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航行了數日,雖然覺非心裡依然牽掛著惜妍的安危,但在大形勢的壓力下還是把這兒女私情給暫時壓了下來而一心只想著如何去說服當權者停止戰爭一致對外。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把它交給一位與政治不曾有過任何緊密接觸的人來說的確是太難為他了。
可現在如果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
歷史總是有太多無奈,總會把許多原本不相干的人牽扯進去,進而去引導潮流、創造歷史。
是時世創造了英雄,還是英雄創造了時世?
「老師,這一次您有什麼辦法嗎,是不是很難?」
吟風見覺非如此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禁問他。
「辦法?呵呵,沒有辦法咱們便撤退走人唄!反正天大地大的難道還沒有我們幾個人的容身之處嗎?」
「你不會吧?」覺非的回答大大出了吟風的意料,吟風差點暈倒,「難道你就放著聖女大人的安危不顧獨自一人跑掉?」
覺非聞言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的三個學生對人族現在的戰事還一無所知,於是便把他們另外兩個也叫來詳細分析了一下形勢。
「眼下的情況就是這樣,」覺非最後總結道,「但是如果這個時候神族的結界——姑且當他們那裡也有——也被破壞掉了,那神、魔之間的大戰又會爆發,而他們為了各自的利益勢必會把戰線拖到人族大陸與獸人所居的比齊大陸,再加上現在人族的內戰,未來獸族的侵略——天下就真的要混戰了!」
「搞不好還會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火舞嚇得吐了吐她那小舌頭,說,「萬一真那樣我們可怎麼辦哦!」
「涼拌唄!」覺非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要不然你還想去螳臂當車,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世界不成?」
火舞被他一說雖然萬分的不同意卻一時也難以反駁,只得繼續吐她的舌頭了。
「這不是老師的作風,」念土沉吟道,「我想老師一定已經有什麼對付的辦法了吧?您說吧,我們三人如果沒有您此刻還過著露宿街頭、四處逃亡的日子!只要是您所做的決定,即便再難我想我們三人也是會同意、跟隨的!」
「那你們怎麼想呢?」覺非把頭轉向了吟風與火舞,「你們的想法也跟念土相同嗎?我所做的決定可能會讓大家過得很苦,甚至是身敗名裂,粉身碎骨的!」
二人四目相對,然後轉回頭堅定地點了下去!
見此情景覺非不禁感歎道,「真不愧是我的學生啊!」
誰知道火舞卻搶白道,「切,我們的『偉大』可不關老師你的事!我就沒看見過你做過什麼大不了的事,就連上次扶那位蛇人老奶奶過馬路還都是我去的呢!再說了,就我們四個人還有什麼身什麼名去敗去裂呢,你以為咱們是救世大英雄子夜枯燈啊!」
嘿嘿,火舞小妹妹雖然調皮這幾句話倒還真有些道理!
話說到這裡所有的事都已經明瞭了,只是後人們不知道他們所傳誦的「大洋明志」事件竟是這樣結尾的。
船又行了兩日,終於靠岸了。
憂心忡忡的人群當中,最高興最開心的人應該就數富貴老爺了。面對著這個在夢中曾見過無數回的碼頭,他老淚縱橫,還沒下船就急著想往家的方向趕。
「你們看,」他指著一條小路興奮地說,「穿過那條路再往左拐走上五里路就是我家了,呵呵,那裡就是我家了!到了我家我就讓我媽給你們做這天下最美味的水煮魚丸吃!」
「富貴老爺,」覺非見他去意已定變開口說道,「現在亞拉的局勢很亂,原本我是打算先帶您們去埃爾德住上一段時間的,但埃爾德之行的凶險有可能比在亞拉還大——我們就不上門打擾您和家人的團聚了,如果可能我們還會再見的!」
「還叫什麼『老爺』『老爺』的,你若不嫌棄稱呼我一聲老哥我就心滿意足了!」富貴說道,「這一輩子我最感激的人是逸塵恩公,其次便是你了!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又怎麼可能在有生之年再回故土呢?你放心,咱們以後肯定還能再相見的!我有內人保護著,怕在亞拉還沒有誰能夠輕易傷害到我!」
「也不怕人見笑,」富貴夫人一直都跟隨在富貴的左右,聽自己的丈夫這麼誇自己粉嫩的臉蛋上現出了羞澀的紅暈,「呵,很久沒用魔法了,都生疏了。」
「這樣就最好了!」覺非笑道,「那咱們就下次再會了!」
與眾人分別後,覺非便帶著自己的三個學生到街市上去買補給的食物,卻被冷清的街道嚇了一大跳!
