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刀名為弒神,在當今之世,可與神劍霍震廷之誅仙劍比美!」
笑傲天輕鬆地挽了兩個刀花,向著飛揚道:「馭招之秘,不在於招數的千變萬化,千變萬化的招數只是馭招的第一步,真正的馭招高手,在於先發制人,在動手之前,就洞悉對手的下一個變化,趁其渡河未濟,擊之中流。在敵手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間,出手制敵。」
弒神一擺,笑傲天對著飛揚道:「來吧!」
飛揚一愣,這才反映過來笑傲天是要指點自己了,不由大喜,鋼刀刷的一聲,高舉過頭頂,對方是這世間少數有限的幾名高手,雖說是指點自己,但飛揚卻是一點也不敢大意,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對手,力圖發現對手的一點點破綻。
笑傲天刀尖低垂,隨意地站在那裡,一雙眼睛含著笑意看著飛揚,渾身上下似乎無處不是破綻,但又處處不是破綻。
稍微僵持了片刻,飛揚的鼻尖上已是微微冒出了汗水,只覺得高舉過頭頂的鋼刀似乎越來越沉重,而來自對方的壓力卻是越來越大。
飛揚不得不出手了,他知道,只要再過得片刻,自己就會在對方無形的壓力之下倒下,只有冒險一搏,尚還有一條出路。
刀光一閃,破風已是擊出,一躍而起自空下擊的飛揚盡情地使出了自己的全身功力,半空中刀光如同下雨般向笑傲天迫來。
笑傲天呵呵一笑:「好傢伙,一出手就拚命啊!」
手一揚,一絲白光自手中飛出,逕自迎向飛揚的鋼刀,在下落的萬千刀光中,笑傲天的這一擊準確地命中了飛揚手中的本體鋼刀,叮的一聲,弒神的刀尖輕輕點在飛揚手中鋼刀的刀脊上,飛揚手上一震,只覺得自己剛發出去的內力如潮水般倒捲了回來,只覺得難受無比,一連幾個觔斗向後翻出,消解自身的壓力,剛剛緩過一口氣,眼前寒氣逼人,卻是弒神緊逼而來。
大喝一聲,凝風應手而出,力圖將對手的攻勢引向一邊,一股強勁的拉扯力橫向拉動著弒神,笑傲天嘿嘿一笑,弒神微微一頓,竟不可思議的停了下來,飛揚的凝風頓時擊在空處,毫無著力之處,尚沒有來得及變招,剛剛停下來的弒神又閃電般地原路擊出,叮得一聲,又無巧不巧地擊在飛揚的刀脊上。
大駭之下的飛揚此時早忘了對方不過是在指點自己的笑傲天,狂喝聲中,已是放棄了自己改變的刀招,使出了大羅周天劍法。隨著身體的不斷旋轉上升,斬風已是當頭而落。
笑傲天大笑道:「這才有點意思!」絲毫不顧飛揚凌厲的刀光,大呼搶上。
飛揚如同雪花般漂落的刀光一下子將笑傲天全包了進來,宛兒不由掩嘴輕輕地低呼了一聲。只見一條灰色的人影在漫天的刀光中晃來蕩去,如同狂風中的一點燭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吹滅。
而此時的飛揚卻是有苦說不出,看起來自己的攻勢如潮,如同狂風暴雨,但笑傲天每一次隨手一擊,都是擊在自己的刀脊上,隨著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飛揚手腕已是越來越麻,自己內力越強,竟是反震之力越大,心中這才明白為何笑傲天以絲毫不通內力之身,竟能笑傲武林數十年。
又是叮的一聲響,飛揚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鋼刀,噹的一聲,鋼刀已是跌落在塵埃,漫天的刀光隨之散盡。飛揚目瞪口呆地站在當地,喉頭之上正頂著笑傲天的那把弒神,絲絲寒意順著喉頭一瞬間流遍了全身,飛揚不由全身汗毛倒豎,自己從來也沒有離死亡如此之近。
宛兒尖叫一聲,已是踏前一步,雖然明知對方對飛揚沒有惡意,但下意識之中,仍然是皓手輕翻,手中已多了一排銀針。
笑傲天雙眼一翻,回望了宛兒一眼,哈哈大笑聲中,弒神已是縮了回來,轉眼之間,手中空空,弒神已就沒了蹤影。
順手拉過腰間的酒壺蘆,仰起脖子大灌了一口,一搖三擺地向來路走去。他的身後,飛揚如同泥雕木塑,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兩隻眼睛偶爾轉上兩轉,幾乎就形同一個死人。
宛兒心急不已,一路小跑向飛揚奔去,走過笑傲天身邊時,狠狠地向他瞪了一眼,正待說句什麼,手腕上卻是一緊,正在前奔的身形不由原地打了個半轉,旋了回來,卻是笑傲天拉住了她。
「丫頭,你這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擾他,讓他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笑傲天懶洋洋地說。
沒事吧!」宛兒語氣有些顫抖。
