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做了心理準備,知道這一次在劫難逃,在冰冷刺骨的水淹沒我的口鼻前,我不禁暗猜難道這就是我的結局?
怪物眾多須手的某一隻,緊緊地纏繞著我,骨頭嘎吱嘎吱作響,這點疼痛我還受得住,就是全身的血肉在擠壓之下,變形得太過,有點壓迫得難受,尤其是我左手腕上的那個傷口,在內外力相互的擠壓下,已經裂開,全身血液像是找到了出口,汩汩不息地向外噴湧而出。
哦,原來我是失血過多外加攪成肉糊糊而死的呀,真沒創意。
「莊莊!」
好像出現幻聽了,怎麼我才入水就聽到阿豫的聲音,***,要是真的,我非把他揍扁不可,早不來晚不來,偏等我跳下來要死了才來救人,這麼久了他們幹嘛去了,居然讓那個紅毛怪搶頭進來折磨我和優,要是我得救了,一定、一定怎麼呢?生死還不知呢。
那個埃恩皮達科達說,迷宮外面有人阻攔,阿豫他們才來來晚的。看來我的落井是有人預謀的!該死的瑪帕米蒂!該死的紅毛怪!該死的阿爾王族,我詛咒你們全進這只水怪的肚子!
「聖金大龍王陛下的使者啊,請寬恕你卑微的僕人吧。」
Lucy,我就說嘛,穿越女主到哪都是死不了的。瞧,這會子救星不就來了。可是,這個什麼使者,說的是我嗎?不管是不是,先讓我出水面再說。
嘩啦啦,一陣劇烈的水流落差的滑落聲響起,我,在我被湖水嗆死淹死前,被水怪的須手捲著衝出了水面,一碰到久違的空氣,我拚命地咳嗽吸氣,本來在迷宮裡養好的老毛病,經此怪之手,又發作了,不知道戒指裡還有沒有藥哦。
「莊莊!」湖岸邊真的有人,我才出水面,他們就緊張地叫喚起來;睜開眼睛,我看到一臉怒意的阿豫被亞斯死死抱住,不時地勸說著什麼,安撫難得衝動的阿豫拔劍衝入湖中心,待他略微平靜,亞斯回頭高聲下令讓手下攻擊水怪救人。
那些同時進入的侍從們,在見到水怪的恐怖須手後,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畏懼,倒是一個阿豫近侍模樣的青年,約模是他們的領頭,率先回過神,大聲喚醒驚嚇住的部眾,在他有效的喝令聲中,弓箭手與魔法師紛紛醒悟,各司其職,一時間,魔法咒語的吟唱聲與箭矢的裂空破哨聲交織相匯,不停攻擊水怪的須手。
我很想告訴他們,這兒是獸王神殿,人族法師的魔法咒語在此不頂用,要派就派些獸人族的圖騰祭司來。魔法沒用,但帶著魔法效果的晶石箭是有用的,隨著一系列的辟嚦叭啦聲,還有五光十色的爆炸色彩,證明大家是有備而來。
這下好了,水怪一生氣,抖得更厲害,差點就把我再一次扔進水裡。還好,攻擊馬上停止,我的小命總算沒丟在自己人手上。
那個啞巴獸人已回到神殿高台上,他站在石柱旁靜靜地看著我,不再激動,更沒有言語。看到我在看他,回望一眼後,轉身大肆砍殺其他的獸人,他明白我的意思,要去救優了嗎?紅毛怪抓著優的肩膀迅速後退,不忘揮手讓獸人侍衛群攻啞巴獸人。
一陣怒吼在我耳旁響起,回過神:「你不是聖金龍王的使者,說,你是誰?為何冒充使者的身份!」
拜託,水怪大人,是你自己強加給我的好不好?水怪的須手只剩下一條繞在我的腰間,可是只要它一生氣,還是能把我勒得喘不過氣,甚至勒死的。
想拿如意金手揍它,那也得等我緩過勁再說,我只好拚命揮手,拼著勁叫:「鬆開、鬆開,我從來沒說過我是什麼龍王使者!你自己認錯人的!」
「不對,雖然微弱,那確實是聖龍王魂印的氣息!你再不說實話,我就吃掉你!」
O,原來是那個鬼東西!我張開左手,摘下手套,把那個火焰般的印跡伸給那個水怪『看』(誰知道他有沒有眼睛),有氣無力地問道:「是不是這個東西?」
「哈哈哈……德拉那該死的老匹夫掛了嗎?居然讓最卑鄙的人族得到龍王的魂印!哈哈哈,龍族最後的救贖,居然要靠人族!這就是報應!機關算盡的報應吶!哈哈哈……」
暈,水怪先生,你要笑你要得意我都不會阻攔你,可是,別在我耳旁笑啊,我的破身體受不起你的重量級狂笑的。頭暈目眩之下,我哪裡還能控制身體不吐血,噗的一聲,我身體裡的血開始狂吐不止,岸邊的人,高台上的人,都變得狂怒激動,尖叫聲怒吼聲此起彼伏,唉,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個時候我最需要的是藥水,而不是噪音麼?
