多就會使得全軍越危險,蔣濤也覺得宗容言之有理。於是,劉武採納建議,到現在連頗有些才智但生性較為豪爽一喝酒變得口無遮攔的馬志馬念兄弟也被暫時排除出決策層,除了宗容和蔣濤,劉武暫時不跟任何人說起第二天要幹什麼。
眾人只知道他們去了許許多多東羌部落,一些僅僅是到達地界問了幾個附近百姓就立即離開,一些則進入村寨與那些羌人稍稍交流,也是過一兩天就走,飄來飄去倒像是去遊山玩水來者,害得劉魏想一睹父親沙場爭雄英姿也只能落空。
劉魏正要繼續說什麼,馬志又拍拍這小孩的肩,笑嘻嘻道:「瞧,那兩個小丫頭又來了。」
劉魏嚇得直往馬志身後躲。
「哈,小孩子家家沒見識,讓這兩個小丫頭抽幾鞭子有什麼要緊的?她們瞧上你了,她們都不嫌你一個對倆,你怕什麼?上啊,不要白不要。」馬志哄笑道,讓開身子,方便那兩個蠻妞看見劉魏。二女一陣歡呼,衝著劉魏跑來。劉魏直叫苦,虧得礙著男子漢的自尊沒轉身就跑,只恨恨對馬志道:「你怎麼沒睡那幾個女人?你也怕。」
「我怎麼是怕?」馬志撓撓頭詞窮,訕訕道:「我只是沒那個興致,不喜歡這麼隨便吧。」
下一句不用對小東西解釋,他已經被那兩個初知男人滋味一心想將俊俏帥氣的小東西拿下的兩個蠻妞像扛豬似的扛了就跑,劉魏大聲喊救命,虧得這個時候部落中有其他年長些孩子趕過來,才阻止了這場鬧劇。
就差沒哭鼻子,眼淚汪汪的。
「小魏子,別哭了。」馬志拍拍侄兒的肩說道:「我們該準備走了!」
劉魏猛然一愣,眼淚收住,抬頭四顧,果然,就在這當兒,劉武已經和這個部落首領長子扎巴(注1)到遠處去了,士兵們也在宗容蔣濤指揮下打點各色物資。
「又要走嗎?」馬念埋怨,「我還沒歇夠呢,累死我了。」
馬志淡淡道:「你要想歇我可以告訴候爺讓你留在這兒。」馬念連忙討饒。
日過正午,劉武一行人告別這個羌部,留下不少禮物也帶走這個羌部為他們準備的牛羊等物,臨別時吸上幾口為他們準備的咂酒(注2),在羌部首領父子及族人歡送下離開大營。依舊照前例,能說一口比較地道長安、洛陽話的劉武在最前段,其他人輪替。這次是宗容、馬志、華典留守本陣主持後方事物,蔣氏兄弟和馬念、劉魏帶領十多個在前方兩三里外先行,後隊只要注意跟隨就行了。
「父親,我們到底準備去哪兒啊?」劉魏終於忍不住了,問道,「還是在雍州麼?」
「去隴西郡,」劉武淡淡道。
眾人個個神色亢奮。
雖然還是在雍州,不過隴西郡緊鄰西平武威兩郡,去年的伐蜀戰役,隴西郡由太守牽弘統帥隴西子弟出陣,隴西部隊在鎮西將軍鄧艾手中也是最主要的力量,隴西一地一般也區別於以長安為主城的其他比鄰中原的雍州各郡,更何況鄧艾兼領護羌校尉一職,因此隴西郡這些年都是由涼州兼管,到隴西就等於到涼州了。
「父親,我們是去找先零羌麼?」劉魏問道。
劉武微微抬眼,向兒子看去,眼中神色不喜。劉魏臉色訕訕,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東西。
「小魏子說的是,」馬念大咧咧道,「我們該去找先零羌了,那邊我們都熟,正好他們應該現在就在隴西郡。」
劉武想說什麼,但看看蔣濤,還是把話收回去了,不置可否。
劉武不開口,馬念也只好悶悶不樂的將好奇收回去。
「將軍,前面山坡上有幾個人,好像在看我們。」正好這時一個蔣氏家族子弟指著遠處大聲對劉武說。
幾個人幾匹馬,似乎,帶有兵器,他們向劉武方向縱馬跑來,劉武身邊親隨也迅速拉滿弓,只等那些人顯出敵意便立即射殺。
……
「天啊,頭兒,他們把弓舉起來了!」
「閉嘴!你把武器丟了,上去告訴那些人我的名號,讓他們的頭兒出來見我。」
「頭兒,您不會是腦袋燒糊塗了,連他們的主意也敢打?他們現在人數就比我們多,遠處那個巨大隊伍好像也是他們的人。」
「你去不去?」徐姓男子迅速挽弓搭箭箭頭直指那個瘦削男子,目光冰冷。
瘦削男子連忙叫道:「別射別射,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說罷,將身上的弓箭長刀等物丟下,向著遠處直招手示意一邊大喊「我有話要說不要射我」一邊向劉武等人衝去,在劉武身前才被兩個蔣氏家族子弟兵截住幾步開外,幾個親兵七手八下便將這個男人扯下馬鞍,按在地上。
