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江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歸
    「咦?你們怎能未卜先知地站在這裡歡迎我們?」李閒停下馬車,哈哈大笑道:「我們留著命回來了,來幫你們踹那些傢伙的屁股了。」

    司徒貝貝的眼眶已經潮紅,猛地衝了上去。一手揪住李閒的耳朵,罵道:「見面第一句話居然不是問我好!你這個沒良心的!」

    「沒良心的!」「沒良心的!」司徒貝貝的聲音和秦淮的聲音疊加在一起,一字字地撞著李閒的心口。李閒看著司徒貝貝的臉,那潮紅的眼睛裡卻帶著掩不住的歡喜,多少彷徨、多少期待、多少思念,都在這一瞬間表露無遺。

    李閒在司徒貝貝額頭輕輕吻了一下,道:「向你問好還來不及嗎?我再不會離開你了。」

    司徒貝貝如釋重負了笑了,深深望著李閒的眼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短短一月時間,這雙眼裡已經多出了多少滄桑與疲憊!

    李閒手裡抱了一隻小小的老虎,正好奇地望著司徒貝貝,不停地嗅著。司徒貝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隻老虎意味著什麼,只是微笑著摸了摸它的頭。老鼠抖了抖腦袋,居然受落得很。

    司徒貝貝開心起來,又抬頭望向李閒,露出詢問的眼色。但在這一望間,司徒貝貝忽然從李閒眼裡讀出了些許失落與焦急。

    「怎麼了?是否有什麼事發生?」司徒貝貝看了看李閒身後的馬車,才愕然發現厲天雙手抱著孫凌,從車上緩步而下,在他的左右,是江乘風和一個陌生的老頭,另有兩名如花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呆站在一邊。

    「孫大俠受了傷?」蕭無語與成笑疾步迎上,先分別踹了江乘風與那老頭一腳,才道:「火速抱他上山,司徒老三也正在為藍老四治療。」

    「他能活著到達這裡實在是個奇跡。」司徒銘靜靜地把脈良久,才開口說道:「王老頭你是否還存有沉香露?」

    王翰嘿嘿笑了笑,道:「被你看穿了。他若不是服了沉香露,恐怕半路上就已經完蛋了。」

    「他中的是銀龍堡的潛龍一擊,有穿心裂肺之效。若是直接擊中,當場就不活了。」司徒銘從懷裡摸出一粒丹藥,塞進孫凌嘴裡,道:「好在他接下了這招,由於久戰力疲,所以還是被玄龍勁侵入經脈,造成極大的創傷。之後左臂遭受重擊,估計是龍滄海的伏魔杵,不但這條手臂廢了,更加重了內傷,把原本已經受創的經脈衝擊得紊亂不堪。」

    由於被那孫賽邈的攪和,厲天對司徒銘也並不抱多大希望,但聽他只把把脈,就把當時情況複述得有若目睹,心裡又升起了些許希望,淡淡道:「手臂是不指望了,命還有救嗎?」

    司徒銘對厲天的語氣有點不悅,冷冷地道:「在我司徒銘手底,不但命還有救,連手我都能給他接上!」

    李閒等人歡聲雷動,彭翎激動得流下淚來,顫聲道:「多謝這位鬍子先生了!請一定要治好他!」

    「先別謝我。」司徒銘冷冷地掃了一眼孫凌的手臂,道:「這裡的筋與骨都完全斷了,想要恢復如初是沒有可能的。我可以做到將它縫合,再用靈藥使骨肉重生,不過這手將來只能拿得動筷子,連門閂都沒有力氣拔。」

    「那就已足夠。」厲天的聲音了多出了少許感激,道:「他用右臂使劍,只要左手仍在,就能保持平衡。否則靈活度將大幅下降。」

    司徒銘訝然看了看厲天,這是武道至極高境界後,才會在乎如此細微的影響。因為若左手雖在但是毫無氣力的話,對一般人來說與沒有左手差別不大。但對厲天而言,平衡與靈活的體現只在毫釐之間。

    「你是厲天?」司徒銘沉默片刻,終於問道。

    「正是在下。」厲天眼裡也閃過一絲訝色。能從這區區一句話裡看出自己的身份,這司徒銘不但醫術高明,武功也絕不簡單。

    「多謝厲大俠為小女打通經脈。」司徒銘臉上露出笑意,道:「原來這位傷者是孫凌孫大俠。衝著教主的金面與二位在開封對小女的照顧,在下將全力以赴,務求讓孫大俠的手臂能復原到常人的力道與靈活度。但是完好如初就不是在下力所能及的了。」

