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神塔的頂端其實是一個雪山山谷,我相信通神塔就是一條時空走廊,連接著兩個遙遙相對的地方。這兒一片白芒芒,晶光閃閃,山谷的中心有一座孤單的小宮殿,無名,冰雕玉砌,唯有淡淡的金色光芒從裡面射出來。
我不知道戰爭女神神杖被扔在哪裡,只能一步一步地在漫無邊際的雪地裡尋找。蓬鬆的雪地上已有了一道裙擺拖過的痕跡,淺淺的腳印留在地上分外顯眼。
好奇怪,竟有人先我一步爬上雪山頂端,還是一個女人。
難道戰爭女神神杖在那個無名小宮殿裡面?
我急了,要是被人先拿走的話,我怎麼能給梅萊亞好看?
冰晶做的宮殿大門緊緊地關閉著,門前跪著一個銀藍色頭髮的法師少女,她的旁邊放著一架D型字母形狀的象牙白豎琴,月之精靈。
水悅?她跪在那兒幹嘛,沒想到還有人能讓高傲如斯的天才少女法師下跪啊,倒真值得一見。
可是她前面根本沒有人嘛。
「喂,你不進去我進去了哦。」經過水悅身邊時,我好意提醒她,看她凍得青紫的小臉蛋,她應該跪了很久。「大神說,他要等的人不是我,可我明明是第一個登上雪山頂端的人;他又說真正打開通神塔的人才是他要等的人,而那個人不是我;康舒拉提大師明明說我就是預言中的引導者,為什麼大神不願接受?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水悅在我身後喃喃低語,幾近顛狂的不甘。
呃,你問我我問誰去?有關神存在與否這種高難度的問題。問我白搭!
「既然你不敢進去,那我去敲門了哈。」
「白癡!神殿大門的守護力量會殺了你地!」
唔,她的警告來得遲了點呢。水悅這女人老幹這種事。對她我已不抱任何希望。我已把手放在了大門上,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金色的光芒如流水般傾瀉而出,映染了整片白色地山谷,也許真有神跡出現也說不定。
「喂,你確定你說的大神在這兒?裡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好像沒有必要撒謊誒,可是裡面沒有她所說地大神啊。還想見見傳說中的最後神祇呢。
我說的是實話,可惜呀,偶家小堂妹眼睛中的那個憤怒與怨恨,絕對是要把我扔進油鍋回鍋再炸啊炸也不能抵消滴!
我站在冰門旁舉著手真像個傻子,眼睜睜看著水悅拎著月之精靈,如一陣風似地衝進小神殿裡面,如果裡面真有什麼寶物,豈不是便宜她?她在掠過我身旁的時候,還用力推了我一把。差點沒摔跤,至於這麼恨我麼?一個空蕩蕩地房間,都說了裡面啥也沒有。水悅那女人還是不死心地在裡面走來走去。「喂,你給我進來!」
我才不管這種沒家教的女人。掃了一眼。沒有發現神杖的影子,轉身就走向雪山谷的其他地方。暗忖不知道那個大神官會把它扔在哪裡呢?
水悅緊跑幾步,若不是顧忌著她出來後有可能進不去,她必定會親自動手來拎我的衣領,把我拽進去冰屋:「你這個白癡蠢貨!你以為我是為了自己麼?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來,你還不快過來幫我,這是每個奇亞魔法大陸子民都必須承擔的責任!」
說的真是比唱的還要好聽啊,以為我是三歲小孩!
我很用心地拿如意金手,找啊找,這附近地雪樹冰稜我也砸了不少,就是找不到.坎樸托和阿豫是在哪裡找到各自的戰利品的?怎麼輪到我就這麼麻煩?「你知不能知道我身負重任,跟你這無所事事地笨蛋不一樣!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給我站住,你聽到沒有?」
「你在做什麼?我被困在這兒,你還不快點想辦法把我帶出去!」
「不要以為祖父寵愛你,你要是敢把我扔在這兒,自行逃命,我絕不會饒了你!」
有無搞錯?比曼蒂那野人還不講理!裡面那個女人氣得直跳腳,不知道把月之精靈舉起了多少次,想用魔法威脅我妥協,還好她沒有輕舉妄動,只是不停地咒罵,無奈地看著我把尋找地範圍放得越來越大。
不知過了多久,我發現一直陪伴著我繞***地罵人聲,停下了。回頭瞄了一眼,年輕的長髮少女垂著腦袋,華美地七絃琴斜掉在她的腳邊,兩隻細長的手臂放在裙擺上,悶不吭聲。間或抬起頭,偷偷看一眼我的身影,復又飛快地低下頭,生怕我發現她的不安。
她的眼眶有些微紅,俏挺的鼻尖有些抽動,就像個受了極端委屈的小孩,找不到傾訴依靠的對象。
我知道她在做戲,一向眼高於頂的水悅.洛法,說不定從來都不知道傷心的淚水是什麼滋味吧。可誰叫我心軟,我還就怕她會假戲真做哭出來,歎了一口氣,張嘴問:「喂,說說什麼最後時刻?」
「你*amp;*」水悅氣得雙頰漲紅,我捧著腦袋懷疑,自己的同情心是不是太過氾濫。這個剛才還在上演可憐得找不到大人訴苦的小姑娘,真是現在這個罵人罵得無比爽快的女人麼?
