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當「柔情似水」的境界到達極致的時候,施用魔法時施用者與被施用者身上就會發出淡淡金光。之所以是「相傳」,是因為在神魔大陸這塊充滿神奇和奇跡的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而覺非之所以做到了,除了他對「柔情似水」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與被救者是自己充滿愧疚的父親的母親這一點也分不開。雖然因為彼此不熟悉,他對自己的奶奶並無多少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名老夫人對於父親來講有多重要,如果她有事情,父親將會自責一輩子——這是做兒子的永遠不希望出現的事!
自此,覺非的「柔情似水」到達大乘境界,世上無二。
「怎麼樣了?」白光一點點暗淡了下來,還沒等完全散去,破劍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覺非深吸了一口氣,剛才的治療對於魔力的消耗不比任何一場戰鬥來得低。他虛弱地回道:「『柔情似水』可以治好天下所有外力引起的傷,可是奶奶的傷拖得太久,我並無把握。希望她晚上能醒過來,不然……」
覺非歎口氣走了出去,留下破劍一人呆呆地注視著昏倒在床上的夫人。經過覺非的一番治療,她雖然依舊沒有醒但是臉色卻是紅潤了許多。
「奶奶怎麼樣了?」承劍也不問覺非怎麼懂得治療術,一見覺非出來出口就問她的傷勢,可見在他心裡父母真的很重要。
「還要看晚上的情況怎麼樣,」看著父親那熱烈的眼神,覺非實在不忍心讓他感到傷心,於是改口道,「應該……沒事了。」
而他知道,自己的把握只有六成。
「沒事了嗎?謝天謝地,終於沒事了!」承劍放下了心裡頭的一塊巨大的石頭,拍著心口說道,「剛才可真嚇壞我了!」
說完他便想要往房間走去,卻被覺非給攔了下來。
「爺爺在裡面陪著呢,人進去多了反而會影響康復的。一路上奔波我們也很累了,我想還是先另找個房間休息吧。」
「我在這裡等,你和你媽先去吧。」破劍盯著房門說道,「這麼久沒回來,我一定要好好陪著她老人家,要不然就真的太不孝順了。」
沒等覺非開口,柔心變開口表示自己也要留下。拗不過他們的覺非沒辦法,只好拖著沉重的身體跟著家丁去休息了。
房內,是一個老人對自己深愛著的人的綿綿情話。
「老婆子,這些年真的是委屈你了。」破劍坐在床的邊緣,對著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喃喃自語道,「自從你跟了我就一直在受苦,我從來就沒給過你一天的幸福!」
「還記得嗎,年輕的時候為了繼承父親『劍魂』的稱號,我沒日沒夜地一頭鑽進鑄造房裡一心地研究鑄造技巧,卻讓你獨守空房,要知道那時候我們剛成親啊!」
「後來我終於繼承了『劍魂』稱號,開始有時間陪你了,可有舊傷的你在生了承劍以後便時常感到心痛,接著又生了承魂,病情又開始加重……」
「老婆子,你知道我為什麼在承劍離家出走以後我會宣佈金盆洗手嗎?說是因為承劍的事情讓我丟面子了,其實這只是一個借口。我是如此地深愛我們的孩子又怎麼可能因為他的私奔而責怪他呢?真正的原因我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我最愛的你。」
破劍撫摩著老夫人乾癟的手,眼裡開始有了淚花,「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有很多話便開始只能放在心裡說不出口,只能用彼此的心慢慢去體會——金盆洗手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想多一點時間陪你。可是你卻誤會了我,以為我真的不想要我們的孩子了,不管我如何得解釋你都不聽,你的病情更是加深了。這一切都怪我!」
……
夏日的子夜來得很晚,卻是靜得可怕,絲絲的蟲鳴更是襯托了這夜的寧靜——夏蟲可從來就不怕自己的鳴叫會驚了誰的美夢!可是今夜在點點繁星下的劍魂世家的某一個房前,卻是燈火通明,他們在等待著一個人的甦醒。
休息不久的覺非放心不下,於是半夜又往翠微居跑了過來。
「爸,奶奶醒了嗎?」覺非向一邊著急的父親問道,不用他回答他就知道了答案,因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如此地哀傷。
「我進去看看。」覺非用力握了一下承劍的肩膀,「放心吧,爸爸,會沒事的。」
房內一片寂靜,只有一個老人無聲的歎息。
「奶奶怎麼樣了?」覺非走到破劍的跟前問道。
「哎,你自己看吧。」
床上的老夫人臉色越顯紅潤,呼吸也非常地均勻。
「不對啊,」覺非暗道,「這情形應該是治好了的表現才對,怎麼奶奶還是沒醒呢?」
「爺爺,再等等吧,應該沒事了。」覺非安慰道。
「我知道,剛才我運功幫她看過,她體內的經脈完全已經通了,按理說是該沒事了。可她還是沒醒啊!」
「或許恢復需要一段的時間吧。」覺非安慰道。
「哎……」破劍痛苦得閉上了眼睛。
床邊的他們並未注意到,老夫人的嘴角悄悄地抽動了一下,這抽動給人的感覺分明是在笑!
「娘!」過不了多久,從門外傳來一個慌張的聲音,這人正是承劍的二弟——承魂。他不顧別人的勸阻,鹵莽地就闖了進來。
「爹,娘他怎麼了?」承魂大聲問道。
破劍無奈地搖頭,對於自己的這個小兒子他真的是無可奈何。雖然在鑄造技術以及武功方面的確有過人之處,但是卻一點也不懂人情世故。
「你就這麼衝了進來?」破劍拉下了臉。
「是啊,一聽說母親大人出事了,我趕忙從外面跑了回來。」承魂以為是自己的一片孝心打動了父親,樂呵呵地回道。
「你不知道這樣會打擾你娘休息嗎?!」破劍低吼道,要不是考慮到聲音太大會影響他妻子的病情,這一吼還不知道要嚇壞多少人。但儘管如此,他的臉色也夠難看了。
「我以為……」承魂撓著腦袋無辜地說道,「我以為沒關係的。」
覺非在一邊看著自己這位剛見面還不認識的叔叔,一個勁兒地賠著笑。
「爺爺,我爸這不是關心奶奶嘛!」從承魂的背後走出一個流里流氣的小伙子來,看樣子應該是承魂的兒子。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閉門思過的嗎?!」破劍氣道。
「我也是關心奶奶才出來的,你說對嗎,爸?」
「爹,立古特也是一片孝心。」承魂自己的事還顧不過來,現在又開始幫著兒子說話了。
「就是嘛,爺爺!您看,我一出來奶奶指不定就活了呢!」立古特說道,全然不知道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犯了多大的錯。
「你!」破劍氣得臉都綠了,「滾,你們通通都給我滾出去!!」
「我這不是為她好嘛,」立古特退走邊嘀咕,「人都這樣了,看來我得準備些花圈了。哎,破費啊……」
「回來!」破劍怒到極點了,怒目圓睜地說道,「今天不給你點教訓我這輩子就白活了!」
氣氛頓時變得令人壓抑,立古特再怎麼大膽現在也怕了。
他乖乖地回到了床前站定,哆嗦著腿道,「爺爺,我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承魂也在一旁求情道,「爹,您看這孩子可是我們家的單苗啊,您……」
「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會有你們這些個後代!」破劍捶胸頓足地說道,「不孝兒,無勝於有!今天我要是再姑息他,以後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氣運丹田,破劍六成的功力便會聚在了右掌之上,眼看著就要拍到立古特的右腿了,覺非突然說道,
「爺爺您看!奶奶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