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隊的隊長,那身稱在前不久剛見過聖女惜妍的男子,在那醉醺醺的男人面前嚇破了膽,他一接觸到男人那赤紅色的眼睛時不禁就喊起了救命,全然忘了以前自己是如何在手下面前吹噓自己有多膽大自己的本事又有多大!
「快說,聖女是不是在聖女宮中出現過?!」男人毫不理會他的撕聲大喊,更不顧忌周圍越聚越多的士兵,他只想知道這巡邏隊長說的是不是真的。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因為衣襟被男人抓得實在太緊,巡邏隊長的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他咳嗽著點頭拚命求饒,「聖女就在裡面……我看見的,燈光,對,我看到聖女寢宮裡的燈光……」
男子冷哼一聲,一把就把他給甩得遠遠的,然後就要往聖女宮內闖去。可聖女宮殿是何等神聖的地方,又豈是一般人所能擅自闖入的?巡邏隊長的呼救聲引來了好幾支的隊伍,他們此刻早已將這男子團團圍住,讓他無法雷池半步。
「讓開!」
男子的語氣有著不容違抗的威勢,他冷冷地掃視著周圍的士兵,身上爆發出一股無匹的氣勢,直讓人心生怯意。
「休得猖狂,兄弟們,給我上!」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所有的人都祭出了武器,如潮水般朝男人狂湧而去,似要將這男子碎屍萬端不可。
「哼,自討苦吃!」男人哈哈冷笑,雙手微微一用勁便從週身爆射出幾股猶若實質的勁氣射了出去,而那些士兵在這勁氣的作用下被生生退開了數米遠,任由他們如何努力都不能再向前跨上一步。
男人不再理會他們,他越過人群快速朝聖女寢宮飛了過去,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寢宮內,一切依舊,一床一椅一妝台一如從前模樣,不曾有半點的改變,而寢宮之中除了這些擺設之外便無活物,更別說是聖女的身姿了!
「呵……又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事情發生呢?」男人頹然地坐倒在了地上,兩眼不帶半絲神采,「我找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都沒有結果,又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地就讓我找著她呢?哈哈,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兀自在地上出神,而那些被他甩開的士兵在這個時候卻匆忙地趕了過來,再次對他展開包圍——僅僅只是包圍罷了,他們並沒有靠前而是在一邊小心地戒備著,像是膽怯又像是在等著救兵。
「惜妍啊惜妍,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會回來,難道你非要把我折磨得人鬼兩不像麼?」出神的男人彷彿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他依舊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地在周圍掃視,兩眼來回游移間卻最終停在了那梳妝台上再也移動不開了。
梳妝台前,該是花容月貌,到如今卻徒留鏡面一片無人理!
「隊長,我們的人馬上就要到了,您放心!」
「這人是誰啊,修為這麼高強可腦袋卻好像有些不大正常……」
「只是一個醉鬼而已,沒什麼好怕的,大傢伙兒都提起精神來,大不了跟他一拼也就是了!」
「他該不會跟聖女有關係吧,看他的模樣好像對聖女很是想念啊!」
眾人注視著這失魂落魄的男子竊竊私語著,他們心中對這男子的身份充滿了猜測,不以為然者有之,同情者有之,憤慨者有之,可所有的人卻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就讓人給跑了。
忽然,那男人站了起來猛地朝那梳妝台奔了過去,在檯面上看過一遍之後開始在下面的櫃子中翻找起來,像是在尋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他在幹什麼?」眾士兵不禁起疑,卻猛地都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偷東西!說偷東西是可怕的事是因為身為巡邏兵的他們是絕對不能容忍別人在自己面前偷盜東西的,但現在這偷盜東西的人卻非比尋常絕不是自己這些人所能對付得了的,這就引出了一個很關鍵很頭痛很可怕的矛盾來了——如果馬上上前阻止那勢必會送了自己的性命,可如果任由這人翻箱倒櫃地找那以後這事要是被傳了出去自己的臉面算是沒了,這巡邏兵的差事也就算是沒法再幹下去了!
正在眾士兵猶豫的時候,從門口慢慢走進來了一人,以前一直侍奉著聖女的侍女!
侍女顯然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她看到這麼多人聚集在聖女寢宮先是大怒可當她看到形若瘋狂的男人的時候卻吃了一驚!
「王,您在做什麼?」她緊張地跑了上去,注視著男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珠子,那顆惜妍用過的東海夜明珠哪裡去了,我記得當初它一直是放在這梳妝台上的!」男人並沒有轉頭看她,而是繼續尋找著。
「夜明珠不見了麼?」侍女一慌,連忙也跟著找了起來,「這裡的擺設佈置一直都沒有變過啊,除非被人給偷走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會不見呢?」
當侍女稱這男人為「王」的時候,一眾巡邏兵就已經暗叫不妙了,等她說出「偷」這個字的時候他們簡直是被嚇住了——姑且不論這男人是什麼王,一夥兒人剛才的表現有多不敬,單單就是這聖女寢宮東西被盜的罪名就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了,身為巡邏兵的他們連聖女的東西都看守不住這不是嚴重的失職是什麼?!
