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的臉色變得出奇地難看,她這輩子就為了完成女神交予她的任務,辛苦了大半輩子,眼看完全任務的線索就在眼前,卻眼睜睜地見它消失在自己面前,再也得不到,她要是不瘋癲,那真枉費阿豫刺激她如此之久。
她舉起了金色權杖,大張著雙手,像個瘋婆子一樣抖動雙手,身上的佩飾框當框當作響,她披散著發白的銀絲,瘋狂地尖叫著或高或低讓人聽不懂的咒文,最後幾個字,大家都聽清了:戰爭女神之懲罰!
簡稱「神懲」。
迷失深淵上空的遠處,卡啦啦地響過數聲雷鳴,轟隆隆地巨響不斷,閃電一道道地劈過,炸爛遠處的山峰,塵土飛揚中,爆炸聲不斷。不一會兒,駛來一輛金光閃閃的三拉馬車,散發著瑞氣萬千的光華,頭戴金冠的金色女神像站在高高的雲端,揮舞著三叉神戟,向著阿豫所在的山頭猛刺,道道金光呼嘯而至。
在金色的光芒籠罩下,山上沒跳崖的眾人全都臣服在某女神的無上神威面前,除了阿豫和普列他們。
眼看巨大的金色閃電就要從天空頂端打中阿豫,他卻說了一句任何人或者天上的女神都沒有想到的話:「出來!阿頓.赫裡斯!」
如果人們的下巴、眼珠、腦袋能掉了後再安回去,那麼,山崖之上的每個人在找屬於他們自己的器官零件。
阿頓.赫裡斯是誰的名字,他代表什麼樣的力量,他對於大陸地意義,還需要解釋嗎?
喳喳這只叫做阿頓.赫裡斯的寵物獸,飛出來後。對著天空上方的金色閃電鳴叫兩聲,閃電瞬間消失,金色女神像尖叫一聲。掩面飛快地退去,隱到雲層後面。消失不見。
至於她地侍奉者下場,落荒而逃的女神大人是顧不上了。
只見老太婆全身金光暴裂,淤血狂噴,金色權杖在閃電消失地剎那被擊成粉碎,眼看老太婆就要活不成。後面剩下的四大長老放出全力一擊,抵抗眾神之主的怒氣。
後果,自然是好不了的。
五位老人家在阿頓.赫裡斯的喳喳叫聲中,法力盡透,鮮血噴盡,奄奄一息。
「嘖嘖,要死不死,才是最難受呢,我怎麼可能讓你們這麼輕易地死掉?六公子地怒氣還需要人去擺平呢。幾位老人家就勉為其難地承擔這個重任吧。」阿豫召回寵物鳥,頗為愛憐地輕撫它瘦小的不帶半根羽毛的肉翅:「勸你們別對女神們抱太大的希望,咯咯。眾神之主已然覺醒,背叛者的末日不遠了。
乖乖。你的女主人在下面好不好?」
喳喳。她很平靜。
我傻眼,我兜裡那只到現在還沒醒。沒有它的傳達,這只憑什麼能知道我現在的狀況?除非就像阿豫叫的那樣,這只叫阿頓.赫裡斯地寵物獸,就是我滴血認養的那一隻,MD,這個沒道德的阿豫,他什麼時候調換地?
難怪我這只脾氣這麼臭,一天到晚豬頭叫個不停,奸詐狡猾,跟他一個德性!我要是還能活著上去,非給他好瞧!
「咯咯,就知道什麼都嚇不著她,不過,我得快點,不然,你的女主人會生氣呢。阿豫地心情似乎真地很好,他走到龍族那堆沒有跳崖的高手面前:「你們龍族自恃血統高貴,法力強大,自然不把其他四族人放在眼裡,這與本殿下自然沒有什麼關係,誰讓你們摻和到這件事裡來?誰讓你們跟六公子一家子都有仇呢?
