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樣,在燕不歸,無論我做什麼都是被允許的,唯一被禁止的就是離開。
胖老闆一直跟在莫拉大祭司後面,他笑瞇瞇的圓臉在那一個瞬間,變了形狀,不過,他已夠老練到不讓莫拉大祭司看出他的真正心意。
當然,我知道就可以了,他還是一心一意護著我哩,雖然這個大胖子比較喜歡戲弄我。胖老闆掬了個禮,用他獨有能騙人的嗓音說:「祭司大人,您可能弄擰了這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真正的心意呢。」
「哦,西西老大有何見解?」
「她呀,成天像隻猴子怎麼都不肯安分的,前些時候,還到我那裡掛了個高級冒險隊的牌子,我看八成是想去幹什麼壞事了。」
「哎呀,胖老闆,你怎麼可這麼說!」我拚命地嘟嘴跺腳,使性子的小女生該發的嬌嗔,我用得半點不差:「人家哪有啊
「您聽聽,動不動就撒嬌,誰吃得消哦。」
「胖老闆長長的尾音拉得我差點就裝不下去,「相信我啦,我保證這次絕不是去幹壞事的!給我令牌吧,這樣我才好向卡斯頓騎士大人領任務啊
莫拉大祭司果然上鉤:「那個任務?神使大人是得到新的神旨了麼?感謝上神,我矮人族有救了……」
暈菜,胖老闆衝著我笑得更歡,圓圓的眼睛得意地朝我眨了眨,趕在莫拉沒有看到前,笑瞇眼。繼續他負手腆肚子的胖子經典造型。
「西西老大,你快把令牌交給神使大人,」莫拉激動得連聲音都變了。不過,他還有清醒的理智:「神使大人。我族有不少能幹的好手,相信一定能讓神使大人此行事半功備。
我知道他要推銷一些暗樁到我身邊,不過我是不會同意地:「莫拉祭司大人,我想上神不會高興的。您知道,這麼秘密的冒險行動只有符合神意與神旨地隊友。才能肩負重任。我的五位同伴,一直與我並肩作戰,同進同退,我們養成了良好地默契,所以,神才同意他們的跟隨。」
胖老闆在我的對面,聽我拿神的名頭胡亂瞎掰,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繼而無奈地搖頭。
我得意地朝他挑挑眉。只要莫拉大祭司吃這一套就夠了,誰讓他口口聲聲神使大人呢?
「不過,卑下還是擔心神使大人您的安危。要知道此去路途遙遠,前途危險重重。生死難定啊莫拉也是一頭老狐狸。他緊緊咬著我地安危問題不肯鬆口。
阿豫他們先前就沒得到莫拉的好臉色,所以。再要他們出言相助,只會讓莫拉更是有恃無恐,我恨恨地一跺腳,口氣不是很好地挑恤道:「莫拉祭司大人難道能提出比審判之劍持有者更適當的人選?」
此言一出,莫拉果然啞口無言,但他狐疑的目光依然在我們六人身上打轉,不肯輕言鬆口。這也沒有辦法,受威頓龍族藥物制約,所以矮人部族上下對毒藥有種偏執的喜好,曾經的沙漠上生活著無數的毒物,如藍鱗細牙蛇的毒液、黑色的巨蠍尾巴,傳聞他們能夠製出毒死巨龍地秘藥,未經主祭司許可,根本沒有人能隨意出入矮人族的都城。
「莫拉祭司大人,如果由我們加入亞克羅斯神使大人所帶的冒險隊伍,您是否可以稍稍安心?」
我眼前一亮,赫然是一笑就得能顛倒眾生地司葛兒,他的後面跟著皺眉地藍.卡斯頓和欣慰地坎樸托。
「這、這如何使得,司葛兒大人您可是精靈族的無冕之王,若有什麼差遲。「莫拉祭司大人,您言重了。艾爾塔是我地至交好友,他生前念念不忘地就是為矮人族消去多年前他沒有發現的陰謀,累矮人族受苦甚多。嚴格說起來,矮人部族會有今日慘禍,也是我等事前沒有發覺……還望莫拉大祭司成全。」
司葛兒的身份之特殊,讓莫拉不能拒絕,而且,他說的話合情合理,讓莫拉更加找不著借口拖拉。
「這樣吧,我大胖子也摻上一腳如何?呵呵,我也該去會會我的老鄰居啦……
狂暈,西西老大也加入,這算什麼事兒!
