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那六個被覺非「放走」的半獸人整齊地站在那裡,欲言又止。
「你們怎麼還不走?」覺非奇道,「難道找了幫手不怕那些捕快們了?」
六人互瞧一眼,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
覺非連忙將他們扶起,邊扶邊說:「你們這是幹什麼?快點起來,有什麼事起來說話!」
六人終於起來,看著覺非依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們怎麼這麼不乾脆呢?」卡布衣看得火起,「還男人呢,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
「我們是想……」其中一人說了半句話後又煞住了口,抬眼看著另一個人說,「大哥,還是您來說吧!」
覺非其實一早就已經想到他們想幹什麼了,但有些話此時此地他不能說,所以只能在一旁靜觀其變,耐心地等候著他們將話挑明。
「好,我來說!」那個被稱之為大哥的人物狠了狠心說,「在下平旋,為組織的負責人之一,同時也是這次國庫案的策劃人。我們之所以返回來主要是因為……因為想請您幫忙!」
「哦,幫忙?!」果然如此,覺非心中暗暗一笑,「不知道我能為各位幫什麼忙呢,說來聽聽?」
「說起來這真是個不情之請,實在有點難以啟齒!」平旋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說,「您也知道獸王現在幾乎出動了所有的捕快來通緝我們,我們幾個在外面飄蕩了許久就是不敢趕回總部去擔心會因此而牽連到組織。如果能這樣也好,過個三年五載風聲便也會慢慢小了,可是現在組織中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們不得不回去商討!」
卡布衣看著他呵呵笑著,問:「可是這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本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因此才是不情之請。」平旋繼續說道,「因為組織最近發生的急事,我們顧不得在外四處追捕的捕快而急於趕回——但是您也看到了,以我們幾個人之力根本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一路上我們已經犧牲了五個兄弟,而我們也是傷痕纍纍了!所以當我們看到好漢您的絕世實力、又目睹了您的宅厚仁心,因此心裡頭很是不該地產生了一個自私的想法。」
「呵呵,什麼自私的想法,不妨說說。」
「我們想,想請您護送……哦,不,想跟著您一起回組織!」
覺非爽快地答應說:「好,義不容辭!」
他的爽快讓眾人遲疑,平旋甚至馬上要他再慎重考慮:「您不再考慮一下麼,沿路上可都是獸王的人啊,閒在出動的那些捕快個個都是高手,據說連獸王四大近衛中的東西護法都出動了!」
覺非打量了一下四周,斜眼看著他淡淡地說:「獸王四大近衛,呵……放心,既然我已答應了你便不會再變,你們只管告訴我地點就是!」
平旋的確沒有料到他會如此乾脆,心想自己還沒拋出那些擬訂好的那些條件好處呢。即便如此,他還是考慮了一會兒最終說:「感謝好漢能如此仗義!但在下幾人不能讓您平白無故地就搭上這麼份難事,因此在下願意以盜來的一半國庫銀作為回報,只要我們一到組織,我便親自雙手奉上,絕不食言!」
他之所以這麼爽快其實是有著自己內心的想法的,在他看來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人們之所以不做「壞人」僅僅是因為做「壞人」的代價太高,或者說是做「好人」的好處更多,所以他必須要以重金把覺非的心穩住讓他不再產生別的想法。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他開的價碼是三成的國庫銀,但在他看了覺非的表現之後認定他並不是普通的金銀可以打發的,因此果斷地提高了價碼以期能把覺非完整地拖入到這一混水中不可抽身。
但他還是想錯了,一個真正貪財的人其胃口是永遠得不到滿足的,如果覺非真是看上了他所謂的國庫銀的話,這個時候就該是他提高自己身價,要求七成八成甚至全部的時候了。
但覺非不是貪財的人,或者說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他對於平旋所開的條件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如果我真想得到那些國庫銀兩,說實話,我絕對可以不用這麼麻煩就能得到!但是我沒有這麼做,而是答應了送你們回去,所以國庫銀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既然我已經應承下來自然會不遺餘力地做到!這點你大可放心!」
平旋惶恐,連說自己多心了。
「既然已經定下來了,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吧!」
平旋於是就說出了說出了他們組織總部的地址,令覺非感到吃驚的是這個組織的總部竟在鄰近獸人政治中心的一個城市裡,也就是說對他日後的行動會方便許多。
九個人清荷在前,覺非和卡布衣殿後,六名半獸人夾在中間趁著夜色匆忙趕路,對周邊的環境機警而又敏感。
在路上,卡布衣悄悄拉過覺非問他為什麼要答應這麼件事,難道還不嫌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麼?