誒,千萬不要引發龍怒龍息龍焰之類地,這迷失深淵會讓諸位龍族高手死無葬生之地的。
桑萊德大人,您躲什麼呢?瞧瞧你們龍族多麼神通廣大,即使是執法聯盟的決議都能隨意更改呢,首席龍語魔法師大人最近的日子過得不錯吧,嗯,這樣就好。
本殿下現在要送你一件禮物,保管諸位都開心地叫起來。」
阿豫抽出他的審判之右劍,隨手一甩,這把劍在空中不停旋轉,就和驚世之錘一樣,也快速地消失在迷失深淵黑霧之中,桑萊德等人不解,阿豫只是笑著抽出左之劍,召呼停在他肩頭的小東西,讓它到劍身上「走上一走」。
可憐的小麻雀,明明怕得兩隻肉翅緊緊縮在一起,渾身顫抖,在阿豫的命令中,戰戰兢兢,哆哆嗦嗦地一步一挪地跳上那把闊劍,把唯一的小肉腳扎得血珠狂冒。
要不要怪他虐待小動物,還是我認養的那一隻!可是,他這只在我手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日子呢,嗯,他欺負我的,我就欺負他的,這樣就平衡了。
眾神之主的血滴上審判之劍後,這把威力巨大的神懲之劍,終於煥發出本來的神器面目:金光透亮的劍身,鑲嵌著七彩的神晶,刻有神花的紋路,以及優美的神語印痕,神器展顏那一剎那,劍身發出強烈的嗡嗡聲,引動周圍的山峰不斷抖擻,碎石滾落的聲音咕嚕咕嚕,驚起無數無鳥怪叫而走。
最可怖的是迷失深淵裡,濃稠的黑霧深處,傳來陣陣的歎息聲,嚇得我心臟一陣陣緊縮,全身發抖,不一會兒,黑霧中響起淒厲的慘叫聲,一陣蓋過一陣,一陣尖過一陣,叫得人頭皮直發麻,那種深入靈魂的苦楚與哀號,聽久了足以讓一個正常人發瘋。
這麼會這麼可怕?
這把神器的覺醒預兆好凶啊。
幸好,阿豫斂神長手一握,鼓動全身的光明力量克制它,神器引發的不良反應統統停止,就連迷失深淵裡的黑霧似乎也停止了轉動。有種錯覺,深淵附近的世界,整個都在聽候那個手持執法者之劍英俊少年地命令。如此才會再一次動起來。
世為所震驚,神族的至高法器之一。審判之劍真正現世,能懲戒觸犯神之律法的神祇,能處置觸犯光明之義地五族,能所向披靡地斬神與除魔。
桑萊德不愧是見多識廣,他很快猜出阿豫的可怕想法:「你想做什麼?豫.帕歐羅。即使你是審判之劍地持有者,也不能用它無故對付我們!」
阿豫雙手握劍,全身有些緊繃,金光之中他鼻翼上的汗珠在熠熠閃光,他現在力量還不足以控制這把劍上充沛的神力,但他年輕的臉上仍然勾起一抹叫人尖叫的邪氣笑容,讓人不寒而慄地凶光一閃而逝:「誰說不可以?呵呵,本殿下的所作所為完全遵從眾神之主阿頓.赫裡斯的旨意,乖乖。你說對不對?」喳喳,七色龍族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同為神族血裔的矮人部族施以毒刑。用藥控制其謀取私利,迫其至死……根據上世神典三百二一款第32115條規定。判龍族同受每圓月之夜混血變身之痛。限制修習空間魔法的權利,取消龍族的抗毒神眷之光……
估計桑萊德他們跟我一樣傻眼。眾神之主和審判之劍原來這麼好用,本姑娘在上面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呢?要不然,就可以把欺負我的人統統關進監獄,狠狠地懲罰。
「這不公平!」弦一和都亞從後面冒出身影來,他們說為何沒有解除懲罰的期限?如果沒有解釋,他們用萬龍之血請出龍王神反對眾神之主地判決。
阿豫冷冷地笑了,劍尖一指迷失深淵:「審判之右劍,執掌神罰之寬恕,很不湊巧,本殿下弄丟了它。」
「你故意的!」
阿豫再笑:「對,我就是故意的!沒有右劍,你們龍族就慢慢地痛苦著吧,莊莊要受多久地罪,你們就陪著她!哼,沒讓你們龍子龍孫完全死絕算是給莊莊面子!」
所有的受懲龍族,自然包括了神賜金橋之上地龍阿莫。在審判之劍地懲戒之光閃過時,這個黑髮男子才從橋面上爬起來,飛快地向威頓王國方向跑去,當然,不論他跑到哪裡,都是逃不脫神懲之光的。
他祭出暴風之眼,很不幸,未解除封印限制地龍族神器,完全不能抵抗真正神器的光芒,暴風之眼差點被劈成兩瓣,我暗歎一聲,怨龍阿莫手腳太快,否則的話,他就會沒有暴風之眼,到時,看他還怎麼神氣!
