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王御駕親征了?
覺非心中一緊,這條信息對於他來說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人意料。雖然以獸族當前的動亂形勢來看,轉移民眾的注意力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用御駕親征」這一招未免險之又險,因為這樣一來雖然能夠起到轉移民眾注意力的目的但勢必會因此而減輕叛亂勢力的壓力讓他們得到喘息的機會甚至讓他們有機可乘反攻回來——兩者之間孰輕孰重很難說,但獸王能夠毅然地對二者進行取捨還是讓覺非深感佩服。
他在想,如果是換成自己,那自己是否會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呢。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以前的很多想法都錯了,並且錯得離譜!在許多的大是大非面前自己選擇的竟往往是逃避,根本就不曾想過去擔當!比起獸王的果敢,他感覺自己竟是那麼渺小,除了在力量上比其他人有更多的優勢之外,自己簡直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這樣的自己還能談什麼復仇能談什麼救國救魔族?魔族的那些人可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會選擇那樣的自己當王!
「既然人不在那我們就沒必要再在這兒耽擱時間了吧?」狐神冷眼掃了一眼躺在地上慘叫的獸人守衛,有時候她是很難對這些人產生同情心的,「當然,如果你還要闖進去,我也會奉陪到底。」
「還是算了……」覺非看她根本就沒有動手的意思,心想再闖進去還不是得我一個人動手,「我們這就回去吧,或許他的親征對我們來說也很有利。」
是的,的確很有利。
次日,他們除留下十天一人繼續留守國都以備收集情報之外就全體「遷移出境」,隨即跟二分之一工會取得了聯繫,在接連幾個大小會議的討論下,他們制定了針對「獸王缺席」一事的臨時方針,而方針的所有內容所透露出來的信息無不都是要趁此機會大幹一場!
清荷看著天空說:「又要開始打仗了麼?」
卡布衣看著天空也說:「又要開始打仗了麼?」
她們說著同樣的話,但表情卻完全不一樣。清荷是悲憐的,她並不喜歡戰爭更不願意看到普通的老百姓因為戰爭而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相反的,卡布衣的神情卻異常興奮,在她看來戰爭是很好玩的事情,在戰場上她可以英姿剎爽她可以盡情發洩。
總之,站在她們兩人身後的覺非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兩位小姐,不用在這裡大發感慨了吧?」他聳了聳肩說,「明天咱們仨就得各奔東西了,咱們還是談些情說些愛吧!」
二女同時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誰跟你談情說愛呢,一邊呆著去!」
覺非不說話了,訥訥地坐到了草地上,看著西下的斜陽他再次鬱悶,這女人有的時候怎麼就會這麼麻煩。
良久,二女也輕輕地坐下,一左一右依偎在他懷裡,望著他的眼睛深情款款。
清荷無限的留戀,她輕輕撫摸著覺非的胸口問:「你真的明天就走嗎,我們相聚不過一天時間而已。」
「呵,是要明天走。」覺非強笑,說實在的,他也捨不下她們,「所以我才要談情說愛一下嘛,呵呵!」
「可是,」卡布衣的神情變得很哀傷,那眉眼間的憂愁濃得都化不開了,「可是這一分別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了。難道你都不覺得難過嗎,我的心都被堵得喘不過氣來了!」
「呵呵……」覺非緊緊地抱住了她們,此時此刻他再也無法用嘻笑的口吻說任何事了,所以在乾笑了幾聲之後他歎了一口氣,「其實,我捨不得你們,所以我才發明了這東西,以後我們就可以通過它相互聯繫了。你們只要把想說的話寫成字條放進去就可以了,不管我走多遠都可以第一時間收到的!」
他拿出了那個得自獸人捕快又經過自己改良的軍書傳遞器說:「這東西是我這幾天在路上弄出來的,我試驗過幾次,保證有用!因為時間比較倉促所以我只製作了這麼四個,你們如果……」
「這什麼東西?」卡布衣好奇地一把搶了過去仔細打量起來,「你是說只要我把東西放進去你就可以收到嗎?」
「理論上說,是的!」覺非拿出第二個交到了清荷的手裡,「當然,它除了傳遞情書之外還可以傳輸別的東西,比如說軍書之類的。」
「真有這麼神嗎?」卡布衣現出了開心的笑,她將別在頭髮上的一枚玉製頭飾放進了這黑色的匣子裡說,「如果我要把它傳給你只要……你手裡那個是一號對嗎?所以我按一下『一』鍵就可以了對吧?」
輕輕一按,她手裡的黑匣子就發出了一道五彩光芒,與此同時覺非手裡的那個則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為了逗她們開心覺非連專門用作傳遞軍書用的黑匣子都能說成是專門傳遞情書用的了,所以這個時候他也就不在乎再做出些誇張的表情來。他張大了嘴巴,機械地眨著眼睛將那黑匣子打開:「噹噹噹!看,你說這是什麼?!」
從裡面拿出來的,赫然就是卡布衣的頭飾,那潤滑的玉製頭飾!
