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剛回到家裡,看見趙婉正在埋頭縫補工人的衣服,這個姑娘真是勤勞,不愧為我趙某人的妹妹,便說道:「妹妹,把這些衣服縫完送還給工人了就別做了,能有多少錢?」
趙婉一見哥哥回來,高興地蹦過來幫趙謙接過手中的油紙包:「哥哥回來了呀。」聽見剛才趙謙說的話,她又加了一句:「可是我總得做點事情吧……咦,哥哥,是燒雞耶。以前爹爹不是叫我們要節儉生活嗎,這又沒過年又沒過節的,家裡也沒客人,何必那麼破費?」
「呵呵,今天幾個官場商界的朋友請喝酒,我見桌子上的燒雞沒有動過,就打包帶走了,我已經吃過了,你聞聞還有酒氣。給大伯家切半隻過去,剩下的就當你晚飯的葷菜吧。」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明明是買的,偏要說是打包的。
「哥哥,你在外面交際辦大事,怎麼不顧及一下臉面啊,別人都是有錢人,見著你這樣可要笑話你。」
「有什麼好笑話的,現在流行這個,叫節約資源綠化環境。」趙謙隨口胡謅道。在古代社會,如果酒席上打包非被人引為笑談不可。
「哥哥吃過飯了,那我把剩下的半隻放到水缸裡冰起來,明天再吃吧。」
趙謙一聽,心道古人女子的三從四德雖然萬惡,但是怎麼自己遇到個古代妹妹,反而覺得那麼貼心呢?心中感動,不過卻拉下臉說:「誰叫你冰起來了?把水缸裡的水弄得油膩膩的早上我洗臉都不舒服,再說你哥不喜歡吃過夜的肉食,叫你吃肉哪來那麼多廢話?」
趙婉見他生氣,也不害怕,對著他做了個鬼臉:「我吃便是了,那麼凶幹什麼?」
趙婉聽說趙謙已經吃過飯了,先切了一大半下來給大伯送過去,便開始擺飯準備自己一個人吃晚飯。因為剛才說到把燒雞放水缸裡冰起來,趙謙這才現水缸的水不多了,便脫了長袍,挑起水桶準備把水缸灌滿。
「哥哥,你幹什麼呀?」
「還用問麼?挑水呀。」趙謙指著肩膀上的扁擔說。
趙婉急道:「你是秀才!讓村裡人看見了像什麼話?快放下,明天早上我去挑。」
「你挑?」趙謙吃驚道,「你開什麼玩笑,你哥這麼高一個漢子讓你做這種重活那才叫像什麼樣,如果沒有妹妹的秀才那不是不喝水了?」
「哎呀,我說不過你,反正你不能去挑水!我願意自己做。」
趙謙看著態度堅決的妹妹,一副毫不讓步的樣子,差點沒過來搶扁擔了,心道挑水真的那麼好玩麼?不過也由不得妹妹想提早幾百年就動女權運動,生氣道:「你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啊?老實給我坐著吃飯。」
「哥哥……」趙婉無法,差點沒哭出來。趙謙懶得管這丫頭,慣壞了以後可不好管教。
等挑著水桶走過村裡的街道時,從人們的複雜眼光裡趙謙才讀懂了妹妹為什麼會那樣,感情這古人並不是以勞動為榮的啊,看來八榮八恥也是有歷史局限性的哈。秀才就是不應該做粗活,怪不得有些秀才窮得比貧下中農還徹底了,他們也是沒辦法啊,挨餓事小,面子事大。
還有就是趙謙力氣是有,但是這挑水好像也算技術活,前兩趟挑著滿滿兩桶從井邊回來,到家時一半也沒剩下,結果跑了好幾趟才把小小的水缸灌滿。妹妹幸災樂禍地看著趙謙忙活,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好像在說:哼,剛才不是很厲害嗎?
幾挑水下來,趙謙只覺得兩肩上的皮膚被搓得似火燒一般,他看了一眼趙婉那嬌小的削肩,心道她是怎麼辦到的?
趙謙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時,趙婉還是沒有計較他剛才的事,忙端了碗白開水上來。
趙謙有些無聊地坐在床邊上,自從來到古代後,最不習慣的還是晚上這段時間,夜間生活太空虛,電視電腦小說書要什麼沒什麼。他想起白天的遭遇,頓時有些心灰意冷,李貌打哈欠的神態讓趙謙記憶深刻。
回想以前還在大學校園裡的時候,常常和兄弟數人在燒烤攤上吃羊肉串喝啤酒,每每一腔熱血點評世事指點江山,痛說時弊。
然後酒也喝了,話也說了,才現自己不過就是一憤青罷了。
現在趙謙坐在破舊的草房內,再一次感歎自己那麼多年過去了,依然還是憤青。
也罷,簡直是沒事窮操心,反正十七年後又不是自己一個人掛著辮子自封奴才,高呼主子,那麼多人都能活,你趙謙就活不下去?
趙謙正在獨自鬱悶時,突然聽得趙婉道:「哥哥有什麼心事嗎?」
「沒事,我在思考官場上的一些事情,沒事你早點休息吧。」趙謙不想讓妹妹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便拿起一本書,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對前途和國運還不死心的趙謙見妹妹在豆大的燈光下縫起衣服來,便說道:「小心把眼睛熬壞了。」
「我喜歡這樣,哥哥在那裡看書,我守著哥哥。」
趙謙聽罷心裡一震,不行,為了這個小家也不能這樣頹廢下去。
他冷靜下來,繼續思索目前的處境,要靠繼續科舉考舉人那不可能,先中舉之前的生活就成問題,時間消耗過大,等學成了都改朝換代了。但是現在他不認識其他貴人,而且認識的機會也沒有,看來在李貌身上還得努把力,仔細想想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做事情不能浮躁過急,趙謙想了半天沒想出所以然來,便說:「我先睡了,明天還得早起。」
「嗯。」
趙謙躺到床上,想起秦湘等人,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古人資訊太落後,一旦分開連點音訊都得不到,怪不得人家說「別時容易見時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