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紗窗內,一個俏美人兒正歪在金絲邊的綢緞枕頭上,望著窗外無聊地撥弄著手裡的繡花荷包。
這時晴兒走進來乖巧地說道:「小姐,晌午到用膳的時辰了,要不要奴婢給您拿進來?」
那枕頭上的嬌娃便是溫琴軒,「今兒做得是什麼呀?」
「有糟鵝掌鴨信,火腿鮮筍湯,酒釀清蒸鴨子……」
溫琴軒皺眉道:「我這腰上都長肉了,又是這些膩味的玩意,就沒有其他的?」
晴兒急忙道:「小姐不用擔心,您這身段那可是萬里挑一的,奴婢們看著都羨慕死了……唄,瞧奴婢這嘴,怎麼能將小姐和咱們這些人比呢?」
「嗨,別說這個了,成天屆地說,我耳朵都聽起繭子了。問你有沒有清淡點的東西呀?」
晴兒家忙想了想說:「啊,對了,有樣牛奶茯苓霜,聽說還是養顏的呢。」
「那成,早說不行了麼?什麼鵝掌鴨腿的,讓人聽著就沒胃口。」
待溫琴軒吃了點東西,用茶淑了口,又問:「這大熱天兒的,悶熱得慌,你那表弟最近有沒有打聽到新鮮的曲兒呀?」
晴兒聽罷笑了,就知道小姐好這一口,早準備好了放兜裡隨時待命,如果不是精明的人,如何能伺候得主人高興?
「今兒真是巧,剛弄到一小曲,聽人說連皇上聽了也讚歎不已呢。」
溫琴軒來了興致,高興道:「哦?連皇上也讚的歌?拿來我看看,叫甚名兒?」
「《送別》,要不我叫春香她們進來彈唱給小姐聽?」
趙謙在眠月樓抄襲後世的那《送別》,如何成了皇上也讚的歌,就不知道怎麼傳出來的了,大概是因為另一手在軍中唱的「君不見漢中軍」那皇上曾讚過,既然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就連淒迷之音《送別》也都成了皇上也讚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春香等人是府中所養的歌妓,熟通絲竹音律,稍一調整,就將一新歌演唱了出來,還能做到唱的時候將曲裡的感情流露出來,不能不說是相當的專業。歌妓在明代地位低下,專業素質卻很過關,從小就學這個,在今天可能也算得上音樂方面的專業人才。
溫琴軒聽罷回味良久,說道:「詞還可以,曲兒卻十分新奇,倒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曲兒,是誰寫的啊?連皇上也知道,應該是做官兒的吧。」
春香等是搞這一行的,當下流行的曲兒自然十分清楚,還沒等晴兒開口,春香就說:「寫這歌兒的叫趙謙,聽說才二十多歲,就任兵部左侍郎,活捉高迎祥的就是他。」
這些話晴兒正準備說,不料被春香搶了先,心下老大的不爽快,臉色一沉,不過在小姐面前她不好作,再說了,春香可不是秋娘,也沒那麼容易欺負的。
溫琴軒聽罷小臉緋紅:「是嗎?沒想到帶兵的人也會寫曲兒……」
溫琴軒在明代來說已經是大姑娘了,不過虛歲十八,也就是十七歲的女孩,心智並未完全成熟,崇拜英雄是可以理解的。她和春香等人又說了些話,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番趙謙。晴兒被涼在一邊,老大的不高興。
小姐的房裡有四個近侍丫鬟,晴兒當完值,就回自己房了,路上正巧碰見了姜總管,姜總管道:「咦,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晴兒知道就算和姜總管說也不頂事,他也不敢去招惹那幫歌妓,要是哪天老爺少爺高興的時候招幸了她們中一個,她們在主人枕邊這麼一說壞話,自家還不得吃不完兜著走啊?