瘦削男子奮力抬起頭大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我們家二頭領有話要,要對你們的頭兒說!」
看來這小子被嚇得不輕,結結巴巴的帶著奇怪口音長安話。
蔣濤對劉武低聲道:「看上去好像是匪類,將軍,您打算怎麼辦?」
「候爺表哥,見見吧,」馬念也低聲插嘴道,「反正這是在魏國,他們打劫是魏國,關我們什麼事。話說回來,現在是人家找我們,不見也不太好吧?也許能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呢。」
馬念的建議頗有些道理,蔣濤也說不出什麼話反駁的,默認。劉武便揮揮手讓人將他放開。
「喂,你回去告訴你家的頭領,叫他過來說話。」馬念結結巴巴用參雜著蜀地腔調的長安話說道。那人沒聽懂,馬念只好再度說了一遍。
「這個……」瘦削男子一臉為難,但看看那幾個剛剛按住自己面露凶光的漢子連忙道:「我馬上回去對他說。」
他跳上馬往徐姓男子那邊趕,跑到那邊將劉武這邊的意思又說了一遍。
「他讓我過去跟他說話麼?」徐姓男子瞇起眼睛一臉冷笑,低聲呢喃:「好謹慎的人,以為我要害他麼?看來的確有可能是他。」
「頭兒,您可不能去,那些傢伙肯定是同道,比我們還凶狠,您去了萬一被……我們可怎麼回去見大頭領啊!」
「閉嘴!我自有打算,你對他說明我的名號了麼?他怎麼說?」
「那個,那個,我,我說,說您是我們家二頭領……」
「廢物!快去說清楚,就說南郡徐鴻想跟那個騎著灰白雜色馬的說說話,就在那邊的山頭,希望只有他一個人去。」一邊說一邊示意,指著遠處那個空蕩蕩的小山包。又轉身對身後那些小弟道:「過會兒你們也不用跟來了,我跟他會一會。什麼也不要說,我自有打算。」說罷驅馬慢吞吞往小山包趕去。等徐鴻到達小山包頂時,那個瘦削男子也到了劉武跟前,徐鴻注視著那邊,只隱約瞧見那邊亂的很,似乎正在爭辯,手舞足蹈的。
不久,他終於看到了一個健碩偉岸的身影,驅使著一匹灰白色雜毛馬往自己方向急馳而來。這匹馬果然了得,速度極快,就算是自己這頭愛馬奔雷似乎也略有不及呢,的確很有可能是它。
一剎那間,徐鴻眼中的瞳仁迅速收縮,繼而,他笑了,笑容極度燦爛。
……
「你們怎麼不攔著將軍?」
後隊終於趕來了,雖然帶著牛羊行進較慢,但不過兩三里,也花不了多久,宗容在得知詳情後大怒,惡狠狠盯視馬念、劉魏、蔣濤,怒道:「你們究竟怎麼搞的。難道不知道勸阻將軍不要冒險嗎?你們這些屬下到底怎麼做的。特別是你,重德,你可跟他們不同,你該是懂事理的,怎麼也稀里糊塗的,將軍要是真有個什麼閃失我看你怎麼對弟兄們交待!」
「喂,姓宗的,你也別怪罪重德,」馬念大叫道,「我那表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那邊就一個人,我表哥的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幾個人都不怕一個人還對付不了麼。」
「將軍這個脾氣最差勁了!」宗容面色一沉,低吼道,「他哪有點身為主上為臣下著想的本分?老是恣意妄為意氣用事。」
宗容望著面色困窘一臉愧疚的蔣濤不依不饒繼續怒道:「你也是的,我只以為你見識不差,卻怎麼連據理諫言的膽子都沒有,若是以後再像這樣可怎麼得了。」劉武的性命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事關許多人的榮辱興衰,宗容下定決心最終追隨劉武就是此意,可現在劉武竟然很自大的一人去赴會,真是可笑可惱之極。
「不要罵了,你瞧瞧,瞧瞧將軍不是回來了麼?」
劉武與那個陌生男子各分東西,兩人各自拍馬離開。
劉武一回到本陣,宗容立即跳下馬跪倒劉武鞍前大聲道:「臣有一言冒死進諫,望主公允准。」劉武跳下馬攙扶宗容只請宗容單說無妨。
