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山頂什麼感覺?
我爬山並不辛苦,感覺就像用四肢走路,越接近山頂,空氣愈加稀薄,呼吸不順,花的時間老長,四周少了人氣一片冷寂,若非有梅萊亞腰間插著的封魔法杖,我早就不幹了。
所以,爬上山頂時,看到銀裝素裹的雪山山谷,我只覺得終於解脫了。
緊記著運動後不能馬上坐下,我半彎著腰,伸長舌頭呼呼地拚命吸氣。
梅萊亞很興奮,發出極恐怖的哈哈大笑聲,神情變得張狂而嗜血,得意這個樣子倒有點凶殘暴虐的傳聞。
她在向我走近,我半仰起頭,小心地向後退了一步,右手探入懷中,握住如意金手,只要她一有不軌,俺就先動手!
「咯咯,洛法小姐緊張什麼呢?」梅萊亞絕對不懷好意,她臉上猙獰的笑容,惡毒的眼神,輕柔得讓心底都能結冰的嗓音,我不由自主地再先後退了一步,掏出如意金手,大叫:「不要過來,否則我不客氣了!」
「咯咯,莊.洛法,你今天夠風光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圍繞著你轉,所有的女性騎士法師都驚歎你受到的榮寵,得到所有男性讚美的你令無數人妒忌,她們在夢裡都會詛咒你的好命!
拉夏第一勇士坎樸托、威頓帕拉城的微笑守護龍騎士藍.卡斯頓、風之第一美少年普列.塞斯都、風之第一劍客家族最年輕的繼承人優.埃斯特、甚至豫.帕歐羅殿下,手持審判之劍,著神聖騎士套裝,如天人般為你奪得女神冠冕,讓你享有無上的榮華。你就沒想過是誰讓你擁有這些旁人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榮耀的?」
我緊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不為她病態地嫉恨所撓。
「嘖,真的不好奇?我就告訴你好了。今次,榮耀神殿前的比試就是為了成就你一個人而舉辦!」
聽到這種話。我自然震驚,但還不到心亂地地步,梅萊亞這女人凶殘得聰明,我可不會這麼簡單地就中圈套!
「全大陸的龍騎士、雙料魔法師齊聚思圖爾嘉,就為了你一個人。你不覺得很威風很過癮麼?你看,山下那些摔落地屍體,就是為了成就你一個人的光環,而不得不喪命於此!」
無恥的女人,兩者的聯繫是這樣子算的麼?想讓我心神大亂,你還差得遠呢!
「哈哈,你不信?咯咯,你地父親,安是.洛法。人稱風之六公子,就是榮耀神殿騎士團的團長!有他在,不要說區區一屆魔武騎士大比試。就是要把你送上各大族王之寶座,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吃驚呢?」
「不可能!」
我不知道我在抗拒什麼.抗拒那超越我想像的事實麼?
在遙遠的某段時期。榮耀神殿與龍族和精靈族彼此仇恨對立,展開了氣勢磅礡的神殿守護戰爭。失敗者被永遠地冠以「逆神者」的恥辱之名。無數英勇的追隨者被迫害致死,演繹了一場眾生為神祇榮譽而戰的金戈鐵馬,揮灑了一段千萬英勇豪傑為信仰而生地染血歷史。
那段風起雲湧的曾經,有道不完的英雄血,有說不清地真相,卻是半神間的對決歷史。
榮耀神殿騎士團團長,半神實力級別地絕對存在,怎麼可能是我那位氣質儒雅為人淡然地父親?那位氣蓋山河的大英雄,為無數地平民謀求公平待遇的逆神者,卻落得無限淒涼下場的大英雄,又怎麼可能是我那個在風之王都做個小小書記官、與母親過平凡生活的洛法家公子?
「你知道為什麼實力最接近神祇存在的榮耀神殿騎士團團長會失敗?你知道為什麼你父母被永遠地困在風之卻無人反抗?你知道為什麼榮耀神殿的老頭子們這麼反感你?」
梅萊亞每提一個問題,就走近一步,直把我逼近懸崖口,再後退一步,稀稀拉拉的冰屑聲就懸空落下,悄無聲息,令人恐懼的高度。
「你什麼都不知道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所有的寵愛與榮光,也對,只要你那個自私自利的母親一句話,你父親便是從這兒跳下去也心甘情願!
生氣了?哈哈,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因為我要你死在眾人面前,讓底下那些愚蠢地仍在效忠於你父親的人看看,他們犧牲無數血淚換來的你,沒有了安是.洛法的保護,什麼都不是!」
我大驚失色於她所說的事實,心慌意亂於從沒有人在我面前說過的話,幡然醒悟那些見證我與梅萊亞決鬥的眾神官與龍騎士眼中閃現的激動與狂熱,我終於知道無能的自己在榮耀神殿是那樣地不受期待!若非父親與母親的重重保護,那些曾經的英雄誰也不願意看到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吧!
梅萊亞的鬥氣來得又快又急,我是如此地靠近懸崖邊,摔下去是理所當然的,像拋物線一樣遠遠地脫離懸崖邊,直直地向下墜落。一瞬間,失重的恐懼讓我的心猛地緊收,也讓我看透梅萊亞的惡毒,她在撒謊!她想要我死的心倒是切切實實地真實!
我冷冷一笑,愚蠢的女人,一擊得手後,你為何還要探出腦袋來!
