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尾隨海盜進門,只是依在牆上,一個人想心事。
雖有心理準備,預料那可能是齊鳳,可一旦確定是她之後,我反而不敢面對她了。因為我無法看她的眼神,更沒法面對她以一個有些變態的理由在此尋求心靈上的籍慰,也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轉身,長歎,走開。
我想逃離這裡,太多的情債,讓我有些不堪重負,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停下,一雙紅水晶高跟涼拖,一對骨肉均勻柔美的小腳,一雙雪白修長優美的小腿,一襲粉色長裙,淡淡的沁人心肺的體香……我瞧得癡了,忍不住舉目看過去,卻又在剎那,心中的慾念全無。
林蕾蕾,一個對我非常感冒的極品妞,她有著一張顛倒眾生的粉嫩俏臉,驕人的身材,迷離的眼神,令人欲罷不能的風情,讓人不忍詰責的孤傲,甚至她的不屑,也足以令男人發狂……可是,今天我實在沒心情敷衍。
雪兒,我生命中,第二個為情所困的女人,今天要離開我遠赴重洋,一走就是兩年,即使在此期間,我能與她能短暫廝守,可之後卻仍要天各一方,這種傷情不亞於分手,試想,我怎能釋懷?
齊鳳,一個初次見面,便將我還有她自己電得死去活來的女人,電流流過彼此體內之際,異樣的碰撞也迸現出慾望的火花,可我偏偏不能對她生出情愫,因為在她之間有數層無法逾越的隔膜,電,太子,齊老頭。
「喂,林蕾蕾,拜託你讓一下好不好?」面對林蕾蕾故意擋在身前,幾次想錯身走過,卻幾次被她雙手叉腰攔下,若不是看她一介女流,我早就抬腳將她踹飛了,當下,強忍心中怒氣,冷道:「我承認,第一次見面我不太禮貌,第二次我別有用心,可除此之外,我沒有再得罪你的地方吧?」
林蕾蕾神色不悅道:「沒有嗎?哼,你自己再想想。」
橫豎沒有機會一親芳澤,而我也有些厭倦了眼前女人的驕縱無禮,神情一冷道:「我明白了,你無非是見我出現在這裡,以為我是跟裡面那些你們女人嘴裡所謂的臭男人一樣,是盼著有機會得到齊鳳的青睞罷了,是不是?」
林蕾蕾神色倨傲,冰道:「知道就好,不過,齊鳳眼高過頂,憑你也配?」
「我是不配,不過總好過人盡可夫……」我還想說,卻不能,被林蕾蕾用掌打斷,抬手撫了下火辣辣的臉,我反倒沒了一絲火氣,這耳光,真他媽的值,無力的垂下手,冷道:「傳說中的一親芳澤,原來是這個味道,早知如此,又何必乾巴巴的趕來,唉,沒由來的要捱這一巴掌,人生,唉,什麼才是人生?」
唏噓著,我垂頭喪氣的從神情發怔的林蕾蕾身邊經過,失魂落魄的向大堂走去。
「劉少傑,對不起,我有點控制不了。」
「色亦是空,空亦是色,一掌打醒夢中人,有何對不起?」
擺手間,我已走出走廊,置身大堂,看著正在堂中穿梭收拾殘局的服務員,我無精打彩的歎了口氣,從他們中間穿過,向大門方向走去。此時,天已大亮,雖時間尚早,卻正是夜總會這類場合打烊時間,走得還算時宜,只是,我卻不知該去何處為妙。
「晦氣,真他媽的晦氣,三條A都會輸,要命了……老闆,你怎麼在這?」
「三條A?海盜,你輸得不冤。」
「誰說不是,不過,可我就納悶了,那妞是怎麼把牌撈到手的,難不成她是賭神不成?」
「賭神?嘿嘿,我看未必,她出老千了,不過,這種千術,天下無雙。」
「不是吧,她連牌都未碰,怎麼出千?」
「沒碰牌?這可就奇了,難道有托?」
「托?不會吧,沒聽說過林蕾蕾那交際花會切牌呀。」
「唉,算了海盜,沒必要跟自己過意不去,不值當的。」
「也是,不過三把輸了一百五十萬,還真他媽的肉痛。」
「暈,好大的牌面,哎,不對,這不是賭博嗎?海盜,你答應我不碰賭的嗎?」
「哎喲,老闆,真對不起,光想著泡妞了,竟把這事給忘了,老闆,你……你別生氣,我錯了,這次是我犯賤,你怎麼罰我都行,下次我海盜若再犯戒,我就把這隻手剁下來,當花肥。」
我有些頭痛,海盜,大佛,腹蛇,車神,加上海子,那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幾分鐘時間就輸出去一百五十萬,臉色也不帶變的,真不愧是道上混的,來錢就是就快。可是,好歹他們也是道上響噹噹的角色,怎能說話不算話?
