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法師 第九卷 第四一三章
    一眾人等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覺非,眼神中似乎滿含期待,看得覺非毛骨悚然。

    「得,你們想要幹嗎直說吧,不用這麼看著我吧?」

    覺非差點就沒去擦額頭的冷汗了,他實在是不習慣被這麼多人直勾勾地盯著,尤其還是被一群油光滿面的大男人盯著!

    「咳……」那斷背官員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尷尬,連忙咳嗽了好幾聲才不好意思地說,「上次過於匆忙,我還沒自我介紹呢——在下南璉,感謝神醫的救命之恩了!」

    說畢他竟跪了下來,行了一個最隆重的大禮,而他身後那一大幫人也跟著跪倒了大片——由此看來,他的身份絕對不低。

    「別……」覺非連忙將他扶起,他雖然覺得被人拜拜沒什麼但面子總還是要給人家的,「我叫金鑒風,以後您就叫我鑒風得了,別神醫神醫的叫,聽著生分了。」

    「那便是鑒風吧!」南璉雖然覺得這名字怪怪的,但人家好歹是神醫取個怪名也不足為奇於是也就不再多說了,他將覺非引到貴賓席上坐定,又讓那一大幫滿眼貪婪的傢伙各自坐定才說,「鑒風啊,今天我介紹幾位大人給你認識認識。」

    說著他就將幾名肥頭大耳的傢伙一一介紹了過來,而這幾個人的身份也都不低,不是大官便是巨賈。

    「承蒙眾位看得起我這江湖游醫,鑒風我給眾位見禮了!」他邊說邊抱拳向那些人一一行禮,「不過……大家可以不用那種眼神看我嗎,感覺怪怪的……」

    南璉哈哈大笑,良久才止住了笑說:「我看神醫您是誤會啦!他們沒別的意思,只是聽說我的病好了特意過來向我道喜的……那,聊著聊著自然就提起您了,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總也有些老毛病,聽說您醫術蓋世於是便希望能認識您了。」

    說了半天,覺非總算明白過來了,感情他們這些人怪異的眼神不是因為自己長得有點帥而是因為想治病——唉,我怎麼就這麼自作多情了呢?!

    「哈哈,大人您說笑啦,就我這兩下子醫術哪敢在眾位大人面前獻醜呢,說笑說笑!」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場面可就亂了——幾個性急的竟從桌子上跳了過來貼著他的面在那裡懇切而又急切地讚揚他的醫術高明,同時又含蓄地表明了自己身上的老毛病使自己多麼痛苦希望神醫能夠診治診治;而那些性子慢點的也急了,繞過桌子擠在外圍議論紛紛,像是發生了件天大的事情一樣。

    「這回完了,」覺非看著這些漲紅了的臉暗自嘀咕,「要安排好這麼多人可得忙到什麼時候啊,我苦啊……」

    ……

    菲菲此刻很頭疼,在兩個成員國主的雙重壓力下她幾乎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如今的形勢很不樂觀,雖然已經在根本上止住了獸人的進一步侵犯,但人族的損失卻也慘重得很,在通常狀況下根本就無力去反攻,可是埃爾德皇后木裡#8226;可非要說如今形勢大好正是反攻的大好時機,而一向溫文爾雅的亞拉國主這次竟也一反常態在那裡叫囂著誰不願反攻誰就是人族共同的敵人——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真想不通他們是怎麼想的,明擺著需要經過一場漫長的拉據戰了可為什麼就是視而不見呢?難道他們真就以為一口可以吃成一個大胖子?!

    「人為什麼要長大呢?」她再一次地想起這個問題,「長大了又為什麼會多了那麼多的野心那麼多的慾望,難道像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地生活著就不好嗎?」

    她看著卡布衣和清荷兩人寄回的信,憤怒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笑容轉瞬即逝變成了無盡的擔憂和寄望:「覺非哥哥,你怎麼……你怎麼還不回來啊,菲菲想你,想你……」

    而這個時候,木裡#8226;可正笑容滿面地端坐在舒適的虎皮王座上,肥碩的身體因為笑得太厲害了而顫抖著。她剛接到了一封信,在信中那人允諾了她爭取了好久的一件事,如果成功了那別人在見到她的時候就不再只稱呼她為皇后了。

    「該死的『皇后』,誰願意當這有名無實的皇后!」她的表情忽然變得陰狠,「既然你喜歡坐擁花叢,那我就讓那些花叢長滿荊棘刺得你痛不欲生!」

    虎皮王座,由扶手開始直至椅腳,在她含怒的一拍之下,碎了……

    覺非從南璉府邸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深夜了,這還是他好話說盡外帶恐嚇連連才得到的結果,要不然還指不定能什麼時候回去。

    他想起剛才的經歷忍不住就想笑,那些人得的什麼病啊,無非都是吃得太好了造成的結果!什麼蹲著太久了就頭昏眼花什麼成天趕緊自己乏力什麼睡眠不好——明顯的富貴病而又不願意接受醫生的建議去鍛煉,說白了還不都是因為懶麼?