等到她罵累了,才用狠狠的語氣告訴我,所謂最後的時刻,就是神祇留給五大種族的警告,遙遠時空中的魔族將衝破時空封鎖,在未來某個時間進入奇亞魔法大陸,在此惡戰之前,我們五大族要先找齊五件神器,找到隱世的神族,保護我們共同的家園。
這話,叫我怎麼說呢?真是想不笑都不行啊,這麼爛俗的劇情。虧那個最後的神祇編得出來。
在她動嘴罵人之前,我先攔住她:「親愛地水悅堂妹,你我兩個是什麼貨色。你心中的大神絕對知根知底,就別在我面前說這種蠢得透頂的話了。喏。要我幫忙可以,告訴我戰爭女神神杖掉在哪裡?這就是條件!」
水悅狠狠瞪了我一眼,猶豫良久才告訴我,只要我找得出大神留下地神喻,或者解開大神把我們留在山頂的真實用意。也許才有辦法找到神杖。見我要拒絕,她忙抬頭補充,如果我肯幫她地忙,等她見到大神,她會替我向大神要求,可以把女神神杖做為神之恩典賜給我。
嘖嘖,真不愧是王族教養出來的天才,完全的以自我為中心,好處全由她佔。還故作大方地賣個人情給我,我心裡暗罵,真是***不要臉到極至!
大開眼界!
可是……唉。我妥協,誰叫我沒那命找到戰爭女神神杖呢?
這棟小宮殿似的冰屋。瑩瑩的神秘金光從莫名地地方透出來。把整個屋子照得金黃到透明。裡面連根柱子都沒有,全部是用長方體的冰磚極有規律地疊加在一起。地板也是用全部的冰磚砌成,很普通的一個有光冰屋。
若真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那非屋子盡頭的小窗子模樣的架子莫屬。
一個小小的冰室用什麼窗子,我呶嘴叫水悅去看。兩人一前一後靠近,果然在星形冰窗的骨架中間,找到一個小小地方形大小的空隙,好像那裡缺了什麼東西。
多麼簡潔明瞭的設計,只要放對物件,冰窗就像保險櫃地門口一樣,可以打開。
我看了一眼水悅,說我沒有類似這樣的東西。水悅碧藍地眼睛,輕蔑地掃了我一眼,唇角一勾,譏諷之色顯而易見。還未過河就要拆橋地女人,我不客氣地回敬:「我下山只要跳下去就一了百了,出不去的人是你不是我!水悅大小姐!有就動作快點!」
難得地她沒有回嘴,一臉沉思,舉棋搖擺不定。我看她一身猶豫,咬著不時回頭看那扇緊閉的門口,最終下定決心,掏出一本小字典模樣的東西,遞給我:「你、放上去!」
從她拿出來的那一刻,我就注意這本很沉很厚的魔法小字典,極不尋常,它有個很大眾化的名字:秘境寶典!隨後失笑,若真是那件神物,水悅要能捨得,除非她能換得更好的東西!我輕輕地把小字典按到那個冰洞上面,眨眼間冰面漫延蓋住金屬塊,小字典像被冰雪覆蓋了千萬年的古物一樣,迅速長滿凍斑,沉入冰底深處,毫無動靜。
幾乎就在水悅後悔得想要把冰層敲開把東西取回來時,整間冰屋開始變形,變成了圓形穹頂狀的玉石宮殿,全無冰雪的寒意。
毫無意外的,在魔法世界裡,一定會出現堆滿魔法器具的寶室。
金碧輝煌般的法師寶庫裡,堆滿精美絕倫的法師袍、各式各樣的法杖、堆積如山的上古魔法晶石……在美輪美奐的騎士寶庫裡,各系的騎士鎧甲、勇者盾牌、鋒利的寶劍……還有數不清的魔法典籍,這個地方,我是熟得不能再熟。
偷偷瞄了一眼興奮狂亂卻故作平靜保持名門才女派頭的水悅,還好還好,沒有露出馬腳。
那東西真的是秘境寶典誒,可憐的二王子啊,竟成就了水悅,一定會鬱悶到死吧。
裝著樣子在這擁有無盡寶物的地方走來走去,畢竟我不想引起水悅的懷疑,走著走著,那戰爭女神神杖就這麼地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水悅就跟在我旁邊,我那個心急啊,伸手就去夠,可不能讓她搶了先!
