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面排著的這個法師,他的召喚獸不出意外是一隻山鷹,級別其實蠻不錯的,銀色皮相中帶著淡淡的金光,所以,法師不單用泉水給他的召喚獸洗了個澡,還餵食了少許泉水、三四塊質地上乘的青色晶石。
鷹的羽毛變色效果眨眼間就能看出來,鷹的漂亮銀色完全褪去,變成一塵不染的白色,充滿神聖氣息。法師喜悅的歡呼聲傳遍整個神之花園,他說如果下一步進化能成功,那就表明這頭山鷹會擁有下階神獸的能力,與主人心理溝通的能力,就像那只野麻雀對我沒大沒小那個樣子。
曾經,也有個人給我獵過一隻桀驁不馴的雪鷹,寧死也不放棄自由的執著……
耐心等了大約四五分鐘以後,他的山鷹終於睜開眼睛,凌厲的金光顯示它的王者地位。
「謝謝神使大人,謝謝神使大人,您給我們帶來了無比的幸運。」
無語,連這種事都要「栽贓」(歸功)到我頭上,這幫子人,可愛得沒話說。
既然大家的運氣都不錯,我笑得阿里阿里,搓搓手,大叫:「運氣,運氣,顯靈吧。」
把小黑放在泉眼旁邊的礫石上,蹲到龍頭一邊,學其他人一樣用手舀水,然後潑灑到小黑,仔仔細細從龍尾到龍頭一處不差,我想像著小黑如果是條普通的龍,那它就有一定機率變成紅色的龍,說不定我就會有第二頭粉紅透明的桃子龍可以抱著玩,再不然,變成銀色的那麼高貴也好嘛。
很可惜不是。
小黑化形。變成了一個人,赤條條地裸體男一個。
受到驚嚇的我,腳下一滑。整個人後背倒下,掉進了泉眼之中。這個距離超出了一米的界限,所以,我只是後背衣衫浸濕,就被言誓地神奇力量拉著飛回阿豫身旁,他眼疾手快摟緊我的腰。總算沒讓兩個人撞到一塊兒。
「又迷糊!」
「阿、阿豫,」我因為吃驚而結巴,因為震撼而臉紅:「小黑、小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真是活見鬼,一頭未成年龍怎麼越級也不可能超出這麼多吧?
「本來就是你看到那樣。」
其他四個人很辛苦地忍著笑,對我後面地裸體小黑探頭探腦,滿臉滿臉的看好戲。亞斯更過分,拿出那種能夠採集影像的魔法卷軸,隨時準備「拍照」。普列笑得連額上的劉海都飛翹起來,他鬆開捂嘴的手掌。大喊:「莊莊,別看太仔細,哈哈
「你們。太過分了!」他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尷尬地情況出現,也不提醒一聲。可惡之極!
我小心翼翼地轉過頭。黑髮高鼻線條堅硬的下巴,從側面看。是個帥帥的酷哥;而且,身材頗為勻稱健碩,四肢修長有力,嗯,不錯,是個好貨色。
前提條件是我沒想起這個人是誰之前。
小黑現在依然昏迷,我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臉上,越看越覺得這個人眼熟,我拖著阿豫,走上前兩步,居高臨下地看這個直挺挺躺在泉水邊的黑髮龍族男子,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睛睜開,黑得那麼純粹,那麼深沉。那麼凶狠!
「龍!阿!莫!」
「莊。
「去死!」我一把揮開阿豫的手,操起法杖就砸過去!
辟哩叭啦劈頭蓋臉就一陣猛打,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剛醒過來,或者沒有穿衣服,或者重傷沒有抵抗力,總之,舊仇新恨加起來,我非宰了這個不要臉的暴露狂不可!
龍阿莫兩手擋在下身地關鍵部位,光著屁股在尖銳的石頭、濕滑的草地上下蹦跳,左躲右閃:「莊莊,你聽我解釋……
呸,誰要聽你這個無恥地噁心的傢伙詭辯之詞,竟還敢叫我莊莊!我打死你!
