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鐵在慢慢逼近,冒著熱氣騰騰。
問訊官見覺非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禁大怒,大聲命令兩個官差給燙下去!
「燙!」二人得令陰笑著就把滾燙的烙鐵貼到了覺非的胸口上,剎那間兩股白色的霧氣從被燙處冒了出來,伴隨著滋滋之聲。
覺非疼得冷汗淋淋,臉上青筋直冒,他緊閉著雙眼咬緊了牙齒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一個官差見此,陰笑的表情變得更加變態,動手將烙鐵在覺非的胸口用力按下後又沿著一字滑過,看得問訊官都開始流出了冷汗。
一陣劇痛襲來,覺非慘叫一聲暈倒了過去!
「這人可真夠狠的!」問訊官喃喃自語,讓官差將覺非帶了下去,他自己則依舊坐在那裡對著那兩塊依然燙得發紅的烙鐵發呆。
迷糊中,覺非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心都得到解脫了,胸口彷彿有一股熱流在撫慰著自己的心靈,它又如雨露將自己乾旱的心田滋潤得充實。精神遊走在無意識之間的他嘿嘿發笑,被人拖著的雙手卻在疼得發抖!
兩個官差腳不停留,到達覺非所關押的牢房後將他給扔了進去。可當他們將人扔進去的時候,覺非卻開始手舞足蹈的大笑起來,看得他們都相視無言,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要知道以他們豐富的罰人經驗,用烙鐵燙過的人可以說是不計其數,可卻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
鐵柵欄被重重地關上了,鐵鏈在門邊匡當作響。
覺非因為疼痛過於劇烈的關係再次虛脫,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暈了過去。
這時候如果有人在旁觀看一定會大吃一驚然後大叫,因為昏倒的覺非竟在倒下的一剎那就被兩股純白和純黑的氣體給包裹住了,濃厚而看不清裡面……
魔界,三叉領。
火舞正端坐在營帳之中,難得的安靜。
她奉劍無淚之命在這裡阻殺由西而來的一支神族小分隊,據說這支小分隊的實力超強,雖然人數少但作戰經驗卻很老到已經連續殲滅了魔族的三支軍隊了——這也是火舞來到這裡的原因,現在的她因為實力和手段在神族大軍中聲威甚響。
她仔細研究著鋪在桌子上的那張地形圖,態度嚴肅。
忽然,她站了起來,大聲喝問周圍一人說,「那幫半人半獸的傢伙還沒到麼?!」「稟將軍,」那人聽到喝問聲渾身一驚,乖乖,火舞大將軍在魔族可是最會折磨人了,得罪了她可比得罪了劍無淚還要慘!他連忙回答說,「據後方戰士來報審判軍第二中隊已經出發了,不日就可到達!」「不日?!」火舞聽了大怒,在拍斷了身前的桌子後大罵道,「他們的動作怎麼這麼慢?野獸跑的不是要比人快很多嗎?!要知道這裡如果沒有他們過來,就靠我們魔弓軍的這幾個人馬根本就打不贏!難道還要我像上次那樣自己一個人上去當掩護體讓你們好射人家?!」說到上次,那人不禁露出了自豪的表情,但在這自豪當中他又冒著冷汗。那一次的情景實在是太過癮而又太恐怖了!當時因為己方後續力量的缺失導致全軍被圍困在了一個小山谷裡——他們是魔弓軍,最擅長的就是打這種圍攻戰,只是那一次的對象給搞錯了,他們是被包圍而不是去包圍人家——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沒了,他們偉大而又變態的將軍火舞小姐毅然獨自衝入了敵群,以一人之力弄得敵軍一片混亂而給他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最終將人數數倍於己方的敵軍給全部殲滅了!
他撓了撓頭,打著哈哈說,「有將軍您在咱們一定可以把那些敵人給消滅的,呵呵……」「呵呵你個屁!」火舞冷冷地瞪視了他一眼,說出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我可不想又被弄得滿身是血,在這裡連澡都沒法洗!」周圍的士兵差點吐血,原來他們的將軍之所以這麼著急地盼審判軍來就是因為她自己嫌髒!
「將軍啊……咳……」那人拚命將自己的思維給恢復正常,忍著笑說,「按照審判軍的行軍速度原本他們早就該到了,不過這次他們的將軍好像臨時換成了審判軍首領十天大將軍,所以……所以就慢了下來……」火舞聞言氣道,「又是這個吃白飯的傢伙壞我好事!」而她口中說的這個「吃白飯」的傢伙此時正在為自己識破了敵軍迂迴戰術將其殲滅的事情而沾沾自喜呢!
