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一轉,點明他冒著被阿豫的危險,跑回風之的目的:「卡姆的婚事退了沒?」
看到我皺成一張苦瓜臉,普列先是驚訝,一臉你死定了的同情樣:「不是把秘境鑰匙給你了,拿它去換都不會嗎?你個笨蛋!」
「不是……秘境寶典在通神塔上,水悅那個女人還有司月那幫人就等著鑰匙現世了。」我為難良久,才草草說了兩句自己被艾爾塔、司葛兒、達菲斯等人趕鴨子上架要做矮人族神使王星的倒霉事,如果那個時候,把紫鑽寶珠的事說白了,我這輩子可就完了。
「卡姆擺明把你當成人質扣在風之了!你這白癡!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早說!」普列給我氣得直跳腳,我只能低著頭不吭氣,捏著手指由他罵。那個精靈神使降臨的夜晚,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一時心亂就忘了嘛,後來一直就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現在倒覺得你這個麻煩還是扔給那個神算去操心吧,你這傢伙不是一般般的人能消受得起的!」普列急了一回子後,停下打轉的***,笑道:「但願那個時候啊,他沒被你惹出來的事給累死!」
我連半句話都不敢回,默默地快要發呆,卻聽見普列大喝一聲:「還坐著幹嘛?快穿衣服,我帶你出去!你要真敢去參加封妃大典,你就仔細著你的皮!」
說著拉開櫃子,挑了幾件厚衣服扔過來:「西西老大的人在哪裡接應?」
「王都外城東大街七號門。」我應了一句,在床上繼續與衣服奮頭。
「不是去思圖爾嘉的,看來。情況很糟!真不知道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這麼重要的事都可以忘記!檢查一下戒指,帶上足夠地水。我們要過燕不歸沙丘,要小心巨蟹強盜要注意……嗯。這把弓不錯,帶上可以用……噫,你的如意金手呢?」
我停下穿靴子的動作,慢慢地抬起腦袋,伸直腰板。動作緩慢得像在切換片子,伸出右手,告訴他另一隻在牆角,那根暗金杖身地封魔法杖上。
普列無力地一拍大腦,怒罵:「你真是不要命!千囑咐萬囑咐要你小心再小心,穩定心性清明的寶貝準備了一堆又一堆,你以為我們是無緣無故擔心地?你、你這傢伙,算你命大!再有下次,我非好好打你一頓!還愣著。走啊。普列一把推開窗子,忍不住怒氣滿面,看著我不靈巧的動作。兩隻眼睛瞪得老大,近乎咬牙切齒地罵人:「還有什麼事。一併說了!省得我氣死!」
吱吱唔唔地說了一通使用龍魂印的後遺症。普列滿身黑氣,一隻手抬起。他是再也忍不下我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了吧,我也以為他會扇我那麼一下下,豈料這個脾性有些衝動的傢伙咬咬牙,硬是把舉起地手掌握緊拳頭收在身側,哼哼直喘氣,半晌後半蹲下身子,指指自己的背說:「上來吧,真是欠你的!」
「父親母親怎麼辦?」
「管好你自己吧!」大約覺得這句話硬有點傷人,頓了頓,普列改口解釋:「沒有他們的允許,你以為我能進得來?他們默許的,動作快點。我歡呼一聲,撲過去兩隻胳膊緊緊扣住他的肩膀,嘿嘿,幸福的時刻。我們不能用馬車,只能冒雨逃跑。
普列右手扶著腰間的長劍,左手背托著我,他說我很輕,不比一隻鳥重。我們在黑兮兮地雨幕中飛速地穿行,他跑得很穩,兩個人身體貼得很近,自己柔軟的肌膚下面,是普列身上堅硬地肌肉,他全身的血脈都在激動,蒸發出濃濃的汗氣與熱氣,熏得靠在他肩窩上地我臉色微紅,隱隱發燙。
多像三流劇本中的私奔劇情啊。
既然要私奔,那麼說明一定有強大地阻力,所以,我手抓著幽靈弓,背著一壺魔法定位箭,我體力法力盡失,但我還可以用箭術。
我們跑了很久,大路上地積水蓋過了腳脖子,每跑一步,都會帶起老大的水花,普列畢竟還年輕,還沒到能用「凌波踏步」地級別,所以,未得到充分休息的他,跑得特別的累。他臉上的汗珠,混和著黑色雨水,沿著髮絲和面頰,汩汩地不停流淌著,我看了很久,忍耐了很久,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給他擦一擦?