接下去,劉武就被宗容臭罵一通,虧得眾人知道劉武心胸開闊,宗容罵了一通,劉武也點頭如搗蒜只說下次注意。還是眾人解勸宗容才慢慢回轉,喘息著平靜下來對劉武道:「將軍,那人是誰?」
劉武道:「此人叫徐鴻,字子迅,原是我國南郡人,建安年南郡失陷後他的家族四處飄流,現在跟隨叔父在附近落草。」
「那他知道我軍動向麼?」宗容雙目圓睜,眉毛微挑,滿佈著殺氣。
「姓宗的,你不會想殺人滅口吧?」馬念嚷嚷道,「你也太狠了,在漢中就老出那種狠辣主意(注3),你也不怕日後會有報應!」
「有沒有報應我管不著,我知道我是為將軍著想,將軍要事事是聽我的我保證只要幾年我軍就可在隴西站穩腳跟。」
「算了吧,要是事事聽你的人心早散了。」馬念反唇相譏,「我可不喜歡我候爺表哥變成你這樣冷酷無情的傢伙。要是我是候爺表哥,像你這種傢伙我一定趕回蜀中。」
兩下幾乎變成爭吵,還是蔣濤出來打圓場。
「對了將軍,」蔣濤道,「那人到底想怎樣?」
劉武道:「他想……」剛說道這邊宗容連忙打斷:「將軍!」
劉武沉默,他知道宗容的意思,眾人也不再往下問,那些已經超出他們的本分,他們只要知道將軍是愛護他們的,此外將軍有令大家都得聽,就是這樣。
「你們說吧,我們不聽就是了。」一臉不悅的馬念招呼弟兄們離遠點,不一會兒,只剩下劉武和宗容、蔣濤,其餘人等都退到十幾步開外。
半刻鐘後,三人撥馬返回本陣。劉武、蔣濤面色如常,只有宗容臉上隱有憂色。
「父親,我們現在去哪兒?」劉魏小心翼翼問道。
「當然是隴西郡。」劉武平靜道,「我們去找先零羌。」
宗容又不太高興,眉頭微皺,就是皺到一半,一臉無奈,別過臉去不再理會。
馬念大笑道:「候爺表哥,果真是去那邊嗎?太好啦!」他對著身後那些軍士們大喊:「是去先零羌,馬家的兒郎們,我們要重歸先零羌啦!」
眾馬氏家族兵丁一陣歡呼。
之後,全部士兵一起歡呼。
經過長達一個多月的遊山玩水似的四處觀察,劉武終於決定出手了。
(注1:扎巴,這是我胡諏的,沒辦法,連宋代黨項羌西夏文西夏語都失傳了,更古之前三國時代到底該怎麼說誰都不懂,我只好根據現代羌部中的一支來設定,扎巴是現代羌部一支對自己的稱謂,相當於漢語中的「我」。)
(注2:咂酒,羌俗,以青稞、大麥〈明代以後加上玉米〉釀成。將酒麴和材料封於壇中,飲時啟封注入開水插上竹管,眾人輪流吸吮。吸至無汁加清水再吸,直至味淡。飲時先由在場的最年長者講說四言八句合轍押韻的吉利話,然後按年齡長幼依次輪咂。平輩們在一起飲咂酒可以每人插一長竹管於壇中同時飲用。)
(注3:漢城突圍後那些漢中百姓依附劉武請劉武將他們帶回蜀中時,宗容的主意,就是放棄這些志願跟隨劉武等返回蜀中的漢中百姓,繼續原定計劃,只將蔣斌一行人帶回蜀中。但遭到劉武、蔣斌等人拒絕,無奈下才選取折中方案,由馬念、蔣濤帶領部隊引誘,使得皇甫闓誤以為蜀兵已然逃離,放棄在白水上游繼續追擊圍堵,這才導致最終成功將八千多漢中百姓帶回蜀地。如果劉武真的如同宗容那般選擇放棄漢中百姓,那就糟了,你今天能放棄這些百姓明天就能隨便犧牲自己的手下,到時候且不說剛剛願意選擇依附幫助劉武奪取隴西的蔣氏家族子弟們會擔心畏懼,就是霍俊周大等一干老弟兄也會有所芥蒂的。所以才會說「要是事事聽你的人心早散了。」
劉武到目前沒有壓制性實力,之所以願意跟隨的,大多都是希望劉武崛起後可以分一杯羹的,所以劉武個人的人格魅力很關鍵,必須讓弟兄們信賴,必須弟兄知道即便他們為什麼到目前還是都沒有的劉武戰死,日後家人也會得到豐厚回報,百死不悔。
所以劉武絕不可以在現在就心狠手辣。
再說一遍,在得到壓制性強大力量之前,即便極惡之事,也不可能做得那麼暢快,當然,在隴西不殺人是不可能的,隴西民風剽悍,蔑視中原禮法,用說服的方式不可能盡全功,只是做惡事一定會有白手套的,曹操如是,劉備如是,孫權也如是,真正想成為一方霸主的,就是殺人時也是一臉無辜或者動情流淚。
這就是虛偽,可想做大事非得這樣,單單只靠殺是絕對不行的,人心向背才是最大關鍵,不然就算你有山河之險有雄師百萬一樣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