姜總管跟了過去,左右看了看沒人,反手將門掩上,笑嘻嘻地說:「來,讓老子給你消消火。」
「沒心情,走開啦。」
姜總管淫心一起,哪裡管得了你有沒有心情,抱上去就一頓亂摸,晴兒被摸得渾身熱,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姜總管手腳十分麻利,飛快地脫下了晴兒的衣服,只見她瓜子臉尖尖的下巴,鼻子喘著氣一張一合的,閉著眼睛一副任人來取的模樣,不由得老薑淫心大。
晴兒感覺到胸部被抓得生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身上的人又分開了她的大腿,迫不及待地將那肉玩意塞了進去,便賣力地聳動了起來。
「恩哼哼……」晴兒嘴裡出一聲聲哭腔,讓姜總管更加賣力,直弄得渾身大汗淋漓濕漉漉一片,他大口喘著氣,漸漸感覺體力不支,肚子肥肉多,趴在晴兒身上,他雙手支著身體,很快覺得手臂又累又軟,索性將整個人都壓在了晴兒身上。
晴兒那身板如何禁受得起姜總管那身肥肉,她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下面又水流汩汩,暗罵死鬼動作太過緩慢。
「瞧你那點出息!」晴兒沒好氣地說,「躺著!」說完將姜總管掀到床上仰躺著,她自個忙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立即揚起頭,坐上坐下,雙手死死抓著姜總管的手臂,直掐得他哦哦悶叫。
晴兒的雙足行下猛蹬,撐得跟跳天鵝舞的人一般的造型。
一堆**男女完全不知道門外有一雙冷冷的眼睛,盯著窗戶。那人便是秋娘,秋娘聽得屋裡的響動,自然明白他們在幹什麼事兒,她自然不能衝進去捉姦,正躲在旁邊,頻頻看向月洞門那邊,主子們要過來都是從那月洞門過來。
秋娘很耐心地等待著機會,心道這對男女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總能讓自己逮著機會。她就像一個獵人,在耐心地等待著獵物。
秋娘正在關注月洞門那邊的情況時,恰巧溫琴軒聽了那曲子,想到後花園走走,而去後花園,正要路過這邊,於是溫琴軒就在侍女的攙護下走到了月洞門。秋娘見罷大喜,心中又十分緊張,她想了想,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白皙的臉上立即出現了五個紅紅的指印,眼淚都疼得流了下來。
她奔到溫琴軒面前,倒把溫琴軒嚇了一跳。身邊的奴婢怒道:「趕著投胎呀?」
秋娘開始哭訴:「小姐救救我!」
溫琴軒見到秋娘臉上的指印和滿臉的眼淚,問道:「怎麼回事?」
「晴兒姐姐瘋了,晴兒姐姐瘋了……」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瘋了?」
「真的,小姐,我沒騙你,快去看看吧。我見晴兒姐姐瘋了,正欺負姜總管,就想去拉她,結果被她打了一巴掌。」
溫琴軒聽得一頭霧水,便說:「帶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秋娘帶著溫琴軒走到晴兒房間的門口,一把推開房門,那姜總管色迷心竅,連門都沒顧得上撇上。
屋內的春光讓溫琴軒和那侍女異口同聲地出一聲尖叫,只見晴兒正騎在姜總管的肚皮上作觀音坐蓮似,一臉如饑似渴的表情,嘴裡猶自**。
尖叫聲立即讓晴兒和姜總管回過神來,一看之下,兩人臉色「刷」地就變得紙白,姜總管那活兒立即就軟了,從晴兒腿間那黑色卷毛之間滑了出來。
溫琴軒雖養在閨中,但是眼前的情景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羞得回頭就跑。溫琴軒的近侍不敢作主,也不敢驚動老爺夫人,立即將事情稟報了大總管。
大總管聽罷,心道按理兒應該維護小姐的臉面,不過那姓姜的仗著老爺妾室的臉,平時根本不把他這個大總管放在眼裡,這下逮住了他的把柄,大總管如何肯輕易罷休?
大總管恨恨地想:老薑啊老薑,老子還以為你挺辣的,最後還不是栽老子手裡了?
大總管先命人將二人捉了,又思量了一番,如果將這事捅到了老爺夫人那裡,老爺一定會認為他大總管不會處理事情,丟了小姐的臉面,對大總管自己不合算。
最後大總管將事兒告知了溫體仁的小妾張氏,並言明口風很緊,不但老爺夫人不知道,也未向旁人洩露。
張氏臉上憤憤,心道,這事兒要是捅到老爺那裡,姓姜的是張氏的親戚,肯定還會連累自個,這個姓姜的真是不省事。
「妾身知道大總管一向和二總管不睦……」
大總管急忙道:「姑娘說哪裡的話,這事兒我可是誰也沒說,不就是因為心裡頭還裝著姑娘這尊佛麼?」
張氏冷笑了一聲:「那妾身還要多謝大總管了哦?」
「不敢不敢。」
「我把那姓姜的攆了就是,大總管總該滿意了吧?這事兒最好別傳出去,明白?」
大總管道:「事關小姐清譽,奴婢怎敢亂說?別人如果敢洩露半句,立刻打死!」
從張氏那邊出來,大總管笑了,又想了一番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姜總管和晴兒兩個,還有小姐房裡的貼身丫鬟,另外一個下等奴婢。
大總管囑咐了一番溫琴軒房裡的丫鬟,又詢問了當時的細節,秋娘那點心機自然被大總管猜到,他心道這丫頭倒是有些用處,又為防她洩露事由,便找到秋娘道:「晴兒是不能再呆小姐房裡了,你可願意去?」
秋娘吃了一驚,急忙點頭,這全府上下,還有比打整馬桶更髒累的活麼?
大總管又道:「昨天看到的事,你只當沒看到,明白麼?以後在府裡看到了有什麼事兒,只告訴我,做得到麼?」
秋娘急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