「嗯?精靈族的執念、獸人族的詛咒、人族的綜合魔法,小丫頭,你命很『好』嘛,吃你我都嫌咯牙,看在你給我帶來好消息的份上,饒你一命!」
好啊,我還謝謝你勒,才剛想完,水怪的須手就把我拋向湖的岸邊,好在有人接住了我,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亞斯呢。因為阿豫已經提著劍衝進湖中央找那隻大水怪的晦氣去了,亞斯根本來不及阻止,幸好有老師從旁阻止,把正在揮劍斬斷水怪須手的人給逮回來。
原來老師也來了。
我鬆了一口氣,那水怪可是獸王神放在這兒守護神殿的,阿豫衝上去,不用人說,也知道沒有丁點兒的勝算,真看不出來一直老神在在的阿豫也會做這種不怎麼聰明的事哩。所以,他轉回來的時候,相信我的臉上一定掛著看好戲的笑容,亞斯隨手敲了我一記,笑得異常和氣地問我要不要先睡一回兒?
我抖!這個時候,我可千萬不能暈過去,優,那個心裡有結的優還等著大家去救呢!
灌下亞斯硬餵過來的藥水,緩了一口氣,儘管牙床苦得發軟,我還是拼著最後一絲清明快速地從戒指裡取出最後一瓶金水,才喝了兩口,就被出爾反爾的水怪重新捲回湖中,任由我的四肢凌空亂踢亂動。
「莊莊!」阿豫和亞斯兩人應該傻眼了吧,我也傻眼,這水怪是什麼意思啊,不是說好放過我了麼?
「龍靈之晶,龍神的恩賜!上神吶,原來你還沒有遺忘你忠誠卑微的僕人!」
切~鄙視你,這金水是我的,跟你的上神有什麼關係,趁水怪走神的機會,我抓緊時間喝下一大口,只要長腦子都想得到等會兒就沒得喝了。然後迅速地塞回空間戒指,水怪要是想強搶,我可打不過它!而且,呵呵,我猜它怕我左手上的東東!那就有門!
「好心的姑娘,」我甚至都聽到了水怪流口水的聲音,還扭捏什麼,痛快地說出你的渴望吧,讓我們來做筆皆大歡喜的交易吧:「那個,那個龍靈之晶是你的吧?能不能,嗯,給我,嗯,分我一點就好。」
我沒有說話,優勢在我這邊呢。
「呃,那分我一口?」
又不是奶娃喝奶!這麼不乾脆,我搖搖頭等水怪下一次妥協。
「嗯,只要給我龍靈之晶,我就告訴你我們……一族的寶藏,裡面有數不清的金幣與珠寶、聖器法器應有盡有,你會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傑出最富有實力最強最年輕的英雄,怎麼樣?」
嗯,差不多了,我清清嗓子開口:「給你金水是沒問題的,我也不要你什麼寶藏,喏,只要一張面具,很多年前有人把獸王印信中的那張面具扔進了湖裡,只要你把它找出來給我,嗯,我可以把金水分你一半。」
「全部。」
「那怎麼可以,我還要靠它救命呢!」
「你非龍族傳人,喝那麼多『金水』也是浪費!一瓶龍靈之晶換一張勇氣面具,你很划算的!」
「哦,那麼說起來,水怪大人你就是龍族一員啦,可是,你怎麼會受困在這裡看守獸王的神殿?嘖嘖,真是想不通高貴的龍族居然成了獸人族的守門怪,難怪,聖金龍王族要受別族的脅迫!真正沒落了呀!」我故意把話題轉向另一邊,我可不信狡猾的水怪會這麼輕易地將獸王面具給我,要是能讓他中激將法那就再好不過!
