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們大仇得報!」李閒直迎出湖去,老遠就對著厲天等人大喊道。
「看在你小子還算聰明的份上,老子給你送美女來了。」孫凌嘻嘻笑道,「人家五小姐成天都鬧著要來見你呢。」
彭翎俏臉通紅,狠狠地給了孫凌一拳。李閒這時上了岸,有點奇怪地看著這兩個人,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點不對勁。
不過李閒並沒什麼心情去理會他們,眼光直接落在了一邊的厲天身上。兩人對視半晌,李閒咧嘴笑了,厲天也微微露出笑容。
「前兩天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啊?」李閒呵呵笑道,「把苦都往老天爺那訴去了,老天爺告訴我了。」
厲天愕然道:「什麼?你感應到了什麼?」
李閒低聲道:「感應到你很不開心。」
厲天皺眉苦思良久,忽然展顏道:「***!」
這回輪到在場的所有人愕然。李閒代表眾人問道:「怎麼?」
厲天歎了口氣,道:「說不定哪天我就死了,無聲無息。」
李閒色變道:「少胡說!」
厲天臉色不變,道:「如果世上真有證道而去這回事的話,估計我離它不遠了。對我來說,那回事和死沒有任何區別。」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厲天忽然笑了笑,道:「廢話少說。我們來找你,是叫你吐出所有你知道的關於那個神秘組織的秘密。」
李閒大喜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有空,居然肯來幫我這件事了?」
厲天冷冷地道:「你先聽我說前兩天發生的事情。」
厲天把話說完,李閒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孫凌急忙問道。
「沒有。」李閒青著臉道:「天山劍派出了鬼,我擔心貝貝在北方有危險。」
厲天點頭道:「找個能幹的人帶消息過去,把貝貝接過來。」
李閒吸了口氣,道:「不用。這裡的事不要幾天就可以結束。到時候我趕過去幫那群老傢伙。我們找個地方,我好好跟你們說說關於那個組織的事情。」
「對了,江守護使。」劉凡和江乘風密謀良久,忽然問道:「你剛才手上提著的那個人,是什麼來路?」
江乘風呵呵笑了,道:「可否借你們的審訊室一用?我想好好問這個人一些問題。」
霹靂堂的大牢裡,委頓地坐著一個年輕人。昏暗的燈光下,依稀可以辨認出白皙俊秀的面龐和眼裡流露出的驚惶之色。
江乘風走到他身前蹲了下來,柔聲道:「草民江乘風,向楊公子請安。」
那人大吃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江乘風歎了口氣,道:「從你和葉七刺殺劉東流被我們逮個正著,你就應該明白你們的行動完全在我們的掌握中。你的身份又有什麼秘密可言?」
江乘風的話完全是誇大事實,但聽在那楊公子的耳內卻覺得己方的秘密早已洩露,眼裡的色彩漸漸暗淡下去,道:「那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救劉東流?」
江乘風微笑道:「因為劉東流不怎麼聽話。你們肯幫我們除掉他,我們還得謝謝你們呢。」
楊公子的心底升起一股涼意。劉東流無論如何也算是重陽教的盟友,這江乘風竟然一點情誼都不念。自己這個組織內的人雖然互不相服,但相互之間還算有點感情可言。重陽教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第一魔教。
「怎麼?楊公子是貴組織中的重要人物,不會連這點小事都想不明白吧?」江乘風笑瞇瞇地道:「如果貴組織的楚夢在此,定然知道我的意思。」
楊公子再度色變。江乘風提起楚夢,是再度提示自己他們已經盡數掌握了己方的秘密。這魔頭連自己暗戀楚夢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顯然組織內部有高層人物是叛徒。
「我明不明白你的意思並不重要。」楊公子深吸一口氣,道:「我只想知道,你現在想拿我怎樣?」
江乘風歎了口氣,道:「貴組織的秘密,我們雖然已經知道得不少,但畢竟還有些東西不大明白,想要問問楊公子。」
楊公子大笑道:「原來你們也非無所不知的!想我背叛組織?你做夢!」
江乘風揉了揉膝蓋,歎道:「人老了,才蹲了這麼一會兒,膝蓋就發麻。」說著站起身來,道:「令尊的年紀也不小了吧?他老人家辛辛苦苦爬到揚州知府的位置,也不容易哪。不知他看見公子光著身子倒吊在府衙外時,會是什麼感受?」
楊公子冷笑道:「拿我爹來威脅我,是不會有用的。」
