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百無聊賴的坐在辦公室。我現在還真有點佩服馮麻子，一天到晚也能在辦公室坐的下去，這也算一個本事了！我一天還沒過完，渾身上下跟抽了筋一樣，擺什麼姿勢都不舒服。要不是還有幾個客戶的電話打，我早坐不住了！
黃山推門進來，後面領著一個女人。黃山還沒講話，女人倒先衝我伸出手來，道：「您就是李經理吧？早就聽黃山提過您的大名，今天一見，真的是名不虛傳啊！我叫徐帆，以後您就是我師父了，請多多照顧。」果然是搞過保險業務的，一張嘴真是八面玲瓏，是塊料子啊！我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說道：「別經理啊師父啊什麼的，搞的我跟個啥人一樣，你就跟黃山一樣，叫我鋼子吧！我這人跟誰都隨便，你跟我客氣我渾身都彆扭！以後咱們互相學習，等會先讓黃山給你安排辦公桌。」徐帆笑道：「那可不行，我剛進宏遠，新手一個，規矩還是要遵守的，晚上弄個拜師宴，以後在宏遠您可得罩著我。人前你要是覺得彆扭，我就高攀一下喊聲鋼哥，私底下您可得受著，我就得叫師父了！」
我看了看黃山，一伸大拇指說道：「你子裡共事，別搞那麼生分！晚上我有事，改天我請你，也算歡迎你加入宏遠吧！」徐帆點頭說道：「那就明晚，明晚迎賓樓，七點！您把師娘帶上，咱們互相認識一下。」我一陣好笑，道：「什麼師娘，叫的都老了。我看看吧，明天沒事就去，行嗎？」其實我這兩天都沒啥事，就是不想跟徐帆出去吃飯，才坐上經理就讓新員工的請客，這算什麼，我李鋼是那種貪圖小便宜的人嗎？不過看這女人也是爽快脾氣，過分推脫顯得矯情，只好看情況了。
黃山終於有機會插嘴了，一把拉著徐帆的袖子說道：「你們師徒兩個大把的機會聊天，我先給你安排位置去，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呢！」看著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了，我搖了搖頭，坐回椅子。這個徐帆，不簡單。外表上看，模樣中上，個頭一米六五左右，身材豐腴，不顯胖，臉蛋成熟，最主要的是眼睛很媚，跟她對視你有種想入非非的衝動，這就是傳說中的桃花眼吧？聽說長這種眼睛的女人都聽騷，看徐帆說話雖然敞亮，但是眼神蠻正派的，不可以勾人，不知道是不是新來乍到的緣故。我隱約有種預感，這個女人，將會是宏遠未來業務的主力，那我現在就應該把她收到我的麾下，否則，跟這個女人作對，難度是馮麻子無法比擬的！人都說保險行業最能鍛煉人，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一眼就看出了我只是推辭，順手推舟把飯局定在明晚。這女人具備了業務員的所有條件：健談、大膽、睿智、果敢…宏遠的未來之星啊！
正想著，黃山又單獨走進來了，眉毛衝我一揚，道：「怎麼樣？這徒弟可以吧？」我點點頭道：「有一套，是個人才！」黃山得意的說道：「那當然，不看誰帶進來的！」我掏出煙盒丟過去砸到他身上，罵道：「德性！人家有本事跟你有啥關!」這小子也不客氣，嘎嘎笑著把煙盒撿起來，從裡面抽出一根煙點上，然後把剩下的全揣自己兜裡了。我氣得吐血，老子一盒煙就抽了兩三顆，那可是我從臨海帶回來的盛世真龍啊！也不好再要回來，只好可憐巴巴的說道：「你丫省著點抽，那可是兩百多一盒的煙！」黃山驚得差點把嘴裡的那顆吃下去，拿到眼前看了半天，又放在鼻子上聞了一聞，掏出煙盒又塞了回去，然後放在褲兜裡，還拍了兩下，道：「撿到寶了。一天就抽一棵，你小子厲害，抽得起這煙！」我說這是趙總送的。這廝呱唧著嘴說道：「還是你們干業務的好，好煙好酒隨便拿！」這小子明顯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大夏天跟孫子似的滿大街亂串的時候你咋不說呢？
黃山捂著褲兜說道：「既然將你這麼大方，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中午的事定了，我打出一份合同，你找個時間跟你那朋友簽了，一個季度的，價格安總已經訂好了，看你面子，最低價。咱醜話說到前面，生意可以做，規矩得守，沒人的時候絕對不能進車間，絕對不能拿好料當邊料！」我罵道：「別墨跡，直接寫在合同上不就完了！」黃山翻著老鼠眼說道：「寫了，就是想讓你口頭再囑咐一遍。以前那幾家為啥老定不下來？就是因為手腳不安靜！這是你朋友，我可不想為了這個打嘴仗！」我點點頭道：「我明白。我就是搭個線，這麼操作你們按合同來，最好訂個日子，每個月就那幾天來，叫個保安看著就行。」黃山想了想，道：「也行！就月底吧，我等會把合同改一下，下班前交給你。」
下了班，拿著黃山剛交給我的合同，給小辣椒打了個電話。看得出來，她很高興，非要請我吃飯。反正還要把合同給她簽，我就答應了。給我說了個地址，飯店名我連聽都沒聽過，好在街道名還熟，騎上級戰將過去了。路上把車子停在一邊給詩雅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晚上不回去吃飯了。詩雅應了一聲。我聽著手機裡傳來一陣音樂聲，曲子很熟，正是那晚詩雅給我跳舞的那古箏慢搖，心中便有些激動，對著手機小聲說道：「小妖精，又在跳舞呢？自己跳也有感覺？」詩雅沉默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我聽見了音響的聲音，撒著嬌道：「哪裡有跳了！就是聽音樂，好聽嘛！」我心頭癢癢，對她說道：「好聽就多聽，晚上回去再跳給老公看！」詩雅小聲罵道：「壞蛋，知道啦！路上小心點！」掛上電話，心裡有點甜滋滋的，我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跟詩雅戀愛時的光景。那時候的詩雅乖巧溫順，我雖然不是捧在懷裡含進嘴裡那般的疼愛，至少是很喜歡跟她在一起，屬於那種見不到也不想，見到了抱一天也不膩的感覺。