其他人在看熱鬧,我得自己努力。
我發現法杖不夠長,打人不太方便,瞄準方向用力拋去,法杖在空中飛快旋轉,正好打在那傢伙地小腿上,如意金手、神級法杖那是什麼力道,這個混蛋腳上吃痛,理所當然被我打進泉眼之中,四肢朝天,沒能在第一時間爬起來。
很好,我反手就抽過阿豫腰上別著審判之劍,衝向泉眼上方掙扎地長腳,舉劍便砍,我非把這個變態的傢伙大卸八塊!
「莊莊,夠了!」司葛兒柔美纖長地手掌,卡住我揮劍的右手,滿臉的不贊同。
我氣鼓鼓地瞪他,用力地瞪他:「放手!」
「莊莊,你不要這樣,一路上你那麼寶貝地抱著它,你不能因為這個怪他,他只不過是個愛慕你的人,他沒有傷害過你,你何……
泡在泉眼中的某人,趁機邁跳起,帶著渾身的水滴,光著PP一瘸一扭地向森林深處跑去。「司葛兒!」我氣得原地直跳腳,使勁地抽回本就不舒服的右手,「你以為他為什麼能變龍變人變來變去?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對我做過什麼事?你怎麼就知道他沒有強迫過我?」
「他對你做過什麼?」
暈,忘了阿豫他們會氣瘋。可是,要我怎麼說?都怨司葛兒這多事的傢伙,我狠狠地踢了一腳出氣。
不單阿豫他們臉色沉黑,司葛兒臉色也極為難看:「抱歉,莊莊,我本應該知道以你的性子,如果他沒有對你做過不可原諒的事,你也不會對他……」
道歉有個P用!我真想衝他狂飆髒話,本來我的化蛇詛咒就是對那惡劣之人最好的懲罰,沒想到那傢伙沒有變成蛇,反變成他的原形,一定是那只臭麻雀幹的好事。難怪它嘰嘰喳喳什麼吃豆腐。
臭鳥,你死定了!
「莊莊,你不要難過。縱使追到天崖海角,我也會把他逮到你面前。任由你處置。」司葛兒地保證,馬上把我哄得心花怒放,這還差不多嘛。不過,他的下一句我就怎麼也聽不懂了:「豫殿下,你要是敢由此輕謾莊莊。我一樣饒不得你!」「算我一份。」西西老大背著手,渾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怒氣,惡狠狠地瞪著某人逃跑地方向,豆點大的眼睛閃爍著駭人地凶光。
幾個大頭,人手一揮,把消息傳給幫眾,而我們身旁的精靈士兵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冒著紅通通的眼神。不時地叫嚷:「一定要殺了他!敢……」看到我好奇的眼神,他們馬上住嘴不說,還不停向我保證:「神使大人。我們絕不會傷害您的!以神地名義!」
我奇怪地眨眨眼,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他們在說什麼?
阿豫板著臉,以冷哼回應司葛兒的威脅。拖著還想問問題的我,大步流星地離開神族花園,其他四個人也沒了嬉皮笑臉的輕鬆,簡單告辭後,也跟著走了出來。可想而知,我們六個人之間的氣氛有多壓抑了,他們很不痛快,尤以某個快要把我的手腕捏斷的傢伙為最。
「阿豫,你們到底是怎麼了呀,幹嘛不說話?」
「可憐的莊莊,」普列拉起一個難看的笑容,張開雙臂,「來,撲到我懷裡痛快地哭一場吧。」
我更搞不懂了,反問:「搞什麼,就算我沒殺死那個龍阿莫,有必要痛哭嗎?」
「你、你不是被他欺負了嗎?」
「嗯,」一想起來就生氣,我恨恨地捏拳作揮舞狀,罵道:「等我逮著他,非把他揍到連豬都不認識地地步!哼,要不是那只臭鳥,詛咒之後,他本來該是條蛇的……或者用審判之劍砍他幾下,永久的魔法傷害,嘿嘿,對,這樣才能出一口我地惡氣!」
「莊莊。」
阿豫的臉很嚴肅,聲音很輕柔,深藍地雙眸流動著光芒卻異常地溫柔,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折磨某人的想法,抬頭睜大眼睛看著他,他要說什麼?
