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子行宮內,皇太極挑燈夜讀,時時又出神冥想。他的大多數子孫,也繼承了他的血統,都是十分勤奮的皇帝,如果他們還能當皇帝的話。
過了一會,皇太極移開眼前的漢字書本,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許久的太監,太監本來有事稟報,但見皇太極正專心讀書,不敢打攪,就在地上跪了許久。
後金國建立之後,皇太極任用漢人,機構一切仿先進的大明制度,連皇室也作了一些模範。
「有什麼事兒,說吧。」皇太極道。
「啟稟皇上,貴妃娘娘(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後來的莊妃,孝莊太后)差奴才,問皇上那個叫秦湘的漢人女子,皇上覺得怎麼樣。」
皇太極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清秀的瓜子臉,笑道:「南方氣候濕潤,其女子生得很是水靈。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
「奴才明白了。奴才告退。」
皇太極突然明白了什麼,說道:「今晚就讓愛妃侍寢吧。」
太監疑惑,小心說道:「娘娘說,皇上征途勞頓,要是喜歡那漢人女子,就讓她侍候皇上以消戎馬之勞。」
皇太極哈哈大笑,頗有自信地說道:「朕都不急,你們急什麼?朕難道連一個女人的心也征服不了?」
「皇上看得上她,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如果她真的不識抬舉,還由得著她嗎,交給奴才去辦就行了。」
皇太極揮了揮手,太監知趣地下去了。
布木布泰知道了答案,對太監說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一會送到皇上房裡去。」
「喳!」
下面的太監奴才等人,手段十分簡單,給秦湘下了春藥,然後將人抬去了皇太極房間,皇太極見秦湘秀目迷離,雙頰紅,秀色可餐的樣子,不覺淫心大動,待奴才等人退出去之後,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皇太極急切地拔掉自己的馬褂,突然房外有人大聲喊道:「皇上,探馬急報,南人主力正在向南海子逼近!」
皇太極看了一眼等人魚肉的美人,皺著眉頭停了片刻,只得重新扣上扣子,說道:「來人,備馬!」
過了半晌,靜謐的夜空就被「轟隆隆」的炮聲驚醒了,袁崇煥將重炮佈置在數里之外,向南海子亂轟一氣,又派火槍手,弗朗機輕炮四面襲擊。
皇太極率騎兵衝出,遭遇明軍騎兵,雙方轉戰廝殺,一時殺聲震天,場面壯哉,不分勝負。
南海子南邊,一群鐵甲騎士,馬蹄上裹著布,馬嘴裡銜著草,正悄然慢慢北進。趙謙身披重甲,走在隊伍正中,他手裡拿著一個單筒望遠鏡,這玩意,花了好幾百兩銀子,從城外一個傳教士手裡買的,正宗進口貨。
趙謙用單筒望遠鏡看了一會前方的炮火,估摸了一下距離,對旁邊的蘿蔔說道:「衝進去之後,你不要停,直撲皇太極大軍的後方,猛攻敵軍,為我等贏得時間。」
「大哥,有俺蘿蔔在,你放心!」蘿蔔拔出一把大砍刀,就像一柄大號的砍柴刀一般,然後用布條將刀柄纏在自己的右手上。
「二弟,行宮外邊的蝦兵蝦將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趙謙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孟凡,恨恨地咬牙說:「我們行動要塊,衝進行宮,不相干的人,殺!」