莫拉似乎早就在等這句話,馬上拍板同意,還興致勃勃地說要為我們準備第二天要出行的東西。
我撇頭悄悄看了一眼阿豫,果然黑得嚇死人,其他四個人一副要笑不笑的死樣子,因為阿豫本打算在半道上就把他們四個甩了,就拖著我和他兩個人重溫「甜蜜的尋泉之旅」。現在多了這麼多甩不掉的跟屁蟲,還要攤上一份要命的差事,誰樂意得起來?
我們六個都暗自咬牙,氣恨不已,那隻大猩猩,是以為矮人族經此一事,大賺一票,實力大漲了吧,哼哼,幸好我們幾個都懂得未雨綢繆,燕不歸的矮人部族善於打造兵器不假,可是一旦被貼上假冒偽劣產品專業戶的標記,虛偽、奸詐、惡毒、無恥等等名聲,他們是永遠別想擺脫了。
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信用,名聲自然是關鍵中的關鍵。
到時候,自然會有上當受騙的身心遭受嚴重創傷的找上門理論,可惜這片大陸沒有法律條文專管這一塊的說,不然整S他們!徐,燕不歸人聲鼎沸,篝火的亮光映紅了半個天空。
在此當口,嘈雜的氛圍中響起一陣婉轉哀傷的絃樂聲,歌裡唱的是生命的無常,情人地永逝,而只有美麗的月光依舊。
人人都為歌聲中的無望絕意而動容。尤其是當這個奏樂地人,是位人人敬仰的神使,還是一個大美女地時候。淒婉動人的愛情悲劇戲文開始在眾人之中爭相傳唱。
少女的宿怨何其纏綿,當它染上浪漫的粉紅色之後。更是再也找不到機會修補。
我知道彈唱的人就是那位在燕不歸恢復了神使榮光地水悅堂妹,不光如此,我還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先唱這麼一曲勾起人們對她的無限同情心。然後,她會在月光之下開唱司月的神曲,也就是獨角獸曾經賦予她神奇傳說的神喻。
聽說,每當她在滿月時分,用月之精靈奏響司月神曲,她的身邊就會出現小巧帶翼的王者精靈,隨著樂曲翩翩起舞,而晶瑩光亮元素光泡則在她的髮際她的裙擺她地素手間嬉戲,像閃爍的星星般夢幻而美麗。而極至高潮處,會出現數頭高昂嘶鳴的獨角獸,張開散落星點地聖潔羽翼。簇圍在純潔的精靈少女身邊,靜待雪山之路地出現。
今晚自然也是不例外地。廣場上的人都因這神跡般地景象而傾心。水清色的月光下。我倚在窗邊,看著那位美麗而哀愁的少女。籠罩在淡極朦朧的星光之中,展現她神奇的使命神光。我知道她的命運會很可悲,也知道她失去了心上人是那樣的可憐。
可是,我卻想拿把箭射死她,好讓她閉嘴。我討厭她向別人說,那個消逝的人曾經是怎樣旁若無人地愛護她,我絕不承認這是嫉妒,只是我厭惡她為了達到目的,去騷擾已逝者的靈魂。
可是,我又有什麼立場去阻止她呢?
那個人,在我面前,曾經確確實實地那樣子地堅定地守護著她。
我搖搖頭,自己在瞎想什麼呢?人已隨風而逝,都怪月光太過美麗。
我跳下窗台,正準備關上窗欞上床睡覺,廣場上卻有一陣悠悠的怨懟阻止了我的動作,我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穿過萬千人群,我們的視線在清冷的月光中,相遇。
她還是那樣的令人生厭!