動起車子，直奔小辣椒說的地點。沿著翠湖路轉了兩遍，才找到了指定的地點。這是一片夜市區，雖然現在天還沒黑，不過各檔口已經出來練攤了。小辣椒就坐在一家狗肉店的門口，紅著臉朝我吃吃的笑。我放好車子走到她身邊坐下，小辣椒給我倒了一杯茶，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請不起你吃大酒店，大排檔行不？」我笑道：「我就喜歡吃這個！」我說的是實話，我本來就是從市井出來的，喜歡大排檔裡無拘無束的氣氛，想起以前混社會的時候，臨海五虎哪天晚上不是在大排檔裡填肚子？扎啤一上就是三大桶，一鍋菜吃的是熱火朝天，認識不認識的也能湊到一張桌子上喝酒，高興了就吼兩聲，不高興了就拍著桌子罵娘，那是何等的舒服！後來上班了，就很少出來了，感覺自己跟整個社會脫了節，整天裝的人模狗樣的，吃飯必定上星級，陪哥客人往那一坐腆著臉扮孫子，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就咱倆？」我看了看四周，那個老實男人並沒有跟來。小辣椒白了我一眼說道：「意思是我再叫個美女來陪你？」我呵呵笑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就是大美女了還用找別人嘛！」小辣椒幽怨的歎了口氣：「我算什麼美女？有人那會是正眼也不帶瞧我的啊！」我趕緊低頭喝茶，你那會風流無限，我哪敢瞧你！
小辣椒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追究，扭頭對老闆說道：「兩斤狗肉，干鍋，快點！」我驚奇的說道：「你也喜歡吃干鍋？」小辣椒笑道：「喜歡啊，怎麼樣，跟我有共同愛好了吧？」我撓撓腦袋，乾笑了兩聲。其實我是想起了那晚跟小雨一起吃狗肉的情景，想起了因為兒子生病幾年沒吃過狗肉的老爺子，想起了逝去的小風…晃了晃腦袋，這個時候不能想不開心的事情。
小辣椒一直用胳膊拄著下巴盯著我，我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掏出新買的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上，吐了一個煙圈對她說道：「看什麼呢，我臉上有花？」小辣椒笑道：「還是那麼帥！你說當初你咋就沒看上我呢，要不現在咱倆就可以一起過日子了！」我直接一口茶噴到了地上，紅著臉說道：「沒喝酒你就醉了？說什麼呢！孩子都那麼大了！」小辣椒捂著嘴咯咯的笑了，白了我一眼說道：「瞧你那膽吧！越長越小，玩笑都不敢開了！」我頭頂直冒汗，得，你厲害，我不接茬總行了吧？一輩子調戲良家婦女，今兒個還被婦女給調戲了！
正尷尬呢，突然想起來這裡的目的，從褲兜裡把掏出兩張紙往桌子上一拍，道：「看看，給你拿來了什麼？」小辣椒把合同拿起來，剛掃了一眼，眼睛就亮了。也不說話了，趴在桌子前認認真真的讀了起來。狗肉上桌的時候，小辣椒的合同也看完了，一拍我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老同學一定會幫我忙！」我摁住合同說道：「先別簽的太早，我可跟你說好了，每個月只有兩天的收料時間，而且有保安跟著，不能隨便進車間，不能耽誤生產時間，明白嗎？」小辣椒一拍說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到底是生養過的女人，，被她一拍晃的那叫一個地動山搖，看的我直愣，趕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小辣椒把合同簽完，對我嗔道：「別喝茶了，喝酒！」扭動對老闆說道：「上一扎啤酒！」我趕忙說道：「你想灌醉我啊？騎車呢，不能喝酒。」小辣椒搖頭說道：「沒事，喝不了退掉，別喝多就行了。你的酒量我知道，給你自己喝完一扎都不一定能醉！」我心說是不一定醉，可騎摩托車是不行了，這又不是四個輪的，怎麼開都不會歪倒！
啤酒打開了，小辣椒端著杯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我說道：「我說過的，我會好好感謝你的。你說吧，要我怎麼感謝你？」我愣了，我並不是為了她的感謝才幫她，純粹是看在老同學的面上，不就是問句話嘛，不至於要什麼感謝。可看她這麼認真的樣子，好像我要是不說出個條件她就不放過我似的，一時之間，還真的把我給難住了！
有時候，送上門的不一定是你願意要的，可是你又不能拒絕，拒絕了，你就傷了一個人的心。接受了，你就違背了自己的本意。生活總是喜歡給人出難題，我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