「告訴我們,龍阿莫對你做了什麼?」
「啊?這個,說了你們不許笑,不許罵人,也不准生氣哦,」得到阿豫地保證後,我小心地吐露,「被他強吻啦。」
頓時,我的身邊多出幾尊石頭雕像。
怎麼了,又怎麼了?
「原來,只是一個吻。」普列最先反應過來,神情依然呆滯,傻氣地喃喃自語。
我聽不下去,大聲反駁:「什麼叫只是一個吻?普列,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是我被他欺負誒,你到底站哪邊的?」米芳抹了一把臉,振作精神,嚇到僵硬的面皮瞬間恢復慣常的老成樣,無語地扭過頭悶笑,下一個是亞斯,看他氣質是多麼地斯文啊,可是暴笑起來從不克制自己的形象,笑得捧腹一邊喊痛一邊仍是狂笑不止。
還是優和阿豫最給面子,他們兩個就不笑。優說,到時把他的雷龍槍借我用,我愛扎那個混蛋哪裡就扎哪裡,瞧,優就是知我心意甚深嘛,對待敵人,我們要毫不留情地一律驅逐到底。
阿豫總算饒了我傷痕纍纍的手腕,他只問我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言外之意,在他們的重重保護之下,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事,而且還沒有風聲透露出來。
我哪裡敢說呀,這個時候,普列跳出來:「豫,你忘了那黑小子潛進過她家,八成是那個時候發生的事!」
普列,你真是太太可愛了,雖然解釋得不正確,完全忽視了俺家強悍的雙親,但是,我還是逃過一劫!
「普列,他們兩個笑成這個瘋樣,是為了什麼呀?我被人欺負就這麼好笑嗎?」
「不是,」普列頗有些為難狀,不過,架不住我的再三撒嬌啊,他便說:「我們都誤會、你、你被龍阿莫用強了。哦,用強,沒錯呀,他是強壓著我索吻的嘛,不對!我一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普列苦惱的神情,我困難地嚥了咽幹幹的嘴,試圖找點水分出來舒緩一下冒火的喉嚨,可惜沒有,我只能乾巴巴地問:「你說的用強,一定不是那、那個意思,對不對?」
「就是那個意思。」「你、你們怎麼能理解到那個上面去?」我惱得原地直跳腳,太可怕了,該不會是全部的人都那麼理解吧?要沒臉見人了。
米芳和亞斯兩人終於笑夠了,正好聽到我的跳腳之語,亞斯那傢伙側頭和米芳咬耳朵,聲音大到連蚊子都能給他嚇死:「你知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事?你怎麼就知道他沒有強迫我?哎喲喲,這麼大聲,這麼理直氣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做過什麼好事,當時我就奇怪莊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豪放。
喏喏,一個吻換終身追殺,那黑髮小子死得也不冤了。一記親吻當然也等於用強,哈哈,米芳,你說好不好笑?」
「怎麼不好笑?」米芳的笑意再次被勾起來,誇張到一點人形都沒有,「你沒見司葛兒說,天崖海角也要追殺那小子,哈哈,為了一記親吻,西西老大,魯伊賽貝克,還有向你宣誓忠誠的高級士兵……莊莊,你的面子真大!用強?欺負?哈哈
「還是普列說得妙啊,得罪莊莊的下場,一定是無比無比滴淒慘亞斯的嗓子捏得那個嬌,讓米芳再次噴發出更激烈的狂笑聲。
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被他們兩個一唱一和氣的!
「司葛兒!我要殺了你!」這個花癡自戀狂,上次是達菲斯,這次竟讓我丟了這麼大一個臉,我跟他沒完!
在濃密的希望森林深處,一個悲慘少女的尖叫聲劃破黎明的薄霧,驚飛鳥獸無數,落葉翩翩,露水陣陣,旋即靜寂,希望森林的危險與神秘再添一段傳奇的色彩。
如果主角不是我,我也一定跟著他們大笑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