如意金手即時出手,制住她的小腿,拽住她一起向下掉,我便是要摔死,也不會讓你好受的!
冷冷的風在我的耳邊呼呼地吹著,聲音越來越響,梅萊亞不停地揮劍砍向金龍弦,想要脫離如意金手的控制,冰冷的空氣中只聽到我越來越放肆的嘲笑聲!
接近地面的時候,我聽到眾人的驚呼聲。
我在想達菲斯那條命到底有多硬,才能經得住我這樣接二連三地折騰呢?我當然是不可能摔死的,有人接住了我。一個有著黑色眼珠的陌生人。
我想這雪山也許有三萬英尺之高。
我和他兩個人都受了極重地內傷,兩人都克制不住地滿口吐血,這個有著黑色頭髮的男子地肋骨說不准也斷了幾根。他抱住我落地的時候,我感覺到骨折的動靜。
藍底的披風下面。削薄的雙唇,刀刻般地面容,英俊得冷酷,高聳的黑色眉頭,深邃的黑色瞳孔牢牢地注視著我。耳際傳來一聲低語:不要怕。
我來不及感動啊什麼的,就因另一個人的落地聲給轉移了視線,緊接著米芳拉開披風扯開黑髮男子抱得死緊的胳膊,抱走了我,隨之我陷入了昏迷。哭啼啼的女音給吵醒的,聽著像是貝西塔、梅萊亞那夥人的聲音在旁邊,我懶得跟她們演戲,所以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我靠著地人是亞斯,阿豫在左邊。緊緊地握著我的左手,感覺他情緒有些激動。
「貝西塔,我讓你介紹朋友給莊莊認識。你為什麼要把她害成這樣!你太讓我失望了!」這是藍.卡斯頓虛弱的罵人聲,他還有臉過來!
「梅萊亞公主。你地玩笑太惡劣了。請把法杖還給莊莊!等她醒了,你要跟她道歉!」
「道歉?卡斯頓。你沒有看到本公主的腿摔斷了麼?你口中單純善良地小姑娘,是個無比惡毒地女人!爬雪山時,本公主見她沒有熱水喝,還好心好意地燒熱水給她,你看她回報給公主什麼?快到山頂時,她滑了下去,又見不得本公主爬上塔頂,就用古怪的武器把本公主拖下來!你知不知道本公主失去了什麼?」
「她絕不可能這麼做地,等她醒了,你就把屬於她的法杖還給她!」
「憑什麼?是她挑起的決鬥,她輸了,這根法杖原本就是屬於本公主的,她要搶本公主的東西你還站在她那邊,難道六公子的女兒就可以仗勢欺人!?」
「梅萊亞公主,請注意你的用詞!」阿豫非常地生氣,米芳和亞斯兩人也用犀利的言詞反駁梅萊亞的誣蔑。
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還不睜開眼睛!
藍.卡斯頓一見我醒來,由坎樸托扶著重傷的身體走近幾步,被米芳攔下,他的神情很緊張,手中還拿著封魔法杖:「莊莊,梅萊亞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沒想到你當真了。這是你的法杖。「不用,」我冷冷地拒絕,「梅萊亞公主殿下說得非常的對,比試我先落地,法杖自然屬於勝利的一方!」
我掏出戒指裡的藥水,一口氣灌了三大瓶,從我出獸王神殿後,我再也沒有機會嘗到這苦澀卻芳香的特效藥水,我以為我再也不用喝。
「莊莊,你要幹什麼?」
阿豫他們很激動,攔住我,不讓我接近白色通神塔。
「她污辱了我的父親,我要去討回來!」
「你發什麼瘋,沒有人可以進白色通神塔兩次的!」亞斯氣急敗壞地按住我的肩膀,「你跟她堂堂正正打一架消消失,那裡你不准進去!」
「不要!」我扳開亞斯的手,回頭看著阿豫沒有恢復血色的臉,完全不贊同的米芳,還有不復優雅形象的亞斯,輕而堅定說出自己的決心:「我就要在白色通天塔裡討回我失掉的尊嚴!」
「莊莊,你、你不能這麼做,你若出意外,你想想你的母親,還有你的朋友們該怎麼辦?」卡斯頓很焦急,我看他連站都站不穩,卻依然如故地自以為是地擔心我。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沉默地繼續走向白色通神塔方向。
「梅萊亞,你給我過來!快向莊莊道歉!」藍.卡斯頓對梅萊亞頗不留情面,轉頭讓坎樸托攔住我,還解釋自己的良心用苦:「莊莊,我本想給你介紹兩個女性朋友的,沒想讓你受傷害的,聽你朋友的話吧,千萬不能進去。」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有辦法溝通,就當我們從來不曾認識。還有,藍.卡斯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藥效發作了,我身體裡的酸痛正在慢慢散去,我的四肢充滿力量。
遠遠地我就開始助跑,手中緊緊握著如意金手,相準某個地方,揮出如意金手,卡住,高高地躍起,雙手向下使力,兩腿成V字形,由金龍弦帶路,滑過長長的弧線,我的雙腳踩進白色通天塔的結界。
身後傳來不可思議的驚呼聲。在他們眼中,我是個借助道具攀爬白色通天塔無著力點外沿的傻子。
實際上,我在重複爬一遍雪山峭壁。
有了如意金手的幫助,我的動作顯然要快得多,憤怒已經充斥我所有的神經,我怎麼可能還想要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