「哦?是嗎?」江乘風微笑道:「不過楊公子再怎麼不顧令尊,也一定會聽他一句話。」
「哦?什麼話?」
江乘風拔出赤蠍魔刀,在楊公子身上輕輕抹拭,道:「公子一定會有為令尊傳宗接代的打算的。」
楊公子色變道:「你要幹什麼!」
江乘風微笑道:「這把刀叫赤蠍刀,不知公子聽說過沒有。這玩意兒專吸精血,對男人身上某個部位特別感興趣。我讓它劃過楊公子身上某處,它一定很高興的。」
「你……你敢!」楊公子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楊公子忘了嗎?江某人從來不是好人,殺人都輕鬆得很,閹個把人有什麼大不了?」
楊公子絕對相信江乘風做這種事是連眼睛都不會眨的,慘然道:「江乘風,算你厲害!想問什麼就問吧!」
江乘風緊緊盯了他半晌,猛然喝問道:「余飛在你們組織裡是什麼地位?」
江乘風這話問得大有技巧,楊公子再次深信組織內部沒有多少秘密是他們不知道的了。長歎一聲,說道:「余飛是組織的元老級人物,地位僅在尊主、玉秋水以及楚夢三人之下。」
江乘風點點頭,道:「他早在少年時期就被派去天山臥底。你們尊主真是深謀遠慮,竟在數十年前就埋下伏筆。」
「哼哼,尊主的神機豈是你等ど麼小丑能明白!」
「他是神機妙算,還是自作聰明,早晚會見分曉。」江乘風淡淡道:「現在天山劍派內,還有多少你們的人?」
楊公子眼裡閃過嘲弄之色,道:「用不了多久,整個天山都是我們的人!」
赤蠍魔刀順著他的身子緩緩下滑,江乘風的聲音冰寒得沒有一絲人間情感:「你再多廢話試試!」
楊公子臉色又變得灰白,慘然道:「天山內部有我們伏下的近千人馬。天山的高輩弟子幾乎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那柳牧之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柳牧之是被余堂主以毒藥控制的。」
「毒藥?」江乘風眼睛亮了,道:「那你們呢?」
楊公子無奈地道:「實不相瞞。我也是。組織裡誰若洩密,就將得不到解藥。」
江乘風啞然失笑道:「你們尊主也欠思量。誰洩密他又怎會知道?」
楊公子眼裡閃過憤恨之色,嘶聲道:「他當然知道!你也明白!」
江乘風悚然變色,道:「我明白?難道他用的竟是我們神教的密傳夢迴丹?」
「我不知道這鳥丹叫什麼名字!我只知道這就是你們重陽鬼教的產物。每年此丹藥性發作時,人就陷入夢魘,將所有曾心有所愧的事自己說出來。」楊公子聲嘶力竭地喊道,「我身上的藥性再過兩個月就要發作,你讓我怎麼辦!」
江乘風哈哈大笑道:「兩個月?你放心吧。夢迴丹的解藥難道我會拿不到嗎?」
楊公子眼睛亮了,道:「若江守護使肯相救,晚輩定當知無不言!」
江乘風沉吟片刻,道:「玉秋水、楚夢與如煙是否也服過此藥?」
「玉秋水和楚夢並未服過,如煙倒是有的。」
江乘風終於明白如煙奇異的舉措,明明並不願傷害李閒,卻又背著他們回去通風報信。歎道:「為什麼你們尊主對玉秋水和楚夢如此眷顧?」
「這就不是我們所能知道的了。」
江乘風點點頭,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尊主到底是誰?」
楊公子苦笑道:「這個問題只有玉秋水和楚夢有資格回答你。或者余飛也有知道的可能。」
江乘風皺眉道:「難道你們組織裡就只有這幾個重要人物嗎?」
楊公子搖頭道:「還有一個人,是尊主的徒弟,但我們從來沒人見過他。他和余飛、玉秋水、楚夢,是我們的四個堂主。」
江乘風微笑道:「好了。多謝你的消息。」接著手腕一翻,紅刀回鞘,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粒散發著惡臭的藥丸。
楊公子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江乘風哈哈一笑,把藥丸拍進他的嘴裡,道:「回夢丸的解藥,我暫時找不到,只有這粒附骨丹,請公子享用。」
「你……你好狠毒!」
江乘風聳肩道:「比之回夢丸,這丹藥的狠毒程度就差得遠啦。兩個月後公子來找我,我將兩種解藥一併奉上。好了,楊公子請回吧,免得令尊擔心。」
楊公子惡狠狠地瞪了江乘風一眼,道:「後會有期!」
劉凡一直站在牢門外,見楊公子跌跌撞撞地走來,微笑著讓開了路。楊公子一把將他推開,踉蹌著去了。
「江守護使。」劉凡問道:「你為什麼要留著他的命?」
「這人的用處還大著呢,怎能讓他死?」江乘風嘴角牽出他那招牌笑容,道:「想知道他們尊主是誰,只要著落在他身上,必定有收穫。」
「他不是不知道嗎?」
「不。他知道。」江乘風望著牢門,若有所思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