「你不會一下子變得這麼單純,想都不想就答應他們吧,難道是被施了什麼迷幻術?」
說著卡布衣又伸出了纖纖玉手想要往覺非額頭摸去。
覺非趕緊閃開,笑道:「大小姐,你不會又想量我體溫吧?我告訴你個常識好不好,中了迷幻術的人體溫絕對會是正常的,所以還請多疑的大小姐饒了小人這一回吧!」
「切,不摸就不摸!」卡布衣嘟著嘴問,「那你說為什麼答應他們啊?」
覺非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道:「我說是因為我確實同情他們想為他們一盡綿薄之力,你相信嗎?」
卡布衣想了想微微一笑點頭同意了,覺非也笑了,但笑得很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路上走來他們碰到了兩撥巡捕的捕快,但都被他們一一繞過了,原因無它,就是因為覺非提高了警惕將體內的魔神氣釋放出了一部分作為偵察的手段,可以說在三里之內就算是幾隻蒼蠅了有了動靜他都能一清二楚。
不過這樣一來雖然有很多的好處,譬如可以第一時間繞過捕快的追捕,但壞處也不少,其中之一就是他會感受到很多不該感受的東西。
因為六個半獸人急於趕回組織總部,因此他們走的都是近路——問題來了,這些近路往往都是穿過民房的,在這麼個深夜裡大家都該睡了,本不該還會有別的動靜。可是凡事都會有意外,睡覺這件是也是一樣有著很多意外——或者說這本就是睡覺的一部分算不得意外。因為這些算不得意外的意外,趕路的覺非漲紅了臉,一臉的怪模怪樣。
見他如此,不經意間回頭的平旋壓低了聲音緊張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東西護法來了?」
「哦……」覺非否定說,「沒,我們繼續趕路!」
「那……」平旋本想問他既然沒事那他為什麼一臉緋紅,不過想想他還是止了口,此時此刻他並沒有那麼多時間更沒那麼多權利去管覺非的事。
「喂,你沒事氣喘吁吁的幹嗎,哪裡不舒服嗎?」一邊的卡布衣也看出苗頭不太對勁,於是關心地問說,「是不是趕路太辛苦了,要不我們停下來歇一歇再走吧?」
覺非連忙拒絕,近乎瘋狂地拒絕說:「不要休息,馬上,馬上離開這裡!」
「怎麼啦你,吃錯藥了?」卡布衣一臉的迷惑,剛才不是還說這裡很安全沒有敵人麼,沒事這緊張表情幹嗎,「我看等回去真得找個人給你看看病了!」
覺非訕訕而笑,尷尬地繼續著快步走著,但是心裡卻在那裡咒罵著——
「靠,真不明白這些獸人在想些什麼!夜深人靜的做什麼事不好,竟非要做那事!你說你們做就做了吧,幹嗎還要發出淫蕩的呻吟呢,還叫得這麼大聲,還讓不讓人活了!」
原來,原來他一直憋紅了臉為的就是這個啊!他一邊「享受」著這樣的痛苦一邊還得裝成若無其事地繼續趕路,難怪會這麼辛苦了。只是如果讓大家瞭解了真相他們是否會認為覺非這孩子的臉皮太薄了呢?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神情嚴肅得不復剛才的一絲影子。
「走,往西面走!」
他果斷地帶著人朝著沒有人煙的西面飛奔了過去。
眾人都問他是否是那東西護法來了,覺非點了點頭說:「如果沒猜錯,是的!」
六個半獸人大驚,東西護法的威名對於他們來講是如雷灌耳的,此刻真正要遇上了他們豈能不吃驚?雖然在他們心裡覺非的實力很強,但究竟強到哪個地步他們並不知道,更不知道在強大的敵人面前他是否還能保護得住自己幾個人!
「他們在哪裡,我們還能跑得掉嗎?」
覺非眼睛注視著前方簡單地回答道:「西面!」
「他們在西面?」平旋簡直要瘋掉了,「他們在西面你還要我們往西面趕路?!」
「當然!」覺非回頭對他輕輕一笑,「以你們的速度是絕對逃不脫他們二人的手心的,因此逃跑是浪費時間!至於為什麼我要帶你們主動到這兒來,我想問難道你非要讓這一戰弄得驚世駭俗路人皆知麼?為了保證我們的行蹤不被暴露我只能帶你們到這個沒人的地方會他們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