笑傲天雙眼一翻,兩眼之中儘是眼白,沒好氣地說:「能有什麼事,要是他想得明白,有他的好處。***,老子好久沒這麼勞心費力了,就算是面對歐陽天,也不用這麼勞心費力。只要想法子打敗他就是了!」
「真得麼,真得麼?」宛兒喜不自甚,雙手已是牽上了笑傲天的衣袖,「原來前輩是在指點他啊,還真嚇了我一跳!」
笑傲天狠狠地說:「不是指點他,難不成還同他比武較量不成!只守不攻,大違我武道本意,偏生這小子內力霸道得緊!」揉揉有些酸麻的手腕,笑傲天心中極其不爽。
為了指點這小子,自己只守不攻,每一次都在他內力剛發未發之際,將其逼回去,卻是比單純擊敗他難多了,笑傲天本身的武學卻講求的是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的道理,要不是雙方武功相差較大,還真是不好辦。
「原來是這樣啊!」宛兒笑逐顏開,一雙手緊緊拉住笑傲天,「笑伯伯,謝謝你啦!今天晚上我親自下廚,給您做幾樣小菜下酒!」
笑傲天眼中一亮,心中不由癢癢,這大魚大肉誰都能做個差不離,這要把小菜做好,可就不容易了,看了一眼宛兒,道:「小丫頭,我自指點於他,你來謝什麼?」
宛兒一時之間不由面紅過耳,低下頭去,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轉過身,一溜小跑地飛奔而去。
看著宛兒嬌俏的身影,笑傲天搖搖頭,這可真是一笑糊塗帳,可就不知雲飛揚這小子以後怎麼辦,會不會被方未水打成一個豬頭呢?笑傲天竭力想像著飛揚挨揍過後的形狀,和方未水那氣得臉色發白的模樣,就不由得大笑起來。
長春谷內,不論春夏秋冬,總是一年四季如春,百花開放,谷內香氣逼人,一棵棵果樹上掛著一枚枚色澤金黃的果子,正自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平日谷內總是響起的歡笑聲今日卻是一聲也不聞,所有的人正神情嚴肅地站在一幢小小的石屋前,關切地目光看著這個小屋。
方未水站在門前,滿眼都是企望和緊張,屋的正中間,一塊閃閃發亮的玉石上,一個白衣素裝的女子正自盤膝坐在上面,雙眼微閉,十根蔥蔥玉指向天,指尖上,竟然冒出絲絲白氣,白氣凝而不散,緩緩地圍著白衣女子飛繞,白氣越來越多,慢慢地,白衣女子的身形已是漸漸地模糊不清,隨著白衣女子身邊的白氣愈來愈濃,方未水的臉色卻是越來越緊張。
後退了一步,方未水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默默地向上蒼祈禱著。「蒼天啊,我已有九個徒弟失敗了,終身再也不能修練武功,鈺兒是最適合修練寂滅心經的人選了,如果連她也失敗了,那我也就死心了,全當是我前半生殺性太重而落得報應罷,就讓寂滅心經自我而亡。」
小屋中慢慢地響起了一陣陣清吟聲,吟聲越來越響,直衝雲霄,方未水一躍而起,身形鬼魅般閃處,已是來到了白衣女子的身邊,卻見圍繞著白衣女子的白氣正自一絲絲,一縷縷地自她的鼻中向內鑽去,櫻口微張,清吟聲正是白衣女子發出。方未水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色彩。
嘯聲越不越響,屋外的眾多女子已是紛紛向後退去,無不雙手摀住了耳朵,原本寂靜無風地山谷內好像突然起了一陣陣的波瀾,所有的樹枝花木全都搖擺起來。
方未水一雙俏眼緊盯著白衣女子。
緩緩地,白衣女子慢慢地自地上升空而起,浮在了半空之中,臉上顯出一片玉白色,一雙手幾乎變成了透明,裡面的脈絡輕易可見。緩緩旋轉一周,身周的白氣已是一吸而空。驀地雙眼睜開,兩手一抖,原本挽起的衣袖飛舞而出,砰砰兩聲,擊在兩邊的石牆上,一聲巨響,整塊巨石向外飛了出去,不等頭上的屋頂落下來,飛揚的衣袖繞身一周,這幢小小的石屋的所有東西都迎空飛起,白衣女子也是現身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方未水哈哈大笑,臉上露出得是狂喜無比的神情,看著滿天飛揚的的石塊,方未水輕抬皓腕,手指微微收攏,那滿天飛舞的石塊突然就像遇到了極大的吸力,紛紛向她手的上方飛來,不斷地融合,不大的功夫,已是變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巨大方石,在方未水的手心上方滴溜溜地旋轉著。方未水微微一笑,手指握攏,那方巨石在空中突然就無聲無息地消散了,連一點塵埃也沒有留下。
轉過身來,面對著白衣女子。看著她盈盈拜倒在自己的面前。
「多謝師父成全!弟子感激不盡!」白衣女子柔聲說完,抬起一張晶瑩如玉的俏臉,卻不是在城隍廟中失蹤的林鈺又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