「放肆!」水怪在水中上下翻騰,水花濺起數十丈高,攪得護殿湖都倒了個個,同時,我再次享受了一番臭水溝之水的淋浴。
我的脾氣可不好,你竟讓我喝你的洗澡水?
「放肆?嘿嘿,連神聖的聖龍王神殿都被龍族的叛逆者利用以滿足自己的私心,所謂的精靈王族之血玷污聖龍王神殿也不見龍族有什麼反應!更不要說世間最強大的龍族竟然保不住自己的王,要不是本姑娘出馬,最後的聖龍王血裔早成全了陰謀家!到底誰放肆?我是卑賤的人族,嘿,你倒說說,你們龍族的威嚴是誰守護的,嗯?」
我是極度不懷好意地刺激這只水怪,他越激動,對我越有利嘛,況且,我說得可都是事實!那幫龍族陰謀分子,竟然敢把爪子伸到阿爾來,看我怎麼回報你們!
「聖龍王!聖龍王!你為什麼不聽我的勸,錯信那個老匹夫!終至,給龍族帶來了亡族之災!為什麼?為什麼?啊!吼!吼!吼!」
這就是巨龍的龍嘯之音麼?果然威猛無比,整個地下宮殿都抖上三抖,湖水翻騰不息,捲起湖底纍纍的白骨,四周瀰漫著腥臭的水氣。高昂不息的龍嘯顯示它的實力足夠強勁,就不知這只水怪是哪一支龍族王族呢?威頓龍族,嘎嘎,本姑娘給你們找了一個超強的對手哦,好好享受遲來的報復吧!
我的精神是極度亢奮的,但是我的身體很忠實地響應著某只水怪的龍嘯!無力地淤血狂奔,身體裡的那團邪火又開始燒起來,只是這一次,那火燒的範圍很小很小,卻比以往任何一次燒痛還要讓我難以忍受,恨不欲生的痛苦!
就在我痛得即將不醒人世之際,水怪噴了一口腥味十足的東西在我身上,化去了我骨子裡的那番痛楚,我緩緩睜開眼睛,還沒有恢復了清明,就聽到水怪急切地吼道:「小姑娘!這是你要的面具!龍靈之晶給我!」
我沒有去接那像鬼面一樣扭曲的猙獰面具,要知道這東西我根本保不住,還不如借水怪之手去換紅毛怪手中的優呢。
指著高台拱門處的紅毛怪和優,坐在水怪的須手上,我對它說:「不用給我,我有朋友困在神殿的高台上,你拿獸王面具和那個穿紅衣的獸人換我的朋友,我自然給你金水。」
水怪沒有說話,只是把我高高舉起靠近高台處,水聲嘩啦啦作響,某一隻須手捲著面具:「給哪一個?」
「恩托托王子,你要的東西我找到了,現在,該你履行諾言了。」
「洛法小姐,你最好把面具親自交到我手上比較合適!」
我早料到恩托托這小人沒這麼容易擺平,轉頭告訴水怪,讓它使力將面具拋到神殿平台的另一端,卡在主神殿的頂端,哈,這樣誰也拿不到,紅毛怪就沒話說了。
「恩托托王子,現下,你滿意了?」我嘲弄地問道,有水怪在旁,他想打我也得看看佛面呢。
看著紅毛怪扭曲的醜臉,真是解氣,我指揮著須手把優和那個胸口還有流血的獸人一起從高台上帶走。對於優,水怪沒有二話,但是讓他去接近一個獸人,他是死活不樂意。我只得安撫它,卻不見它有任何的妥協,大有我再多話,它會趁我不備時一口吞了啞巴獸人。
我無語。
反倒是那個傷得不清的好心獸人,咧嘴一笑,大掌一揮,扭頭跳下台階,他這麼做是不願我為難,真是個好人吶!
等到優和獸人都安全回到岸邊後,我揮手讓他們退到遠一些的地方,自己也跑到阿豫身旁,之後,我遠遠地把金水扔給水怪,我可不是紅毛怪那種言而無信之人。
水怪長長的須手,急不可待地捲住半空中旋轉的銀瓶,嘩啦一聲巨響,它潛回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