「不可能!」剛才那名說自己見過聖女的隊長硬著頭皮站了出來,他信誓旦旦地說,「聖女宮有我們六隊人馬日夜輪守,普通人別說是想進來偷東西了,就是想要進來都難如登天!」
可是那東海夜明珠是真的不見了,原本放置在梳妝台上的它此刻下落不明!
「是麼?」侍女冷冷一笑反問道,而那硬闖進來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邊。
「這是,是意外,更何況我們已經發現了他,雖然打不過但他現在不還是被我們困著麼?」
「別再狡辯了!」侍女厲聲大喝,「你們知道他是誰麼,竟然敢說是困住了他?!他乃是我魔族未來的王者,弒神長老的轉世之體!」
只一句話,眾士兵全部跪了下來,磕頭如倒蒜直喊著饒命。
男人正是覺非,他在參加完劍無淚特意為他準備的洗塵宴後便不由自主地來了這裡——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到這兒來,神使鬼差地來了這裡!
「讓他們出去吧,在外面好好守著,我有話要問你。」覺非朝那些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然後在惜妍床前的一張椅子上輕輕地坐了下來,像是在怕萬一不小心就會把這裡的一切給弄壞了一樣。
侍女等眾人出去之後關好了房門,開始整理梳妝台上的一切。
「這裡的一切都保持著原樣,一經變動你應該馬上就會發現的,怎麼會讓那夜明珠給弄丟了的呢?」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侍女心中驚慌,忙跪了下來。
「起來吧,我也不是在怪你……」經過剛才的一鬧,覺非冷靜了許多,他想了想之後問道,「我只是在想這珠子是什麼時候弄丟的,你最後一次打掃這裡是什麼時候——那個時候夜明珠應該還在的吧?」
「是,通常奴婢每四天打掃一次這裡——因為都沒人住也沒人來往所以保持得比較乾淨,我記得四天前我在這裡打掃的時候還特意擦拭過那珠子,擦完之後我就又把它放回了原處……」
「四天之前?」覺非眉頭一皺,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巡邏隊長說自己是在幾天前看到寢宮內有燈亮著的,「莫非這夜明珠就是那個時候丟的?!」
他叫過了那巡邏隊長,幾番詢問下來之後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只是那人為什麼什麼都不偷卻偏偏要來偷這東西呢?」但覺非還不是很明白,他來回查看了一下寢宮內的擺設,狐疑地說,「這裡價值連城的東西有的是,如果是賊進來偷的那他們沒理由放著這些東西不要而只拿了一枚珠子——更何況東海夜明珠珍稀非常,像這麼大的更可以說是絕無僅有,尋常人家要是收藏了它那沒幾日就會傳了出去,那樣一來豈不是自找苦吃麼?」
侍女慌忙跪地,臉色發青。
「你是在擔心我會懷疑是你拿的吧?」覺非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起來說話,「說起來你的嫌疑是最大的,監守自盜的事情也不是沒可能發生,再說進進出出就你一個人真要偷起來倒也方便得很。可就是因為這樣你卻沒了下手的機會——我要回來魔界的消息應該很早之前就已經傳開了,而我一來勢必會先到這裡看看,你如果要偷以前就可以動手沒必要在這風頭浪尖上冒險,更何況你如果缺錢也沒必要偷那夜明珠,隨便拿幾樣東西出去賣了同樣能得到許多錢沒必要去拿那樣惹人注目的東西。」
「大王英明!」侍女臉上的慌張之色褪去了,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的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樣叫道,「對了,就是四天前,四天前我應召去新皇宮辦事的時候在附近看見過一個人,那人的穿著好生奇怪,我當時就覺得他形跡可疑,但因為太忙了事後也就給忘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條線索。」
「一個穿著奇怪的人?」覺非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衣著如何奇怪了?」
「真的很怪,那人穿著一件長長的袍子,像魔法袍卻又不是,而頭髮更是梳成了一團——您知道的,我們魔族的人要麼是長髮垂地要麼就是簡單的紮著,絕對不會像他那樣把頭髮梳得那麼奇形怪狀的!」
雖然侍女的描述很不清楚,但覺非還是從中知道了一個大概,他右手輕輕一揮,一團白氣褪去之後虛空之中就出現了一個人的樣子——
「那人是他麼?」
「對,就是他!奇怪,您是怎麼知道的?」侍女問出口後又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知道自己因為太激動了而說了這不該說的話,王的心思又豈是她所能探問的?
可是覺非卻好像根本就沒留意她後面的問題,他只是時而微笑時而憤怒地注視著那人像,一言不發。
虛空中的人像,一身道袍,拂塵雪白,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他不是無機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