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末蕭笙寒 正文 埋伏(2)
    他的語氣誠懇,莫寒報以感激的微笑:「行,只是又要給你添麻煩了。」畢竟,他沒有帶兵的實戰經驗,能紙上談兵是一回事,明槍明箭的來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顧清溪恍惚的記得,剛剛出皇城的時候,莫王爺也是這樣客客氣氣、溫文有禮。只是,那個時候各人都有戒心,加上受命之人不同,對於他也沒給多少好臉色。他又想,若是那時沒有走皇顏江那條路,那麼,林天蕭的結局是不是就會有所改變。也罷了,人言可畏,若是林天蕭還活著,殿下必將會繼續糾纏著他。這樣,不管是對於皇國江山還是殿下本身,都無半點好處。

    冉焱見眾人都無異議,再看莫寒神色從容,大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概,便不再阻止。反而關切的問道:「既然如此,莫王爺你打算何時啟程?」

    「越快越好。」又補充道:「最好能比他們早到三天。」

    地圖上的曇域至皇顏江的路線彎彎曲曲的一大條,用手指一量,大概也有兩指的距離。若是大隊人馬跋涉而去的話,不知道要走幾億個手指。冉焱沒有去過皇顏江,但是通過這幾日行軍的度,也能大概的推算出來。「天公作美的話,提前三日是沒有問題的。」

    高棉國去皇顏江必走水路,若是相撞,自然是免不了一場戰爭。莫寒選擇了走陸地。

    舊地重遊。山依舊還是那山,水依舊還是那水,只是人卻再也不是那人。

    冬天到了,馬車內也點起了火爐。掀開車窗簾子,逼人的寒氣便哧溜哧溜的直往車廂內灌。莫寒打了個寒噤,車窗外那一山連著一山的山巒糾糾纏纏的怎麼也不願意分開,即便是距離遙遠,看不清那山山的凋零與殘敗,卻依然能清晰的感覺到冬天的蕭瑟與肅殺。他想到一詩:「極目蒼穹夢已空,吹斷寒蕭兩頰風,飄零楓葉紅,忘憂斟滿盅。」

    喃喃的重複著那句吹斷寒蕭兩頰風,咬著唇苦苦的一笑。原來寒與蕭若是一相逢,是必定要折斷的。車內的火爐上溫著一壺花彫陳釀,可他連半口都沒嘗過。忘憂斟滿盅,就算這世界上真的有忘憂存在,他也不會淺嘗一口。

    顧清溪拿起掛在車壁上的狐裘風衣,披在莫寒肩上,柔聲勸道:「王爺,天氣寒冷,你還是關了車窗吧。」

    莫寒輕輕搖頭,長歎一聲後,低聲的說道:「顧大人,你可還記得你們第一次見天蕭的情景。」

    他怎麼會忘?他還依稀記得在皇顏江畔,碧波蕩漾,小船悠悠。立於船頭之人朗目疏眉,唇若塗脂,一身玄色深衣勾勒出他強健的體魄,他曾一度想著,將此人招於皇煜笙麾下,只是,惋惜的低歎了一聲,已經過去的事情,現在想來又能如何?

    莫寒迷惘的看著越來越熟悉的山山水水,往事歷歷在目,天天拾起,片刻都不敢忘記。可是,如今再次見到,竟然會心痛得難以呼吸。他說:「要是天蕭還活著,那該有多好。」

    顧清溪歎了一聲,呢喃道:「癡子。」同是大皇國人,關於莫王爺的傳聞七七八八的也聽了不少。不管他對太子殿下,還是去世了的林天蕭,都只能用一字來形容,那就是癡。縱觀大皇國上下,有幾人能像他一般,明明知道沒有結果還那樣無怨無悔的戀著,無時無刻的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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