臉色陰沉間,海盜語氣轉變,連帶著臉色也如苦瓜般。說實話,海盜對我還算客氣,而我也深知這其中厲害關係,不便深責。因為我現在沒有可以真正能拿出手的底牌,讓那哥幾個,像景仰龍四爺,或是畏懼虎太爺那般對我俯首貼耳。
「唉,男人說話要算話,不要把自己的信譽當狗屁,這次念在你帶我來看極品妞的份上,就放你一馬,要是再有下次……不對,海盜,我突然發覺得上了你的當了,來之前,你就說過玩牌的,可我沒在意,嘿嘿,對不起,海盜,這一百五十萬,我替你出了,不過,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絕沒有下例。」
「老闆,你……唉,老闆,我算是服了你了,說實在的,蔡大哥在時,我也沒這麼服過他,你讓我感到從心眼裡佩服,真的,以後我海盜就跟定你了,火裡來,水裡去,絕不推辭。」
意外之喜,自古便有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之說。海盜是那種天生混黑道的命,有膽色,有魅力,有能力,手底下有上百個聽令行事的小弟,光從這一點來說,便足以讓任何人不敢小瞧他的實力了。
若真因為今日之事,讓海盜臣服於我,那我可真可以說是如虎添翼了。
欣喜之餘,我不無親熱的拍了下海盜的肩,想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卻意外的有觸電的感覺,差一點讓我縱身投入車流之中,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固然讓我大吃一驚,卻也讓海盜嚇得半死,怪叫一聲,伸手將我拽了回來。
「老闆,你沒事吧?」
「電?我明白了,那張桌子有古怪,走,我們去把那一百五十萬贏回來去。」
「什……什麼?老闆,你不是開玩笑吧?」
「暈死,我像是開玩笑嗎?老大,你知不知道,那一百五十萬割得我肉痛?」
「不……不是吧?你可是大老闆呀?」
「就算是大老闆,也沒這麼花錢的,呵呵,放心吧,這次我贏定了。」
興奮中,卻忘了我不願面對齊鳳,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可是,那時,我已經被腦海中燃燒著的火燒昏了頭,也許,這便是如毒癮般的賭癮吧,一旦有了自以為是的必勝把握,便會不顧一切的想來個徹底的了斷。
海盜,略一猶豫,興致便高漲起來。想來失利後的情緒,又被我調動起來,想看我如何大展神威,掙回少許面子,竟趾高氣揚的大步如飛的趕在頭裡,為我開道,只有在這一刻,我才尋到一點做海盜老闆的感覺。
可是,轉過彎來,而對那條長長的走廊,我的心又冷了下來。
可是,我又勢不能回轉,那樣的話,我在海盜眼裡將一文不值。
深吸一口氣,拋卻心中雜念,只想著若能取勝,便可以憑此鎮住海盜。與之相比,那些引女人而來的沒由來的煩惱,又算得了什麼?想罷,我在正在門口揮手的海盜催促中,踏入了室內。
沒有想像中的煙霧繚繞。
只有淡淡的女式香煙的飄香,還有女人身上散發出的體香。
心醉之餘,我冷眼打量室內。卻見室內還有七八人正圍聚在一張巨型長桌前,不肯離去,目光投過去,便見齊鳳驚疑的目光閃電般從人牆縫隙中射來,我看到了她眼中爆起的精光,除了驚愕,我想,應該還有一絲興奮。
「讓一讓,沒事都走開,劉老闆,請。」
「喲,海盜兄,你已經輸了三把了,我可不想為你破了規矩。」
「嘿嘿,齊小姐,你別太得意,我知道你賭術精湛,我特意請來一位高手跟你較量一下,大家看,就是這位劉先生,想必有人聽說他的大名,就連龍四爺,虎太爺,都對他特別賞識。」
聽著海盜的馬屁,我想吐的心思都有,那有這麼露骨的,一點藝術也不懂。
悶哼了聲,也不理會在場的俊男靚女,坐進海盜為我拉開的椅中,舒服的*在椅背上,看了對面的齊鳳一眼,見她神情凝重,沉思不語,立時便知她心中不安,沉吟中,我的目光看向桌面,只見上面鋪了一層薄薄的紅綢,這才鬆了口氣。
半晌,齊鳳才道:「劉先生想怎麼玩?」
舉目欣賞著齊鳳不弱於林蕾蕾的嬌美,我道:「就玩一把,一百五十萬,輸了走人。」
「老闆,你一次就押一百五十萬?」海盜忍不住道。
「《賭神》沒看過嗎?賭桌第一戒律就是戒貪,這都不懂,你怎麼出來當老大?」低聲語帶雙關的教訓了下海盜,我不再理會他臉上詫異的表情,看向對面,道:「齊小姐佔了一晚上的莊,想必也累了,在下不便打擾,請切牌。」
齊鳳大有深意的白了我一眼,目光投向門口。
我沒有跟過去,只是望著對面的齊鳳,無論從門口步入的是否是林蕾蕾,那個切牌的人,只是吸引我注意力的,這在兵法中屬於的漫天過海之計,我久在生意場上打拼,這點還是曉得的。
清盈且清脆的高跟鞋落地聲響起,林蕾蕾朦朧的身影映入眼中,雖只是餘光,卻仍覺驚艷動人,害我不得不強自歸攏心神,不去理會她對我的破壞力,只是盯著齊鳳藏於桌下的玉手,對於一個賭客來說,那才是最致命的武器。
「我來切牌。」
林蕾蕾輕聲道著,取過桌上的紙牌,一陣洗牌聲響過,牌被切開。
「齊小姐先請。」
「謝了,蕾蕾,我要你左手中的牌。」
「好。」
意外,卻也在意料之中,齊鳳並未看她的底牌,而是目不轉睛的望著我,眼中閃過複雜難明的神色。若我與她之間,沒有那次**熱吻,我想我能做到無愧於心。只可惜,我不能,猶豫中想轉移視線,卻發現已不能,齊鳳的眼神中似乎有種我無法抗拒的魔力促使著我望過去。
唉,我想,我是被她催眠了,為情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