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帶隊回去了。」彭雄整完隊伍,看了看李閒,欲言又止。
「回去後和你家人好好商量商量你五妹的事情。江湖的恩怨,彭門還是不要多插手的好。」李閒取出一塊手令悄悄塞給彭雄,道:「這是代表重陽教高層身份的令牌,你們行鏢經過重陽教的勢力時,這東西會有點用處。」
彭雄兩眼一亮,當仁不讓地把令牌收入懷裡,想了一想,又道:「許子悠請我們吃飯喝酒,卻並未提及任何生意來往的事情。你對這事怎麼看?」
「許子悠的生意你們儘管接下吧。」李閒聳聳肩,說道:「我想以後白馬堡也不會有什麼生意給你們做了。」
彷彿聽出李閒的話裡隱隱把許子悠和白馬堡分成兩個不同的概念,彭雄皺了皺眉,沒說什麼,轉身帶隊而去。
「貝貝,我昨晚想了一夜。」望著彭門鏢隊離去,李閒歎道:「事情越來越明朗了。」
司徒貝貝不解地搖搖頭,道:「我也想了好久,想著想著睡著了,沒想明白。」
「自白馬堡插手江湖,許嵩就只露面一次,就是最初和老蕭私下見面,表態老蕭建幫。其後白馬堡的任何事務都是由許子悠負責的。這次許子悠的異常,證明了幕後的許嵩一定出了問題。」李閒淡淡道:「這個世上,誰是最喜歡從內部破壞的?」
司徒貝貝一震,道:「原來如此。」
「不錯。」李閒冷冷地道:「從最初老蕭立幫、到後來臨時反水,再到現在不知什麼原因讓許子悠心如死灰,徹頭徹尾都是那個神秘組織操縱的。這一切完全符合那個組織一貫的策略。」
「也就是說……」司徒貝貝沉吟道:「許子悠這麼做是出自那個組織的授意?」
「不,還有一種可能。」李閒搖頭道:「配合這次與楚夢的爭先,我想,這個組織很可能是讓白馬堡全軍投靠柳牧之一方。若是如此,薛昌連一天都活不了。」
「但他們不是已經設計行刺薛昌了嗎?」
「白馬堡的作用並不是對付薛昌的,其作用在於集結強大的實力兵壓重陽。我們現在大軍進攻白馬,會發現撲的只是個空殼,而白馬大軍早就和天山劍派合為一處,在恆山喝酒了。」李閒苦笑道:「如果我們準備充足,他們一時攻不下,我們的內奸大人的作用馬上顯現出來。」
司徒貝貝臉色鐵青,道:「好毒的計策。如果就此一舉滅了神教總壇,再通過那內奸不費吹灰之力地接收這些日子我們千辛萬苦所得的在外勢力,這個組織就可以輕而易舉地一統江湖。」
李閒頷首贊成,又道:「所以他們此前曾想通過楚夢或通過忘憂散來控制我。一旦控制了我,這場戰根本不用打,就可以順利將重陽全盤接收。所以,重陽教和其他勢力——例如迷蹤谷的爭鬥,他們往往還幫我們一把,因為重陽的勝利就是他們的勝利。」
司徒貝貝沉思道:「那銀龍堡……」
「銀龍堡顯然是除了重陽教、白馬堡、天山劍派之外,他們要控制的第四個勢力。所以我們去打銀龍堡,他們就出來阻撓。但由於他們的實力全部集中在天山和白馬,銀龍堡的戰鬥他們很難起什麼作用,所以見到阻撓不成,也就任我們咬個兩敗俱傷。他們的主子實在太高明了,竟想兵不血刃地一統江湖。」
司徒貝貝頭皮發麻地道:「蕭叔叔立幫,對他們是個絕妙的契機。江湖紛亂一現,他們立馬開始搞風搞雨。我們南征北戰,他們坐享其成。這個什麼尊主……實在太厲害了。」
李閒聽到尊主二字,心中一陣哀歎,看了看司徒貝貝,安慰道:「他們的計劃現在出了很大的漏洞。首先,銀龍堡那場戰,由於徐弈的配合,戰果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落在徐弈控制之下的銀龍堡,必將會是他們的一大阻礙。其次,許子悠生變,白馬堡內部必定不大好受。我們還是大有機會的……」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下去,腦子裡冒出一個與這件事無關的問題來,心裡撲通撲通直跳。
司徒貝貝奇道:「怎麼了?」
「他們……想用楚夢控制我……忘憂散……」李閒夢囈般說著,眼前彷彿出現一個很模糊的推斷,飄來飄去,卻一時把握不住。
司徒貝貝一頭霧水地看著李閒伸手抓來抓去,好像要抓住一個什麼隱形的物體,忍不住道:「你不會吃了忘憂散吃傻了吧!」
「哈哈哈!我明白了!」李閒忽然跳了起來,縱聲大笑,開心得好像已經把那個組織給滅了一樣。
「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我家貝貝最可愛了。」李閒笑嘻嘻地道:「其實我剛才只是在研究楚夢和貝貝誰漂亮一點而已。」
「白癡!」司徒貝貝瞪了他一眼,道:「快去聯絡我爹他們,把我們所猜測的跟他們商量商量。」
李閒大笑道:「遵命!」
重陽教的營帳內。