自從神魔大戰以來,狐神就回來了,而身為審判軍首領的他也就從此「失去」了自由。這一次他聽說劍無淚要派兵去支援火舞,於是趕緊跑到了他面前自告奮勇的說要「降級」帶第二中隊出來,在他的「拳拳之心」下劍無淚終於同意,他也因此脫離了狐神對其的「折磨」。在路上他仔細分析了馬上就要面對的敵人的情景,發現他們的前三次戰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於是就斷定這次也不會如己方所意料的那樣從三叉領東面而來,然後他就派出了三支小分隊在南、西、北三個方向打探。
一番打探之後,敵人果不其然地出現在了三叉領的北面並且已經開始沿著小路迂迴準備出其不意地攻打火舞的軍隊——可惜這只想吃蟬的螳螂蟬還沒吃著自己就已經被十天這只黃雀給啃掉了!
只可惜他這個大功臣現在卻在大打著噴嚏,估計是在被狐神老師罵吧,他想。
一日後,火城牢房。
覺非昏昏沉沉地醒來,下意識地掏了掏腰間,在摸不到酒葫蘆之後才再次想起自己現在是在牢房而不是酒鋪。
不是說肉體上的折磨能減輕內心的傷痛嗎,可是自己的心為什麼還是這麼痛?
昏迷中的他再次做夢,再一次地重複了那個出現了無數次的夢境,每一次醒來都是淚流滿面!
他搖頭苦笑了一聲,低頭朝自己胸口的傷口看去卻不料發現那裡竟已痊癒,甚至連個疤痕都沒留下!
又是那該死的魔鬥氣搞的鬼,覺非歎息,怪不得我還沒解脫了,難道老天非要讓我在清醒中被自己折磨死麼?!他又想如果哪天自己的魔鬥氣不再搗亂了那他是不是也就隨之解脫了呢!
接下來的幾天,他又被押解出去受了鞭笞、夾指、杖責等等刑罰,雖然每次都被弄得半死不活得暈了過去,可每當他醒來的時候傷口卻全都會奇跡般癒合,就連精神也都恢復得極其飽滿!
這讓負責審訊他的審訊官驚詫不已,同時也感受到了自己審訊官這個職業的危機!
直到第七天,自感這樣下去也解脫不了而自己酒癮又犯了的覺非開始打算離開了,正在思考著出去以後要到哪個酒鋪打酒的時候,從牢房外進來了兩個人。
兩個女人,兩個十分美麗的女人,並且是覺非熟悉的兩個十分美麗的女人。
卡布衣、清荷!
她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說來也巧,覺非上次碰到的那個女士兵叫做韻修瑜,她其實是卡布衣和清荷所認的乾妹妹,雖然二女現在屬於娘子軍團而韻修瑜隸屬學院軍,但他們之間卻保持著書信聯繫。上次韻修瑜在碰見覺非之後對他的行為感到十分得奇怪,於是就在寫信給二女的時候順便提了一下,誰料二女在看過信之後便確定他就是她們找尋了多時的覺非,於是連夜馬不停蹄地從軍營中趕了過來。
後來又通過關係得知他被關到了這裡,於是就找來了。
覺非一見著她們就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雖然依舊戴著面具但還是生怕被認出,這個時候他最害怕的就是遇見熟人,尤其是她們兩個。
二女看到了他,雖然還沒有最終確定他就是覺非,但熟悉的身形還是讓她們激動不已。
卡布衣試探地叫他作覺非哥哥,可他卻頹然坐了下去將頭轉向了牆壁。
「覺非哥哥,是你嗎?」卡布衣兩眼閃著淚花,聲音哽咽,「難道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卡布衣啊!你為什麼不回頭看我一眼,你可知道我和清荷姐姐找你有多辛苦?!為什麼現在找到你了你卻不願意理我了,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此時的覺非內心也很緊張,他不想更不敢面對她們,因為他一直知道二女是愛他的,但這份愛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卻是那麼得沉重,他想自己一個連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還有什麼資格去接受別人對他的愛!
因此雖然他情緒激動,卻依然保持著刻意的鎮定,將身子斜靠在了牆壁上兩眼空洞地望著眼前的牆壁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