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龍四爺耍得暈頭轉向,還要自以為是的挺身而出。以他老於事故的年紀,看破江湖的法眼,難道想不到『避實就虛』,要我這個剛入道的新人提醒?想想也覺頭痛,龍四爺真不愧是玩弄手段的高手,不知不覺中便讓人踏入了他設計好的圈套。
沒辦法,薑是老的辣,斗是鬥不過他的了,只好順著他的意思辦事就是。往更深一層意思上考慮,龍四爺抱恙不出,是想給我或是阿輝一個歷練的機會。現如今的上海灘風雲際會,青龍大佬換屆準備褪去身上那襲黑衣,舊貌換新顏,虎躍內部的權力交替出現了危機,太子與虎太爺孫子之間的爭權奪勢,令局勢平添了幾分變數。
而龍四爺的擔憂,也隨著自感年老體邁,尋找繼承人的緊迫性已在眉睫。三大可以左右上海未來發展的集團勢力,誰能先一步走出目前的困境,便掌握少許先機,在新時期的爭霸戰中,立於不敗之地。
而外來勢力的滲透與參與,則是龍四爺的另一擔憂,小池良二與田氏財團的利益結盟,持美國綠卡的台灣人與萬龍合夥開的夜總會,已經昭顯出上海灘面臨的新形勢並不樂觀,若想在這場與本土以及外來勢力的角逐中,取得主導地位,沒有實力是絕無可能做到的。
幕後操縱,靜觀其變,便是龍四爺攻於心計的辦法。不得不佩服龍四爺的『豁達』,非常人做非常事,他竟能在這時佯病在家享清閒,放任幾大勢力你爭我搶,我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卻又為他的膽大捏了一把汗。
「小子,放手去幹吧,如今的上海灘又似回到了三十年前那個年代,亂世出英雄,非常人不走尋常路,你若想真正的出人頭地,只有成為這個時代的最強者,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上海灘失望……」
帶著龍四爺心中的憧憬,還有他話語中的惆悵,我出門,完全無視大雄隱含驚奇的目光,低頭沿著空空的走廊緩步而行。想不到,龍四爺竟如此看得起我,將我視為上海灘新生力量的翹楚,誠然,他沒有直言此事,可話裡話外,卻就是這個意思。
阿輝,有可能繼承龍氏家族的產業,撐起屬於龍氏的那片天空。而我則是他心中期望的能代替他,將來有一天能如他一般指點上海黑白兩道的那個『超級大佬』。唉,只是,這是一個可怕的念頭,令我感至毛骨悚然。
「少傑,老爺子還好吧?」
「飄飄,你也在呀,唉,不好說,龍四爺氣色尚可,只是似乎有心事放心不下。」
「心事?我看是某位美女的婚事吧?」
暈死,敷衍兩句也會被問倒,龍飄飄一出現,便讓我下不來台。觀其說話的語氣,還有俏臉上神情,那還不知她在藉機損我好色,立時是哭笑不得,道:「是呀,龍四爺說了,飄飄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不找婆家,喂,飄飄別走吧,後面還有呢?」
「討厭,誰走了,我是去給你的設計師情人拿我入行時的作品集,沒你想的那樣小氣。」飄飄那堪戲弄,立時不敵,紅著臉轉身便逃,卻又扭身笑道:「劉少傑,我警告你別拿我說事,你還是先整明白你自己的事吧。」
「我自己的事?」輕怔間,聽到客廳方向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笑聲,立時苦笑連連,的確,在沒有整明白自己的事之前,那有資格開飄飄的玩笑,望了眼拐角處回首抿嘴輕笑的飄飄,我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自語道:「他媽的,還笑別人,這次糗大了吧?」
苦笑中,我邁步走入客廳,放眼間,卻見四位美女正人手一冊影集,而小龍女則在一旁穿插,笑容可掬的低聲指點,引得眾人笑聲不斷。桌上,堆滿了影集,畫冊,布偶之類的小東西,令人眼花繚亂。
「小龍女,那是你小時候的照片嗎?讓我看看如何?」
「不給,快,都還給我。」
「哈哈……」
不知為何,小龍女似乎很不願讓我一睹她小時的芳容。若用強,還不是手到擒來,且桌上那麼多影集,隨手也能搶上幾本,可那樣只會令小龍女惱羞成怒,見她手忙腳亂的將散落於熒熒,倩兒手中的冊子收了,隨即笑倒,坐入一張空著的沙發內,看著怔在當場的小龍女,伸手示意她過來。
「討厭,你給我起來,誰讓你坐下了?」
小龍女見我根本不理會她抱在懷中的冊子,頓時變色,鬆手間拋回桌上,便過來對我拉扯,卻被我捉了,拉著她坐在身邊,摟了她的小蠻腰,在耳邊柔聲道:「小龍女,剛才你老爸對我嚴刑拷問,沒奈何,我把我們之間的事情都招了,你看怎麼辦?」
「什麼?你全說了?」小龍女神情惱怒道。
「是呀,我說我跟小龍女只是普通朋友,除了打情罵俏,偶爾摸下小手,親下小嘴,之外,什麼也沒做,喂,你們笑什麼?難不成,你們剛才在外面偷聽了?」看著笑倒一片的四個美女,還有軟倒在懷的小龍女,我板著臉道:「不可能呀,大雄已經被我收買了,你們在外面,他怎麼沒告訴我?」