    「這些人也真是的,沒事幹嗎要相信我這假冒的權威呢?」他邊走邊笑,笑得就像一個小孩子成功地做了件惡作劇一樣,「嘿嘿,我就不相信經過這一次的『瘋狂拉肚子』教訓,你們以後還敢懶!」

    南璉那麼豪華的一個家,就在今夜茅廁第一次不夠用了……

    覺非剛回到房間就被狐神叫去了,他心裡想感情這麼晚了她都還沒睡一直在等著我回來呢!

    可是,有什麼事非要這麼晚了還要說呢?

    「大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覺非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定,一邊自己動手泡著茶一邊說,「怎麼這麼晚了還都不睡覺呢,難不成向來平靜如水的你今晚有了少女的心事?」

    「去你的,我哪會有什麼心事!」狐神嫩白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紅暈,「你怎麼成天只知道胡說八道呢,就不怕閃了舌頭?」

    「我那舌頭多靈活啊,哪會閃得了呢,倒是你,早上閃哪兒去啦,還害我們擔心你失蹤了呢!」

    覺非就是這樣,越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他的心事就越是會掩埋得深,他不喜歡讓自己的朋友感染自己的憂傷。

    狐神忽然嚴肅了起來,在覺非的對面坐下緩緩道:「我之所以這麼晚了還找你就是因為這件事。」

    覺非嫌燙地喝了口茶,吊兒郎當地看著她說:「願聞其詳。」

    「我,今天去見了獸王!」

    覺非身體一震,端在手中的茶杯險些就掉了下來。

    「你去見獸王了?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狐神淡淡一笑,望著窗外無垠的夜色說,「我只是跟他說,每個人的命運都不是已經被注定的,並不是說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有心爭取,天也會為之動容的!」

    覺非不解,他不是很明白狐神說的:「那他都說什麼了?」

    「他?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那裡笑著。」狐神忽然伸了個懶腰說,「好了,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好壞你自己看著辦,我要睡覺了。」

    「好壞我自己看著辦?」覺非實在是被狐神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莫名其妙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事是關乎自己的,他也沒多問,只是順口地說了聲晚安就想往回走。

    「哦,對了。」臨關門,狐神忽然說道,「還想提醒你一句——其實,獸王也是一個可憐人。」

    說完,她就關上了門,留下稀里糊塗的覺非更加稀里糊塗。

    他揉了揉太陽穴,又活動了活動發酸的脖子,再撇撇嘴,然後打算不理它了,但心底的一根弦卻忽然被勾起:「可憐人?我還更可憐呢!靠,讓那麼多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獸人之王竟然會是可憐人,笑話!」

    在他看來,獸王應該是一個滿臉的橫肉,透過虯鬚堆總能不時看見那掛著殘忍微笑的嘴角,說話頤指氣使稍不順意就大開殺戒的殘暴形象,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和可憐人扯在一起呢!

    難道,他心理有問題?哈,那也不能說他是可憐人!

    帶著莫名其妙的情緒,他漸漸入睡,然後再一次的,那鮮活的女子來了……

    美麗的女子穿著一襲白衣飄然而至,她含情的眼如星光閃耀脈脈凝視著我,像是在訴說著別後的種種相思——可就算離得這麼近了我卻一點兒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甚至連她的聲音都不曾聽到!我只能看著她的朱唇輕輕地呢喃,然後顫抖著抽泣。

    那被縷縷清風吹動的髮髻,青絲如蝴蝶飛舞,迷濛的可是我的眼?咫尺的距離,哪怕再上前小小的一步我就可以抱住她了,可我的腳卻像被千鈞的力給扯著,如何的用力都邁不動腳步,!

    不能,不能!

    聽不見,抱不住,那你為何還要出現!

    淚珠如雨灑落,可是又有誰知道,有誰知道我的自責我的恨?

    驀然驚醒,大口喘著粗氣的覺非發現自己的枕巾又一次地濕了,擦去眼角的淚痕他搖頭苦吟,

    「遙問佳人歸何處,唯有明月掃西風……遙問佳人歸何處,唯有明月掃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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