他前額的劉海很長,平時美得可以耍帥,此刻則顯得過長。
我忍不住伸手給他拂去那縷礙事的劉海,我的手指很冰,他的額頭很燙,碰到時,普列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沒有收回手,只是愣愣地感受著指尖的溫曖,我在奇怪,氣氛那麼好時,為什麼我要拒絕他呢?為什麼我就接受了那個內心冰冷無情的人呢?
「再忍忍,出了城門就有馬車了。」普列他以為那打在身上像是石頭子砸中一樣痛的雨水讓我難受,在如雷的閃電與暴雨中,微側過頭輕喘著低聲安慰我。
我告訴他沒事,這骯髒的水打不到我身上。只可惜身上毫無法力,不然施放哪一種類別的防護盾都是好的。
他不知道我的迷惑。
猛地,普列停下,收住步子,抽出重劍,胸膛裡心臟劇烈的跳動,動靜大得像在擂鼓。他全身緊繃,肌肉膨脹,腦袋堅定地朝向街道的另一側,劍尖直指某個地方,他在緊張,如臨強敵。
還是出不去麼?
我慢慢滑下他的背,握緊幽靈骨弓,抽箭搭弓,普列長腳一別,擋在我的身前。把我緊緊地護在最安全的地方,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黑色水線,高聲叫道:「出來!」
夾雜著藍白色閃電地黑幕中。緩緩走來數人,領先的是用了法術撐起魔法罩的司葛兒。其後依次是艾爾塔、水悅。人數不多,但是攔我和普列兩個,卻已儘夠。
「回去吧,你們出不了王都地。」
多麼簡單明瞭的話,普列卻是一聲不吭。揮劍就衝上去向司葛兒挑戰,動作快得我攔都攔不住。很悲慘地,普列還沒有衝到司葛兒面前,人家一個精靈魔法彈,就把衝動的英雄給彈飛了,落在滿是積水的路面上,掀起面盆般大小的水花,弄花了我的眼睛。
呀地大叫一聲,我恨恨地放了一隻冷箭。然後,飛快地衝到普列身邊,吃力地把他從水中扶起。看看他有無受傷。
「怎麼樣?」
普列這一摔可不輕,嘴角帶著隱隱的血絲。但他對我仍然挺著搖頭。男人都愛打腫臉充胖子,尤以這個愛耍帥哥為最。他不像阿豫。無論什麼樣的困境都懂得迂迴,都懂得利用形勢,都要佔便宜。他有些固執和倔強,尤其在一個他想要保護的「柔弱少女」面前。他衝著我勾了勾嘴角,讓我不要擔心,他有絕招:火焰神聖套裝,一聽清他唸咒的內容,我氣得拿起長弓打斷他,他是不是瘋了,在這樣的雷雨天氣裡用火焰系的騎士套裝,他想死在這兒是不是?
「用魔法卷軸!」
我們兩個同時崩出這一句話,普列當即做掏卷軸的動作,可是我們的動作快,對手地動作比我們更快,普列剛拉開卷軸上的綁線,不知從哪裡飛出來的箭就射向我們,勢頭勁猛,比我那軟綿綿地無力箭不知強上多少倍。
「小心!」我尖叫的同時,猛地一把推開普列,普列他自己也在長箭逼近地同時,側身躲避,我們地反應已夠迅速,即使如此,普列的手臂上還是免不了多出一道長長地口子,雨水很快就把冒出來的血水沖刷得乾乾淨淨,沖得那道傷口都直髮白。
魔法卷軸更是想都不用想了,它一早掉進了積水之中,順著水流不知飄向了何處。
那是我們之前就準備好的東西,雖然不多,我們本想用來炸出一條出城的通道。
「藥
普列很不爽地扔出一個藥瓶,在這樣的鬼天氣下,抹多少藥都被雨沖沒,而且,這兒的風很大,若不靠著普列,渾身無力的我說不准真要被一陣風給刮走了。
我們的處境可笑而艱難,只要後退一步,一切海闊天空。
偏生,阿豫那人從不接受後退一步。一向別人進他一尺,他就進人一丈!間,只餘沙沙作響的雨聲,呼嘯的狂風,與隆隆的打雷聲。
普列一咬牙,終於還是扔出了信號彈,這是給城外西西老大的人的。
仍是那只箭,把還沒完全升空的信號彈地打落。