西虎營騎兵行到五十步左右,趙謙將望遠鏡放進衣服裡,拔出長劍,喊道:「殺!」
南大紅門的守兵現有明軍進入視線,急忙鳴炮示警,但騎兵度很快,頃刻便衝近了南大紅門,前鋒騎兵先放一通弓箭火統,牆上虜兵墜落多人,頓時慌亂起來。
騎兵衝近,大門緊閉,無法入內,但這些情況趙謙他們早有預料,趁敵兵慌亂無法組織有效火力之前,明軍紛紛向牆內放箭,壓制敵兵,另有一隊人將一桶火藥搬到了大門口。
「轟!」一聲巨響,本來就不甚堅固的木門頓時被炸成了碎片,連牆都震塌了一截。蘿蔔身先士卒,第一個衝進了硝煙,一群騎士立即攻了進去,片刻之後,就聽得裡面慘叫疊起,兵器相撞叮噹作響。
裡面的守備聽得南門警聲大作,爆炸廝殺之聲不絕於耳,留守的將領忙調兵往南門。一個頭戴尖頂鐵盔的將領,大叫道:「都給老子快點!慢了一步……」正在這時,夜色中突然出現一個大腦袋的鐵人,策馬呼嘯而來,只聽得「錚」地一聲響,金屬反射著月光一閃,後金將領心中情知不妙,但已經來不及作出任何動作,脖子上就是一涼,然後感覺身體一輕,不屬於大腦控制了。
蘿蔔等人衝進南海子,如入無人之境,直撲北門,路上阻擋的後金騎士,只一招便紛紛落馬。
張岱腰上跨刀,左右手各一柄三眼統,猶似一個雙槍客,兵分兩路,從行宮左右側分進突擊,清剿守兵。
行宮門口衝出來一隊拿長矛的步軍,意圖阻擋趙謙等人,但事突然,虜兵還未成陣列,明軍鐵騎便衝了過去,嚓!噗哧!框!那是利器捅在人肉上的聲音。
「轟!」沉重的鐵甲騎兵直接撞塔了木門雕窗,衝了進去。內有走廊,不便行馬,眾人低頭往裡衝去。
行宮裡面多是些太監奴僕,大多數幾乎沒有抵抗能力,手無寸鐵者,明軍鐵騎直接從他們身上踏了過去,一時間慘叫聲起,猶如人間地獄。
眾人分進突擊,將各個房間的門紛紛撞破,只要不會說漢話的男的,或者是不難不女的,統統一刀砍了,將士接了命令,殺他個痛快。女人和會說漢語的奴才,就帶到天井詢問。
趙謙孟凡等人衝到行宮中間的天井,等待將士收查,行宮不大,他相信,很快就能搜出秦湘。
「兄弟們,行動快些!蘿蔔孤軍攻擊虜兵主力,恐其堅持不了多久。」
北門的蘿蔔殺起了興,渾身通紅,全是鮮血,直奔皇太極後翼。
只見夜色中,虜兵騎兵黑壓壓一片,看不到盡頭,明軍心中生出怯意,有人大喊:「羅千戶,虜兵勢大,不宜深入!」
此時蘿蔔哪裡管得了如許多,揮舞著砍刀就殺了進去,頓時在慘叫聲中,多人落馬。後金軍被人從後面捅了個措手不及,隊伍騷亂,無法抵擋明軍的衝擊,明軍憑借戰馬慣性,一衝進去,當然止不住,立即插進了敵軍行伍。
皇太極聞得後邊的殺聲,問何事,一騎飛馳而來,稟報道:「南海子被一支明軍騎兵攻破,約千餘人,直撲我軍後翼。」
皇太極猶自鎮定自若,好不遲疑地喊道:「代善!」
「臣在!」
「去殲滅後翼明軍。」
「喳!」
「多爾袞!」
「臣在!」
「領本旗人馬,馳援行宮。」
「喳!」
代善接令,趕往後翼,指揮騎兵組成密集陣形,一邊合圍,一邊分割,不出兩炷香功夫,明軍就深陷敵營,左衝右突,上天無門,又被八旗軍分割剿殺,死傷慘重。
蘿蔔見情形不對,調轉馬頭,吼道:「殺出去!」
迎頭一隊人馬直插蘿蔔所部中間,蘿蔔迎頭衝過去,一刀橫劈了過去,前面那後金兵反應敏捷,忙用刀格擋,只聽「匡!」地一聲響,那後金兵的身體就被向後撞飛了出去,將後邊幾個騎士也撞落下馬。
蘿蔔策馬衝上去,一刀就將側翼一個敵兵砍落下馬,後金兵見蘿蔔勇不可擋,不敢硬磕,紛紛放箭,蘿蔔等人揮舞著兵器格擋,但身上仍然多處中箭,身邊的親兵多人落馬而死。
代善看著蘿蔔,說道:「此人勇猛了得,我去會會他。」說完策馬衝了過去,親兵緊隨其右。