最後一個則輪到達菲斯,他以極其古怪的姿勢趴在一棵樹叉上,眼神凶狠地看著樹下的阿豫,一聲不吭。
阿豫看著他的狼狽,笑得很痛快:「看這麼久的熱鬧,蹲在樹上的滋味不錯吧?怎麼,是不是覺得全身動彈不得,法力被制,想走也走不掉?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被聖金大龍王給欺騙了?不怕告訴你,那只蠢龍說這塊地方是神棄之地,受眾神詛咒,封印一切光明力量,豁免所有契約,這些統統都沒有錯。
錯就錯在你的小主人,身上有另一隻眾神之主的附身寵物獸,只有她不死,你才能活著。你想想看,要不是這樣,你以為你逃得掉神懲的金光?你這輩子注定都要做莊莊的僕役!本殿下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嚇唬她!你的膽子真的很大,聽話一點才有你的好果子吃!
乖乖,現在,你告訴這個不聽話的僕人,他該做些什麼才能讓你的女主人快些回來?」
喳喳,陪伴我的女主人,訓練我的女主人,鍛煉我的女主人……直到她的實力能夠打破迷失空間的界限,重返奇亞魔法大陸。
我想我會瘋掉,這什麼破事嘛,他這麼有條不紊地安排人事,處罰欺負我的人,還以為馬上就能把我帶上去呢,沒想到還要等,虧我這麼期待!
可惡啊!
撲通一聲,阿豫把達菲斯一腳踹落深淵。
可憐的達菲斯,曾經的大陸第一高手,自從跟我扯上關係,似乎霉運也纏上了他。他在別人面前,依舊威風凜凜,他的名字依然令人聞風喪膽;對上我們幾個,真的要寄予十二分的同情,我想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見到他如今這副境況,也該含笑瞑目了。
這個時候,阿豫才收住那陰狠的冷笑,探出身子,看了會子深淵下翻騰的黑霧,然後抬頭對著小寵物,溫柔地說:「莊莊,我知道你聽得到,也看得到,這是因為有這兩隻小寵物的緣故。
聽我說,入夜之後,深淵下面就會燒起熊熊大火,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擔心。我叫達菲斯來保護你,你不要對他客氣,他要是不聽話,你就叫你的小麻雀教訓他。普列在你的戒指裡放了些泉水,你餵給它喝就會醒過來的。
只有一件事,你千萬要記著,在迷失空間裡面,無論誰要你用審判之右劍,都不能答應,因為用了,你就再也回不到奇亞魔法大陸,心裡要真正為難,你就多想想你的父母、你的老師,還有我們。
我本不想扔給你,但它會指引你找到卡洛真言,莊莊,裡面的人都很壞很會做戲騙人,你不要隨便就相信,我只擔心你一心軟就用了審判之劍……
好了,我們也許會分開很久,普列、優、亞斯,過來跟莊莊說會兒話,她一個人在下面也許會寂寞得掉眼淚。」
切,我才不會哭勒,到奇亞大陸來的第一天,對我來說不就是掉進一個奇怪的空間嗎?阿豫的聲音有些哽咽,當真是從不示弱的人難受起來,讓人更覺得珍貴呢。
「莊莊,你要聽達菲斯的話,他叫你殺魔獸魔人,你一定要殺,千萬不要心軟,這樣可以早點回來……
哇,普列這傢伙,說得這麼傷感幹嘛,搞得我們真要生離死別一樣,害得我的眼淚差點冒出來,不就殺個把魔族麼?來一個,本姑娘的如意金手就捏一個,來倆,咱就捏成雙。
「莊莊,好好照顧自己,早點回來。」
完了?優這個傢伙,比阿豫那個悶騷的還要自閉。
隔了好久,才傳來優的下一句:「我會想你的,我們大家都會很想你的,要聽阿豫和達菲斯的話,不要故意搗亂,我們不在你身邊,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還差不多,亞斯會說什麼?
「莊莊,和那個魔頭在一起,不要耍脾氣使性子,不要隨便到陌生的地方去,也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的話,那傢伙雖然變態,但是實力不錯,你要緊跟著他,可以少受點罪少吃點苦。早知道我就把藥全塞到你戒指裡了,雖然沒有經過試驗,我想毒幾隻魔獸還是沒有問題的……」
亞斯的最後囑托,簡直就像小腳***裹腳布,又臭又長,長到達菲斯已經找到我,惡聲惡氣地拖著我往更深更黑的地方走去。對於黑色,自然有種本能的抗拒與害怕,我就像是懸浮在果凍裡的水果粒,本來不能動,也不願動。有了某個強人的帶領,四周有種流動的感覺,我們慢慢地前進,達菲斯的手很冰冷,雖然他不是個好東西,在這一刻,卻只能相信他了。
只可惜,最後都沒跟米芳說上話,他先回風之去了,可憐的傢伙,但願他會想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