「白癡,沒有鑰匙你拿了也帶不出去!」
啊?紫鑽金珠都不知道被我扔哪裡去了誒,摸摸腦袋,看看手中的神杖,好不容易到手的就這麼放棄麼?要不回歸來去再找找,如果能找到之後偷偷來拿應該可以的。
但是,通神塔下面那些等著看我笑話的人,怎麼辦?
我絕不允許那個敢侮辱我家雙親的女人還能那樣得意,我一定要叫她後悔!我一定要給她一個畢生都難以忘卻的教訓!
既然如此,那就再爬第三遍通神塔吧!我並不怕吃苦,只要他們不惹到我頭上就成!
加快步子,我終於看到了那扇平凡無奇的大門,卻是秘境唯一正確的出口。如果這裡的一切如我所知的秘境一致,那麼門外的頂端就應該懸掛著審判之劍與鮮花纏繞的門徽。
「勇敢無畏的少女啊,你們帶來了神族遺落的寶物,為感謝你們的大公無私,你們可以在這些寶物中選取一樣,這是神祇的恩賜,請不要拒絕。」
這個隱形的寶庫管理員大神,不知道和五族秘境裡那個老頭有什麼關係哦。從聲音上判斷,應該還是個年輕的神祇。他有著極清冷的嗓音,柔和的聲線帶著無盡的憂傷與寂寞,讓人不禁為之心傷,想要做些什麼撫平他心底的悲傷。
這樣傷郁入骨的大神長得應該很俊美吧?俊逸得讓人心痛的大神,一個人呆在雪山山谷永受孤獨與寂寥,好可憐!
我猛地回過神,心中暗罵:秘境寶庫裡的守護神可不可憐關我什麼事?小心中了圈套!這可是無數穿越主角血淚斑斑之後的教訓。
我不知道水悅有無聽到,反正我蹬蹬跑回去,撿回戰爭女神神杖,大聲宣佈:「我要這個!」
「它已經屬於你了。」
大神淡淡地同意,也沒有來一道金光什麼,讓我見識一下神祇的力量。我回頭望望水悅,用眼神示意,誰想她理也不理。
「喂,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
抱著女神神杖,我聳聳肩,迅速地轉頭推門離開。水悅的拒絕在我意料之中,她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必定要從大神那裡得到更好的回報吧。
我不貪心,我可不想做那個丟了金魚的漁夫老婆!
我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一口氣衝到懸崖邊,輕輕一探頭,好高哦,真的要跳下去麼?這次會不會真的摔死啊?
只好用最土的辦法,用如意金手吊著自己一步步往下滑了,我承認我膽小,我怕死!
哧溜哧溜慢慢地、一步步地向下滑著,這麼保險的辦法,其實有一個暗藏的危險。我只有兩隻手,一隻手控制如意金手,一隻手要抱住神杖,腳下又沒有牢固的著力點,我冒死衝進白色通神塔就是要拿到女神神杖,所以,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把它丟掉。
意外該發生總是要發生。
在放開如意金手尋找下一個著力點時,扣在雪山壁上的左手不小心鬆動了一下,我連忙用兩隻手把自己的身體給扶穩,如意金手掉下去我還能叫回來,神杖掉下去,嘿,那還會是我的麼偏生不巧,掉下去的是左手上的東西。
條件反射之下,我鬆開左手伸爪子去抓戰爭女神神杖,可想而知在刀削似的峭壁上幹這種事,我還能安穩呆在上面的可能性有多少可以剩下。
真的掉下去時,我反而鬆了一口氣,害怕麼?也許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種堅信:穿越女主哪能那麼容易死啊。當然不是寄希望於別人救,而是我會自救,這一次如意金手可就在手上呢,想要讓身子停住那還不是小事一樁?為了免去下山時的痛苦,讓自己再玩一會自由落體活動吧,快到地面時,再用如意金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