這次,我看清楚了,動手的自然是教我射箭的老師,他說把射箭當成身體的一項本能,我還一直記著他的教導呢,這麼快,就要還回去了。
「沒用的。
司葛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白金色劍氣逼迫倒退數步,未盡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我異常驚訝地轉過身,果然是父親和母親,也許從我和普列出門,他們就跟在後面為我們掠陣了。兩兩相望,母親的肩上還繫著被雨水打濕的染血繃帶,髮髻被大風吹得很亂,沒了以往的一絲不苟;父親甚至沒有來得及換下藍色的衣袍,偉岸的身子挺立在暴風雨中,任由風吹雨。
他們眼裡那些許的疲憊,些許的堅定,些許的肯定,都讓人感動,莫名的眼睛酸澀,鼻子有些酸氣。
看到母親帶傷還跑到外面淋雨,裹著斗蓬的司葛兒週身氣息驟然降溫,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說。他沉默地後退一大步,換艾爾塔上場。
「讓他們走!」
艾爾塔皺著眉頭,面上神情變化不定,就像司葛兒決定沉默,艾爾塔終究還是選擇開口:「我有我的道義,她有她的責任,六公子,請您對五族人寬容一些吧。」
艾爾塔的頑固不化,就跟他的英雄名氣一樣出眾,父親二話不說,挺劍便要上前教訓某人,有時候嘛,實力可以決定
艾爾塔沒有拔劍,而是掠空向後飛躍,水悅緊跟其後,跟後面隱藏著的龍族高手桑萊德、都亞會合,他們今天不想動手。
還有一個根本不該出現的怪物——達菲斯,他一身黑,幾乎融於夜色與暴雨之中,詭異而蒼白,一種實力懸殊的蒼白,一種心理扭曲變態的蒼白:「咭咭……本人貢奉的禮物您覺得滿意麼?我的小主人嘻
竟然又是這個混蛋!他怎麼知道我們的計劃?MD,他承載我的喜怒哀樂一猜便知道!該死的變態混蛋!
你可以對他做任何事,不用真名也不要緊,這麼簡單的事也想不通!笨蛋!
普列一見達菲斯出現,一個錯身,又擋在我的面前,明明他身體也虛弱得一碰就會倒下!
這個笨蛋!
看著那個因為打擊到我而顯得意洋洋的達菲斯,心念一動,如果小麻雀說的是真的,那他死定了!
「普列,扶著我腰。」
我悄聲讓普列讓開,再次放箭在弓上,普列奇怪地問,可以麼?
成與不成,只能試試看!
集中注意力啊,笨蛋,就可以鎖定了!
達菲斯見我瞄準他,最先是有躲避的動作,在聽到我的嘲弄後,反而停下,怪笑道:「有趣,有趣之極,咭咭,想爬到本法師頭上。
當我注意力集中時,我確實感到額頭的契約有股神奇的力量流過,之後,我就很確定,這個大陸第一強的邪法師已被我鎖定,所以,在達菲斯嘰嘰歪歪之時,我很爽利地放出長箭,賓果!
正中靶心(肩頭吧),達菲斯完美的魔防竟然不堪一擊,我終於把一直壓迫我欺負的惡魔頭子,打敗了,從心理上再也不會害怕!
遠程攻擊P法師,完勝!
普列見我射中達菲斯後,皺著眉頭再掏出一根箭給我:「再射,中箭的瞬間,他靠著些許的痛楚脫離了你的封鎖,邪法師的實力沒那麼簡單,小心點……
只是擦破一點他的皮啊,要是我的力氣還在就好了!
好,幹掉他!對,再射一箭,那傢伙的精神力真是可怕得嚇人……呼,小命終於保住了……
第二箭射得太快,反讓達菲斯找到了機會,再次脫離我的鎖定。加上我身體本就無力,只能說,後繼無力。
中箭後的達菲斯幾乎狂化!「你身上那股不尋常的精神探索,從哪來的?」達菲斯恨恨地拔出箭頭,兩眼惡狠狠地盯著我,逼迫著我。
我才不怕他!舉起弓箭,大喝一聲:「你給我滾!」如果他不想再來一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