蘿蔔見一身穿錦袍金盔的將領迎頭衝了過來,喊了一聲:「好傢伙,身上那玩意值不少錢!」便提刀迎了過去,兩馬擦身瞬間,蘿蔔突然揮刀捅了過去,卻不料那人騎術了得,身體向地面一倒,躲過了那一刀,同時匍身揮刀掃向蘿蔔的馬腿。馬腿應刀而斷,戰馬一聲慘嘶,前蹄跪倒,將蘿蔔摔了個嘴啃泥。
代善一招得手,調轉馬頭,和親兵數騎向蘿蔔衝了過去,蘿蔔見狀,心道:好傢伙,有兩手,剛剛老子完全是失誤,想踩死老子,可沒那麼容易。
代善衝在最前頭,衝近蘿蔔,側身一刀劈去,蘿蔔的砍刀還綁在右手上,舉刀格擋而過。代善虎口麻,心道此人臂力果然了得。
後面是代善的兩騎親兵,平排著將蘿蔔夾在中間,兩人攻擊,蘿蔔無處可躲,見左邊那人先出刀砍到,蘿蔔便再次擋開,說是遲,那是快,右邊那人的刀也砍到,再去格擋已經來不及,蘿蔔看準那人的手,伸出左手抓住,一下將那人連人帶馬拉翻在地,右手的刀立即就砍在了對方的脖子上,一股鮮血噴得蘿蔔一頭一臉。
那馬爬了起來,蘿蔔抓住韁繩,便翻身上馬。蘿蔔在馬上回顧左右,見明軍死傷殆盡,心中懊悔,大呼不妙,策馬便向後奔逃。
代善見罷,冷笑了一聲,抽了一根箭,搭上弓弦,對準蘿蔔「呼」地一聲射了出去。「撲!」一聲悶響,箭羽透甲入背,蘿蔔悶哼了一聲,繼續急奔。
路上的後金兵,見蘿蔔照面就一刀殺一人,都不想去送死,且戰且讓,竟讓蘿蔔從萬軍之中突出了重圍。
蘿蔔一身像刺蝟一般插滿了箭,渾身鮮血,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回顧左右,千多號人,全部玩完,乾乾淨淨。
奔出敵營,蘿蔔一口氣呼出,流血過多,頓覺頭暈力乏,張嘴咬斷手腕上的布條,將重刀丟棄,抱住馬脖子,渾身筋疲力盡,此時估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拿根木棍都能敲死他。
行宮中,有怕死的太監,見明軍殺人眼睛都不眨,嚇得失禁,跪倒在地,大呼:「奴才有重要情況稟報,大俠……將軍饒命!」
趙謙指著那太監道:「拖過來,說!」
「奴才知道貴妃娘娘在哪裡,饒命啊。」
趙謙聽罷,便叫那太監帶路,趙謙孟凡等人跟著來到東北角一不起眼的所在,那太監指著一棟房子道:「就在裡面……裡面……」
眾人奔了過去,親兵一腳將門踢踏,剛衝進去,只聽「啊」地一聲,撲通倒地,頭上已多了一支箭羽。
趙謙等人立即止步,「裡面的人聽著,放下兵器,否則格殺勿論!」
孟凡看了一眼趙謙,趙謙點了點頭,孟凡從親兵手中接過一支火把,呼地丟了進去,只聽一聲弦響,一支箭正中火把,力透其柄,將那火把釘在了木窗上,孟凡飛身閃了進去,「砰!」三眼統一聲巨響,裡面又是一聲慘叫,親兵隨即衝了進去,大喊「反抗者死!」
趙謙進屋一看,見幾個太監奴婢早已嚇得抱成一團,地上躺著一具屍體,頭上一個血洞,還在流血。
另有一個十六七的女孩卻仍然鎮定,她頭上頂著個大布板,身穿短衣綢緞,正是辮子戲裡的清宮裝束。
「貴妃?」趙謙冷笑道。
那女的正是布木布泰,「要殺便殺,不關這些奴婢的事,請將軍放過他們,不要濫殺無辜。」
那些奴婢大哭:「娘娘……」
「全部綁了!」趙謙用紅的眼睛看著布木布泰,「濫殺無辜?你該對皇太極說吧!我就是趙謙,我的夫人何在?」
布木布泰道:「這種事我怎麼知道,你該問下邊的人,可不知,管這事兒的,是不是被你們殺了!」
趙謙一劍捅向一個奴婢胸口,那奴婢慘叫,趙謙將劍柄轉了一圈,剜著她胸口的肉,奴婢大瞪著眼,倒在地上,流血一地。
「我夫人在哪裡?」
房間裡的其他奴婢太監聽得這聲音,都嚇得向裡面擠。
布木布泰看著趙謙,心道如果他的夫人沒有找到,說不定還能用她來交換自己回去,遂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