    瞭解司徒銘的人都知道,這司徒瘋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必定又是要無數個日夜不眠不休。連厲天與彭翎都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力度,彭翎高興得蹦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數日來從沒見過的笑容。厲天微笑道:「天下有司徒先生,實是武者之幸!」

    李閒扯了扯司徒貝貝,悄悄道:「讓他們瘋去,我們來訴訴別情,讓我看看我家貝貝是不是更迷人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司徒貝貝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那女人是誰?」

    「你沒看見人家對孫小子那麼關心嗎?怎麼往我頭上怪?」李閒委屈地道:「誰都知道我李閒是最最純情的。」

    「你純情?」司徒貝貝瞪大了眼睛,道:「不要告訴我你這個浪子外號的由來是江湖人在開玩笑!」

    李閒嘻嘻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少貧嘴。」司徒貝貝低聲道:「我說的不是她。另一個女人是誰?花癡似的媚眼淨往你身上瞟!」

    李閒的靈覺悄悄延伸,背瘠感到一陣發寒,正是如煙緊緊盯著他們在看。

    「你的功力現在能聚音嗎?」李閒聚音成線,悄悄道:「這是敵營的人,楚夢的師姐妹。」

    「什麼!」司徒貝貝震驚之下,勉強聚音道:「你怎麼把她勾引上手的?快給我交代!」

    「我只是想幫助她。」李閒輕歎一聲,道:「首先,我必須助她脫離那個組織。其次,我會送她到開封去找顧輕塵,讓她跟著你於師伯學樂。」

    「若她是楚夢的師姐妹,她的樂道已經根本不需要再向人學習,剩餘的只是自己的領悟。」司徒貝貝歎道:「我看你這傢伙色迷心竅,又被人給騙了。」

    李閒心中一震,道:「你和楚夢會過面?」

    司徒貝貝道:「不錯,你來之前不到一刻,她剛剛離開。她是來此商談一件事的,諸位師叔伯都不敢決定。」

    李閒沉吟半晌,道:「這事今晚我和他們好好商議。我先告訴你關於如煙的情況,這幾天她就交給你和你娘幫忙處理了,我實在沒有時間。」

    司徒貝貝皺眉聽了半晌,道:「直接把回夢丹的解藥給她,不就萬事大吉?」

    李閒歎道:「她有心結未解。只有你們能讓她沉迷樂道,忘記那些爾虞我詐。」

    司徒貝貝輕笑一聲,道:「我和娘說說,盡量試試。只望別作繭自縛,讓自己添了個姐妹出來。」

    李閒嘻嘻一笑,道:「就知道我家貝貝最好了!」

    司徒貝貝冷哼一聲,道:「你先從實招來,這次南行有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來?」

    李閒心中有鬼,強笑道:「我做的事向來都是正大光明的。」

    李閒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沒能逃過司徒貝貝的眼睛。司徒貝貝輕歎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是個安分的人。那位姑娘是誰家閨秀?怎麼不跟你來?」

    李閒心中浮起秦淮纖弱卻又堅強的身影,長歎一聲,道:「今後有命,或許還能再見。」

    司徒貝貝再也憋不住了,狠狠一腳向他踹去,罵道:「你還懷念得很?!」

    這句話再沒聚音,全屋子的人都看了過來,縮在牆角的老鼠忽然衝了過來,對著司徒貝貝就咬。李閒老臉微紅,一把扯起老鼠,哈哈一笑,道:「家有母老虎,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只好抱只真虎來克一克。讓大夥兒見笑了。」

    成笑忽然若有所思地道:「這隻老虎若是養大,或許會是巡哨的好幫手。牲畜的靈覺都比常人強上許多,可以預知很遠的危險。巡哨隊如果帶著它,依靠它的靈覺,可以避免這次被偷襲的事再次重演。」

    李閒倒沒想過把老鼠真的用到戰場上去,聞言想起了秦淮確實是用老虎來作戰的,認真起來,問道:「這事可行麼?我們沒有訓獸師。」

    成笑微笑道:「交給我吧。我在苗疆呆得久了,那裡的人常驅獸助陣的。或許練得好了,在戰場上它也是員勇將!」

    李閒沉默下去。秦淮雖已不在身邊,但她給予的幫助卻依然重要無比。

    司徒貝貝恨恨地道:「它敢咬我。我先打死你,看它咬不咬我!」

    李閒驚叫一聲溜出門去,司徒貝貝緊追而來。如煙看著他們追追逐逐的身影,微微苦笑。原來這個浪子的歸屬,真的在這女子身上。可是自己呢?

    自那場大戰開始,她就被這群人冷落下來了。他們沒時間,這點她是懂的。可是那種無根的感覺,卻不受控制的湧上來。曾經也希望過這個浪子能讓自己有所依靠,現在看來行得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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