「哈哈……笑死了,鬼才在外面偷聽呢。」
「哼,小人之心度淑女之腹,不理你了,放開我。」
「淑女?是誰?」
「去你的,今晚不許你在我家過夜,不,我要讓你去花房睡。」
「花房?不要,我對花粉過敏,還是睡車裡吧。」
舊話重提,還想遊戲的小龍女再也忍不住了,笑出聲來,放棄了一切做作,起身坐入懷中,在獻吻了下後,這才柔聲道:「老公,你壞死了,小龍女在老頭子面前,一直是很清純的,現在形象全被你毀了,你要賠我才行。」
我笑道:「賠?怎麼賠?」
「要賠,不如賠一個戒指吧,昨天阿輝可是賠了一個大大的戒指給馨馨的,小龍女當時好像很眼紅的樣子,是不是?」一旁正在擺弄聽診器的小彤,突然插言,可隨即在小龍女的爆起中,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道:「啊……小龍女,你別過來,我可是你爸爸的私人醫生,啊……張倩,快來救我。」
「救你,我還自身難保呢。」張倩笑道。
「小彤姐,你好討厭,我現在要解除你的職務,哈哈……」
小龍女瘋狂的將小彤推倒在沙發上,打鬧著,兩人笑成一團,可是,我臉上只有苦笑而已,不知該如何面對如此尷尬的局面。這是一件沒法忽視的事情,身邊每一個美女,都與我關係非常近,若沒有其他人的出現,也理應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取捨太難了,且會傷了其他人的心。
「小姐,龍先生說可以開飯了,叫你們過去。」
「終於可以吃飯了,餓死了,小龍女,我們快走吧。」
「好呀,今天算你們有口福,我讓廚房做了幾個大菜……」
聞得開飯,小龍女這才放過了小彤,起身拉了張倩便向餐廳跑去。看那兩個女人似餓死鬼般沖在頭裡,我與剩下的幾個美女免不得相視苦笑一下,正想示意大家跟上,別錯過人生中第一次豪門盛宴時,熒熒卻扭身迎向抱了些東西的飄飄,看她們說的起勁的樣子,恐怕一時半會是不會去了。
「老闆,我們也過去吧,影兒餓了。」影兒急道。
「是呀,小龍女下手快,不然我們就沒有吃得了。」小彤也道。
還想坐下來聽聽飄飄與熒熒的談話,卻被影兒,小彤兩個女人連聲催促著離開了客廳,沒奈何,只得捨了熒熒,任她與飄飄兩人私語了。不過,到了餐廳卻未見到龍四爺的身影,但見上首有餐具,想來是還未至。
讓人意外,以龍四爺的家世,又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晚餐,怎麼也得是山珍海味才對,結果,讓我大跌眼鏡的卻是,無非是些家常菜,唯一稱道的就是做得非常出彩,色香味俱全,葷素得當,讓人見了口內生津。
小龍女嗔道:「喂,對面那位大哥,你表情好怪,是不是嫌本小姐招待不周?」
若在平時,小龍女找茬,我自會針鋒相對,先惹她生氣,待她惱怒上前撕扯時,再好言相勸,便可以將她攬在懷中上下其手。不過,今天坐客其家,怎麼也得給她點面子,忍著笑道:「五穀養人,怎可視其粗劣,但能裹腹便是好飯,況且這些菜做得如此精緻,讓人見人便有垂涎之感,想必一定是出自大廚之手,哎,小龍女,看你笑得這麼得意,莫非這裡面有你的傑作?」
張倩笑著插言:「哈哈,小龍女,這次你可糗大了吧,我早說了,你瞞不過他的。」
「喂,倩姐,誰要你多嘴的?」小龍女立時不悅,嗔怒中抄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塞了張倩的小嘴,這才吐了下舌頭,得意道:「算你厲害,那你看看那個菜是本小姐的傑作,要是找對了,今晚就准你在這裡過夜,怎麼樣?」
我為難道:「這……這個,小龍女,你不是想故意輸給我吧?」
小龍女怔了下,道:「你找到了嗎?哼,我才不信呢。」
目光打量長長的餐桌,每道菜莫不令人賞心悅目,可究竟是那道菜是經小龍女之手,或是她親自下廚花費時間調弄出來的,還真不好找。不好確實,並不代表我找不到,非常人不走尋常路,略一分析,我便得出結論,目光落在了餐桌上首。
那是一道很清淡的菜餚,切成細丁的黃瓜,片狀的洋蔥,一條條的青椒絲……麻油淋過,稍拌之後盛於盤中,顏色上搭配很協調,但有一點很值得留意,那似是專門為了龍四爺準備的。
感覺,就是那道菜開胃的小菜,是小龍女的傑作,可回首間卻見她神色不失緊張,心中除了好笑之外,卻是淡淡的傷感,難得小龍女有此孝心,便決定錯過此次機會,隨手指著面前的菜道:「就是這個,是不是?」
意外,我才不信小龍女能做出一道考究刀功火候的紅燒桂魚。不過,她卻在輕怔之後,輕咬著嘴唇點了下頭,算是認輸了。這樣一來,倒讓我有些磨不開了,難不成是我歪打正著?可是,張倩的神色卻是怪怪的,讓這個『答案』顯得有些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