卡布衣興奮得不得了,手舞足蹈地說:「太奇妙了!我給它取個名字好不好?就叫『一線牽』怎麼樣,千里相思一線牽嘛,嘿嘿!」
清荷也表示贊同,摸著自己手裡拿著的二號傳遞器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這名字好,千里相思一線牽!」
「呵,我本來還在為它該叫什麼名字而煩惱呢,想不到卡布衣妹妹一看就取了這麼好的一個名字,那就叫『一線牽』吧!」
氣氛變得很好很好,好到都快讓人忘記了明天就將是他們分離的日子。覺非心想如果以後的日子都能這樣過那該多好,每天都是笑容滿面的,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沒有那麼多的血腥戰爭!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人家是誰,人家可是頂頂聰明的卡布衣呀!」卡布衣又將手上的手鐲、戒指一個勁地都掏了出來,一一傳遞著,不過覺非哥哥也很棒啦,竟然可以發明這麼神奇的東西,清荷姐姐你說對吧?哦,對了,既然這些小東西都能傳,那只要把它做得大一點也就可以把人這麼傳來傳去了對不對?然後我們就可以在打完一場仗的時候跑到覺非哥哥那裡去,等敵人來了就再跑回來!」
二女同時將視線從黑匣子上挪了回來看向了覺非。
「這個……」覺非很想說可以,可是這涉及的遠遠不是什麼黑匣子大小的問題而是一系列繁瑣的能源消耗、空間定位、安全因素等等問題,就目前他所掌握的技術和知識而言是絕對還做不到的,「……」
二女異口同聲地問,口吻中充滿了期待:「不可以嗎?」
覺非搖了搖頭,無力地說:「現在還不可以……」
二女的神情同時暗淡,原先那些美好的想法就在覺非的一搖頭間破滅了,她們甚至比剛才還要難過。
覺非輕歎了一口氣,摟著她們的雙手也更緊了一分:「我也知道我們三個從來都是聚少離多,從來都沒有過長時間相聚的日子。可是這有什麼辦法呢,如今的形勢根本就不允許我們有那麼多的兒女情長啊!獸王親徵人族,這對起義軍來說是絕對的良機,而人族那邊也絕對會承受空前強大的壓力——你們如果不留下來協助憐荷會主,我如果不回人族安排一下,你們說後果將會怎麼樣?」
「這些我們全都知道!」清荷雙眼漸紅,她仔細盯著覺非的臉,彷彿要將他的樣子深深印在腦海裡一樣,「可是沒有你,我不知道……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能怎麼過!」
覺非正想安慰她,誰料卡布衣卻突然掙脫了他的懷抱,將那『一線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食指指著他的鼻樑淚眼帶怒地說:「誰要他的破東西,誰要這『一線牽』!讓他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每次都讓我們傷心每次都讓我們想他想到心碎了也不回來!走吧!」
然後她就發了瘋似的跑遠了,跑得讓人心痛欲碎!
「她?」覺非趕緊起身想要追過去,可回頭看了看兀自流淚的清荷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焦急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男女情事,有時候就是那麼讓人難懂難辦!
「放心吧,她沒事的。」清荷勉強對他笑了一聲,「你在這裡等著我們,我去勸勸她吧。」
覺非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頹廢地撿起那個『一線牽』再次坐了下來。他以為拿出『一線牽』哄哄二女會好很多卻沒想到竟然起了相反的效果,讓情況越編越糟了!他順著草地仰臥,看著天上朵朵白雲他不禁想女人的心情是否也跟這些白雲一樣從來都是變幻無端的,或者,自己的命運也跟它們一樣,如同身後那蒼翠的草原無限延伸、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