起因是,戰鬼那幫子人在人群之外說了一句:「水悅大人,你喜歡會長大人是一回事,他喜不喜歡你那就不一定了!大傢伙兒,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艾爾塔大人死前最想見的人不是大人您啊
「都說臨死前念著的一定是至愛之人呢。」
「哎呀呀,那豈不是艾大人喜歡的是咱們那位神使大人?」
「你們想說什麼!如果不是那個瘋女人,艾大人怎麼會死!都是她害死了他,你們知不知道!那個惡毒的女人,你們根本不知道她對艾大人做了多麼可怕的事!他為她操碎了心,可是她回報給他什麼,誣蔑他的良苦用心,貶損他一生一世的信仰,用最無恥的話打擊他……如果他沒有那樣子心慌意亂,又怎麼會毫無防備地死掉!」
她竟然敢這麼說!
如果不是她做作虛偽愛慕虛榮不敢說出實情,那個人又怎麼會死?到底誰害死誰!
「莊莊!住手!」
已經來不及了,我的右手早已揮了出去,我要打掉那個女人虛假的面具,我的心完全被憤怒充滿,雙腳一蹬,背後光翼即時展開,直衝那個可惡的女人而去,我要打掉她的驕傲。
水悅當然也不會站在那兒任由我打,在我衝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展開了精靈之心控制的風翼。終於,從嬰兒時代就注定是死敵的兩個人,在這個有著美麗月色的夜晚,在傳奇的燕不歸上空,因為一個眾人心目中的英雄,執武正面相對。她的臉上還留著我給她的一巴掌,但她卻笑得出奇地得意,神情詭異之極:「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你這個殺人兇手!」
懶得和她鬥嘴皮子,我發現,打小她就喜歡衝我喊,殺人兇手。既然如此,多殺一個於我並沒有差別。我飛上前衝著她的臉就是另一拳,就在她講得最起勁的時候,這當然引來底下眾人的驚呼聲,我可不管,繼續左右開弓,一拳接著一拳打在她軟綿綿的身體上,剛把她打飛出去,撲閃著羽翼我立即跟上,第二拳揮出,緊接著撲上去打第三拳,第四拳。
水悅就像一個破爛的洋娃娃般,披著碎裂的法師袍,緊緊抱著那把銀色的七絃琴,一下下地倒退,染血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似乎沒有察覺她身上的痛楚,任由我把她打離廣場上人群的視線,這其實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激動過頭的我卻沒有發現。
暖暖的夜風中,我只聽到她混和著血水的怒吼聲:「你這個狂妄無知的女人,你害死了他!你以為他會喜歡你這種任性!自私!無恥!下作的東西嗎?噗!你想打死我?哈哈,沒、這、麼、容、易!」
水悅飛舞著長長的秀髮,由內而外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霧,暈化了她仇恨扭曲的玉臉,她一邊狂叫,一邊使纖手在銀色的絃線上輕輕一滑,一道銀光飛出,以極限的速度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正中我的胸口,我一時受不住,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
那把月之精靈有古怪,我知道已經來不及,只見水悅玉手急切地狂揮,弧形的音波就像回形鏢一樣,在空氣中不停地迴旋,閃著冷冷的銀光,一刻不停地收割著我的生命與溫度。不一會兒,則變幻著冰刃的模樣上下狂舞,之後,則是如雨的火焰彈,隨著她手指的每一次鬆開,歡快的火精靈就沿著拋物線的方向,撲向它的敵人,我的身上。
而我卻一動也不能動,任由五種精靈無情地在身上留下可恥的傷痕。
這五系自然魔法穿過我的身體後,在我們的上方五樣精靈匯聚,放出或藍或紅或黃或白或綠的五彩光線,後結成一個圓形的銀色魔法罩,隔阻四周的景致變化,在這個魔法罩裡,時間與空間已經停止了運動。
我和她兩人半懸在空中,各自的長髮無風自動,這兒空曠而安靜,真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在這種法器造成的絕對領域,法器的主人是至高無上的強者。水悅把我引到郊外,是不想人們發現她的月之精靈異變了麼?我咯咯地傻笑起來,身上見骨的傷口又多了數道,她可真夠恨我的。
「死到臨頭還敢笑?哈哈,你以為會有人來救你!死了這條心吧!今夜,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