「戰火……戰火難道已經燒過溫籐城了麼?」他想起自己童年所呆的小島現在只怕也已是一片狼籍,心中的悲痛再也無法抑制,一顆淚從眼中流下。
「老師……要回去看看嗎?」
「不,」覺非堅決地搖頭道,「我們直接趕到埃爾德,時間刻不容緩,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讓更多的人受難,如果晚了就真的無法收拾了!」
說完便拿起在街市買了半天依舊為數不多的食物飛向了大船,留下身後的三個學生滿是敬意。
又是六天的快速航行,覺非的船終於達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埃爾德大陸!
謝過富貴的海員們,他們便上了岸。
埃爾德,這個以畜牧業為主的草原大陸此刻竟如天堂般地寧靜!
街上的行人不緊不慢地做著各自的事,或買或賣都是一臉的怡然自得。而略顯粗糙卻偏於實用的各個建築上竟掛滿了紅色的長布,似乎在慶祝什麼事情。
「老鄉,請問都城該怎麼走呢?」吟風擋住一位上了年歲的行人問路。
老人見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笑道,「呵呵,幾位是外地人吧?」
「老人家好眼力,」覺非接話道,「我們剛從亞拉那兒過來,要到都城去辦點事兒,到了這兒卻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年輕人何必這麼急呢,」老人沒有回答反倒勸慰他們說,「所謂『把酒言歡趁少年』嘛,為什麼這麼急著趕路把我們新央城的盛事給錯過了呢?」
「盛事?」火舞見他上了年歲頭腦似乎不大好使,於是也開口說,「我們不喜歡湊熱鬧,您老人家還是把去往都城的路指給我們吧。」
「哦?」老人一愣,笑道,「對對對,年輕人有股拼勁才好,我年輕的時候就缺這個,所以到現在了還是一事無成……呵,你看我,年歲大了變得囉嗦起來了。幾位只要順著城南的官道一直往南,坐車走上三天就到了!」
「謝謝老人家了!」道完謝幾人就準備去買輛車趕路,卻被老人的一句嘀咕聲給打消了念頭。
老人見他們離開,嘀咕著說,「雖然我後悔以前沒有拼勁現在一事無成,但如果再給我選擇,我也不可能放著王子前來迎娶我們城主千金的熱鬧不湊而跑到都城去啊……呵呵,老婆子說的太對了,我就是太愛湊熱鬧了!」
覺非回過頭問道,「老人家您剛才說什麼,王子要來新央城迎娶城主千金?」
「難道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老人很吃驚的樣子,「也對,你們是外地人哪會關心這些呢?說起來,這可是我們新央城的榮耀呵!只要王子娶了我們的城主千金那我們城主以後還不就是國丈爺了?我們新央城便可以借此來個大大大發展了哇!」
新央城以後如何發展可不是覺非他們幾個所關心的。
「王子親來麼,什麼時候來呢?」
「幾位客人問得好奇怪,這娶親當然要新郎親自來了!」老人說,「後天就是他的好日子,此刻王子殿下早已在我們新央城等著了呢!」
「太感謝老人家了!」
覺非聞言大喜,拉過三個學生就進了附近的酒樓。
「咱們不去埃爾德的都城了嗎?」火舞不解地問,「難道老師你肚裡的讒蟲又犯癮了?」
「怎麼,」覺非笑嘻嘻地看著她說,「難道你不想吃頓好的嗎?咱們打從富貴老爺家出來以後可是都沒吃過什麼正餐哦!」
「呵呵,其實人家早就想吃好吃的了,只是怕老師你罵我就只知道吃啦!」火舞假裝羞澀地說,「誰知道原來老師你才是只知道吃的主!」
「吟風、念土啊,你們點些可口的菜吃吃吧,」覺非被她一說故意氣道,「有人竟然敢罵自己的老師,罰她不准吃飯——去,到其他桌子上打聽打聽王子娶親的事!」
「哼,」火舞嘟嘴道,「我才不去呢,要湊熱鬧自己湊去,我吃自己的,又不是沒錢!」
「火舞,老師叫你去你就去吧,誰叫你長得這麼漂亮有這麼可愛呢?」吟風笑道,「那些人一見你這樣的大美人過來問肯定什麼話都告訴你了!」
「就是,」念土也起哄道,「異性相吸嘛,誰叫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是女孩子,而且磁性還這麼大呢!」
「哦,」火舞一轉眼珠子明白了,「你們是想在王子身上下手?也對哦,先把小的說動了那大的還不乖乖聽話了?」
「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