江乘風已如李閒所料,不知找了什麼借口溜走了。在猜出那個組織的謀劃後,保護薛昌變成了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只要天山一天沒有統一,那組織的計劃就一天不能順風順水地進行。對江乘風的能力,李閒向來信任得很,但他擔心的是薛昌本身。
如果薛昌聽說白馬堡已經背棄了他,說不定會萬念俱灰。一個失去了信心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都很難成功的。
司徒貝貝坐在一邊,向蕭無語等人娓娓講述著李閒的分析。聲音宛如天籟,但說出來的話卻讓重陽群豪汗流浹背。
不得不承認,這聽來恐怖的結論正是最合理的可能。
等司徒貝貝說完,蕭無語等人個個面色鐵青,坐立不安地來回踱著步,而成笑一個勁地給李閒使眼色,奇怪他怎麼會當眾把這麼重要的分析說出來。李閒笑吟吟地坐在一邊喝著酒,好像完全事不關己。
成笑心下嘀咕,又不敢問出口來,悶悶不已。李閒看著他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李閒是真的很開心,因為他知道了所謂叛徒決不可能是莫白羽。無論叛徒是任何人,都比司徒銘與莫白羽更能讓他接受。
如果叛徒真是司徒夫婦,那麼根本不需要通過楚夢或忘憂散來控制李閒的。因為對於李閒來說,司徒貝貝這個武器,簡直比十個楚夢加上十瓶忘憂散的威力還大十倍。
由於當初對司徒貝貝起了疑心,所以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想明白。李閒是以無比開心的心情大罵自己是豬的。
但是,不是莫白羽,又會是誰呢?莫白羽又為什麼去向成笑要忘憂散,而忘憂散又怎麼會到了如煙手上呢?
帶著滿臉的笑容,李閒的心裡其實早已堆滿了這些問題。去直接詢問莫白羽?落在有心人眼裡,會不會打草驚蛇了?
正胡思亂想,蕭無語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大家怎麼看待教主帶來的這些消息?是否取消這次對雁門關的進攻,全軍回防?」
司徒銘搖頭道:「我認為不妥。此時放棄進攻,無異於告訴他們——我們已經看破了他們的意圖。」
蕭無語想了想,道:「但是,他們知道我們看破了他們的意圖之後,又能如何呢?」
眾人一陣沉默。好半晌,司徒銘才道:「那樣的結果就是重新陷入漫長的對峙。這對我們來說倒是有利無弊。只不過,白白浪費這種將計就計的機會,豈不可惜?我們是否可以考慮一些策略,反過來讓他們吃個虧?」
蕭無語微微點頭,又沉思起來。
成笑發言道:「照教主的說法,許子悠應該會配合我們。那麼,我們可以只用微薄的兵力去攻雁門,照樣會取得成功。」
蕭無語的眼睛亮了起來,說道:「你是說……分兵直突天山,反過來佔了他們的老巢?」
眾人齊聲道:「絕妙!」
莫白羽問道:「這樣會不會太過冒險?萬一恆山被他們攻下該當如何?」
李閒沉思道:「王老頭與藍老四分別都帶著一千人駐守於恆山與太行,互為犄角,而且防守時深得地利之便。天山、白馬、蒼梧與關中四派聯軍大約一萬人,要攻破我們的防禦想必要費很大的力氣。若是薛昌不死,在外圍與我們互為聲援,則短期內可保不失。」
蕭無語接口道:「他們料想不到我們會直突天山,必定疏於防範。我們搶先攻佔天山的幾率非常高。到時他們的聯軍則成了遊魂野鬼,只能坐看被我們全殲的結局。這與楚夢的約定非常類似,又是一場爭先的賭博。」
李閒笑道:「這回輪到我們的勝算更高了。」
成笑看了看李閒輕鬆自如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可是,萬一有內奸……我們的前景不容樂觀。」
李閒微微一笑,道:「可是天山的內部也沒統一,白馬又出了許子悠這個亂源,等於相互抵消了吧。」
成笑暗暗搖頭,不再說話。
李閒忽然對著司徒銘,咧嘴一笑:「司徒先生,我想在這次大戰之後,找個良辰吉日與貝貝成親……」
話音未落,帳內已倒了一片。司徒貝貝滿臉通紅,狠狠地瞪了李閒一眼,又急又喜地低下了頭。
「咳徒銘輕咳兩聲,尷尬道:「教主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只要司徒先生和司徒夫人別嫌棄小子放蕩。」李閒若無其事地道:「昨天我已經和江乘風那老不死的商量過了。晚上……我們在細談好嗎?」
成笑心中劇震一下,難道李閒真要和叛徒攤牌?
起點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