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呀……赫連玨心中只搖頭,嘴上惡劣的一勾,他也學了一招,事不關已,已不操心,得……他也來裝一裝。
「回老夫人,府裡一切都好。」蘇沫輕聲回道,小臉抬了起來,含著客氣的笑容。
老夫人盯著她看,心中重重哼了一記,這丫頭還真是個「人物」。蘇沫也含笑看著老夫人,明顯的打量,不過是帶著善意,沒有讓人覺著不舒服,反而讓人沒來由的對蘇沫重了意。
老夫人著一件暗藍錦衫,身形適中透著一股子精幹。兩鬢斑白,頭一絲不苟的梳成一個簡單的鬢,面容莊嚴而睿智,卻太不像一般府中的平凡婦人。
「市井中的流言,你也聽聞過?」跳得很快,立即進入主題。老夫人就看著她,眼神直硬,卻並未透出鄙視之色。
蘇沫含笑回道:「聽過,流言罷了。」雲淡風輕,根本不在意。
精銳的目光越見深遂了許多,老夫人冷笑道:「流言確實止於智者,不過一個女兒家行事作風有失禮數,即使智者能理解卻不見得會接受,更遑論是為其辯解,那麼受傷害的永遠會是女子,以及她身邊的人也會被波及,受人羞辱,甚至是辱罵。毀已名節,辱人門風,卻是太不智之舉,蘇小姐,你說老身說得可也在理?」
蘇沫靜盈的目光微微閃爍,臉上透出驚奇,似從未想過老夫人竟會有如此見地,她要適應古代並生存下來,對其社會風氣及封建落後的思想,豈能不聞不顧一味以已為中心呢!
老夫人是責備於她,卻也是提醒於她。
大眼含笑,次如此明亮照人,在老夫人意料之外,蘇沫立即跪拜在她跟前,誠肯的道:「謝謝老夫人指點,沫兒受益匪淺,以後沫兒行為若再有所失,還請老夫人直言不諱。」
一個分明是斥多於教,言之鑿鑿訓得人不得不沉服,一個卻故意扭為利於自已的教導之意,一改先前高傲之姿,態度謙恭肯切受教,同時也堵住對方更多的訓斥。赫連玨忍不住心中好笑,到底這一局算蘇沫贏了,還是他那個厲害的奶奶呢?
老夫人終於放了人,那是什麼臉色,似激,似惱,更多的卻是引起了興趣,赫連玨嘴角微抽,看來他這個厲害的奶奶,從此以後是抓住蘇沫了。
赫連玨走在稍前,身邊是雪嫻跟著,最後才是蘇沫,夜裡靜靜的,三人之間也是靜靜的,此時赫連玨是要帶蘇沫去客房歇息,雪嫻是要服侍赫連玨歇息。
「你先回院歇息吧,今夜不用候著我。」赫連玨對雪嫻吩咐道,雪嫻冷了冷眼,輕輕的回了是,與蘇沫淡淡點了頭,便起步先回了房。
赫連玨見蘇沫臉上一直沉沉的,便開口問道:「還有何事讓你不滿意?」指的是他今天的作為,確實應該讓未婚妻滿意了。
「都很滿意。」蘇沫淡聲回道,盯著他,眼中無波,「我的房間在哪裡,累了,想歇下。」
只覺她突然變得生硬許多,不僅是態度還有神情,赫連玨感覺的到,就是從那日蘭桂坊之後,蘇沫的轉變越的明顯起來。
鳳眸微冷,臉上也繃了起來,「跟上吧。」他先轉了身,是她不言不語,更不信人,他即使要幫她,卻也找不到切入口,今日這種程度已足夠,有些事應該由她自己處理,畢竟他們只是協議定親。
晚上很寂靜,也許是因為換了環境,很晚了蘇沫卻了無睡意,只是很累,很累。
一直來的堅持,抓緊赫連府與左相府,如今卻讓她越遲疑。但是現實中,赫連玨今日找吳王謀劃的事……她更認識到,自己再難脫身,所以合作是必然趨勢。
深深歎出一口氣,蘇沫靠緊身旁的小丫頭,聽著好妹均勻呼息,感受她身上暖暖的熱力,似乎這個夜並不太清冷,只是她自己「穿得太少了」而已。
同樣未睡的還有赫連府書房中的二人,赫連將軍也是很晚才回府,不僅知道兒子接回了媳婦,而且他們今天做了什麼,老將軍也從萬不應該知道的人口中,一絲落全聽聞了。
「父親怎知我今日約過吳王殿下?」雖然是問著疑惑,但赫連玉面上神色卻是淡淡的,似乎並不驚訝。
赫連將軍虎眸微縮,心下已有些瞭然,並且緊窒的呼息也通順起來,但是口上卻沉聲問道:「我只問你,與吳王相談目的為何?」
「呵呵……父親都知道了,怎麼還和兒子打啞迷,無趣,太無趣!」
一抹讚賞之光耀出虎眼,沉聲不改,換一頭問,「你如何肯定吳王會允諾,若他藉機向皇上參你一本,以此搏得聖心,同樣有機會再被皇上所重視不是?」
赫連玨冷笑道:「若吳王果真如此,他也不過爾爾,豈用得了對手如此在意,急於對付上他。」
「繼續。」老將軍面上已安穩下來,透出更加耀眼的欣慰之色。
「如今越王稱胡人襲擊,臥病於王府,不僅避過事非,更加表明了一個態度,便是支持太子。吳王屬下是胡人身份,已成眾矢之的。胡人身份換不了,那麼吳王便會永遠存有這個污點,以他的心智及抱負,豈能放過如此良機不是。」
赫連將軍連連點頭,卻明知道還是忍不住裝疑問道:「若你那餿主意讓聖上冒了險,你與吳王果真能負得起責任?」
「呵呵……那兒子也問問父親,今日聖上有沒有說,兒子會猜準吳王會進宮面聖,聖上定會同意兒子這個餿主意呢?」
「哈哈……好好!」赫連老將軍神情激動,笑聲中已對赫連玨非常肯定和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