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悠遠,徐緩,停來令人迴腸蕩氣,春風再起,湖畔輕雲如霧,籠著各自的衣袂,一縷濃翠,就是一縷情愫,四下裡朗朗潤潤地繾綣,無聲無息,又一拱一拱地在心中湧動,就融入了那嵐煙瀰漫的假山,流進了平台下面的清溪,懸掛在枝枝葉葉上,眉眼般地娟秀。
琴音雖停,歌舞已平,繞樑的音色卻似耳際環繞,久久不散。兩人默然無語,寂然沉立,此刻,瑤琴前的深渺渺款款而起,「爺….」語氣顫驚,嬌容含懼,聲音仿若蚊蚋。
他卻聽而不聞,讓其恐懼不已,瞳眸聚齊冷意,稍頃片刻後,才道:「渺渺,這次本皇就姑且不計較了,以後你就好好跟著李麼麼學學琴藝。」
聽到他的話,渺渺並未謝恩,臉色反而有慘白之色,「這….皇爺求求你,不要這麼狠心,渺渺知錯了,渺渺再也不敢了啊,皇爺。」深渺渺頓時雙膝極地,梨花帶淚,潸然如雨下,衣襟濕,拭袖撫臉兩茫茫,風簌簌,淚憐憐腮,俏臉如灰。眾人皆知,李麼麼乃管理皇府冷宮的老么麼,跟著她無疑是將自己打入冷宮了啊,思及此,渺渺更是哭的肝腸寸斷。
「渺渺,你是知道的,本皇最不喜歡女人的眼淚,快把眼淚擦擦,乖,要聽話,這種懲罰已是本皇最大的恩賜了,不然東皇府的冷宮都容不得你。」對於自己恩寵了半月有餘的女人,沒有半點憐憫,暖語妙珠的愛撫下卻是冷若冰霜的絕情話語徹底寒了她的心。
柔荑自華服上滑落,懨懨附於地,面色絕望。她嗚咽一聲,淚珠躺落,終是無聲無息。
「琅淤,帶她下去。」他卻是視若無睹,
離傷冷眼旁觀著這一幕,雖對於他對女人的殘忍無置一詞,但依舊微蹙了下秀眉。
這輕微的一個表情卻被他看到,「怎麼?看你這表情,似乎對本皇很不滿?」
「離傷不敢。」莫離傷輕輕撒已衣袖,好像衣服上有些灰塵般,閒散以應,「只是看到此情此景,突萌生吟一曲之感。」
「哦?不妨吟唱一段本皇聽聽。」
離傷也不推脫,不消片刻,清爽的音色潤澤在平台上,「訴盡愁緒,聽曲人覺累,誤意君子待他鄉此情此景,紅裙飛舞只為君,冷月照癡心,冷暖雖君知。依窗淚還在,人兒憔悴為誰解瘦,終日徘徊,原落葦席涼。古曲聽來,心底疼痛似絞,把字傳鴻,鴻未來。空落莫,空戀懷。深秋道來,斷腸,情傷。」
「果然好詞,好一句,斷腸,情傷!,本皇倒不知,你倒有此悲天憫人之心啊!」
「皇爺謬讚。紅顏未老人已虛,待郎來時方知並非良人,淚眼婆娑人婆娑,卻還在徘徊,何必。」一句何必,道盡離傷的感概。的確,女人所有的情感莫不是此曲此詞此語啊,雖說她清心寡慾,無世俗牽絆,亦不會為凡塵所傷,卻還是免不了看人為情癡,為情狂,為情愛所傷。
紅顏依舊,愛已馳,何必看不破的執著,況這東皇皇爺如此狠心絕情,如此窈窕佳麗,卻讓其芳香隕落,殘花凋零。
他邪適一笑,算是默認。美人對他而言,猶如囊中取物,唾手可得,東皇府絕色容顏多如牛毛,後宮佳麗三千,皆是粉黛佳人少有人得寵半月餘,女人之於他,亦無半點憐惜。
談笑間,時光已是流失,仰頭觀望了下天色,已近黃昏,紫霞萬丈,殘陽恍然,遂喚道:「本皇乏了,琅淤,暫且先將其安置於『幽碧樓』內。」一身吩咐之後,掃視了一眼離傷便大跨步離去,留下一大推的人及滿場的靜謐。
「是。」簡潔的應了聲,便又無任何聲響,平台上也是一片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