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末蕭笙寒 正文 內訌(2)
    一圈下來,眾人莫不是說搖頭不知,就是冷嘲熱諷。

    「你是聖上欽點的御使,出前,難道你都不知道先勘察地圖嗎?」

    一句不冷不熱的反問,立馬讓他打落牙齒和血吞。

    莫寒氣得牙齒癢,當下就明白,若是不做點什麼事情出來,這群人是不可能會乖乖配合的。父皇啊父皇,你挑選的人果然有夠特別。

    一波還未平息,言小小拿著算盤又走了過來。

    莫寒努力的維持著臉上僵硬的笑容,盡量放低自己的聲音,道:「言掌櫃的可是有什麼好辦法?」

    言小小冷冷一笑,道:「草民乃一介莽夫,哪裡知道什麼好方法。草民只是上來請示王爺,我們今晚是不是就夜宿再此?」

    夜宿再此?

    寒蟬淒切,哀鴨鳴叫個不停。剛剛還明媚的天空,卻在一瞬間暗湧無數,雲隱不詳。

    莫寒咬了咬牙,狠聲道:「即刻給我後退五十里。」五十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言小小挑高了眉頭,「這樣一來,又會耽誤了大半天的行程。」

    這還沒到他國,自己人就鬧起了矛盾。只怕以後,不用他國臣民使壞,他們就會自相殘殺了。

    聞言,莫寒抿了抿唇,而後輕輕的一笑道:「言掌櫃的,對於我的決定,你有異議?」

    言小小也不是省油的燈,立馬答道:「草民當然不敢,草民只是想說,若是後退五十里的話,後面四面環山,若是碰到強盜,更是逃脫無路。」

    陳政也在一旁插嘴道:「莫王爺,言掌櫃說得很對。若是,人家從山上殺下來,我們將會成為甕中之鱉。」

    莫寒捏緊了拳頭。心裡早就是血氣翻湧,臉上卻還要扯著虛應的笑來回答:「既然如此,陳統領你有何良策?」

    陳政道:「小的一切聽從王爺的指揮。」

    一句話,就將責任撇了個乾乾淨淨。這當真是父皇挑的好手下。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吐出一口濁氣,他微笑著問道:「既然如此,陳統領,我還要你幹嘛?」那話,一如既往般的溫聲軟語。但是,是誰都能聽出,話中的危險意味。

    陳政微微的一愣,他大概沒想到這個平時看上去像是軟柿子的男人也會突然威,當下臉色有些難看。

    言小小見陳政吃了虧,連忙插嘴道:「莫王爺,話不是這樣說的。」

    莫寒一道凌厲的眼刀殺了過去。

    言小小一時怔住,那眼神竟然像剛出爐的寶劍,雖然未染血腥,但是卻凌厲異常。緊緊是瞥了一眼,他竟然有種拊背扼喉的錯覺。

    剛剛那一瞬,一定是眼花。言小小飛快的壓下心中的驚悸,飛快的說道:「陳政只是聽命於王爺而已,有何過錯?莫不是王爺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大家以後都不要聽你的指令。」

    話落,全場的人哄笑了起來。

    又聽見有人起哄道:「既然如此,王爺,小的今兒個就想回家了。你准還是不准?」

    「王爺當然准了,你沒聽見王爺剛剛說了嗎,以後,我們都不用聽他的指令。」哄堂大笑聲起。

    胸口堵了一塊大石,指甲,早就將手心掐出了血印。如此散漫的態度,是誰給了他們的膽子?

    莫寒強忍著的心中怒氣,怒極而笑。眉眼彎彎的看著哄笑個不停的眾人,並不說話。

    眾人沒有想到他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怕早就恨不得血濺當場,可是他,竟然還在笑。

    氣氛有些詭異。

    顧清溪依然習慣性的撓著胳肢窩,一邊撓,一邊輕聲對自家的兩兄弟說道:「老虎要威了。」

    顧清泉搖搖頭:「不然,這人的忍功一流。此事,還不足以讓他撕破臉。」

    顧清流又道:「不一定,若是他今日就這樣忍過去的話,在眾人面前威信盡失。他有何顏面再去跟六國的帝王抗爭。」

    眾人的哄笑聲掩蓋了三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越是生氣,反而冷靜得越快。莫寒也跟著眾人笑,那雙平靜似水的眼睛若有似無的掃過眾人。明明是沒有任何氣勢,可是,看著卻就是讓人覺得隱隱的心驚。

    顧清溪又道:「此人擅於心計,我們還是小心些微妙。」

    顧清泉點頭:「我們兩邊都不得罪,一切順其自然。」

    如此,顧家三兄弟達成默契。決定做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人。

    只見他漫不經心的笑著,眾人的眼前仿似看見了木槿花在一瞬間大放異彩。迷亂了眼花還沒看清那花兒的清麗,又聽見那人不緊不慢的聲音:「我也認為剛剛大家所說的話極其有理。只是,這違抗皇令,輕則當斬,重則株連九族。這出使六國半途而廢,而且,同行之人又各懷異心,有的甚至出言唆使,這個,應該算是可以株連九族的重罪了吧。」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有無所謂的笑著說道:「不過沒關係,莫家是皇族之人,而且又沒什麼親戚,聖上最多宰了莫寒而已。反正,莫寒活著也只是浪費糧食,死了也沒啥,要不這樣,我們大家現在就打道回府,各位認為怎麼樣?」

    一時間,個個面面相覷。那話的用意,就是啥子也聽得出來。

    他莫家是沒什麼人,但是在場的眾人,哪一個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眾人心中憤怒,卻又知道他所言不假,只好敢怒不敢言的瞪著他。

    見眾人不說話,莫寒又笑著說道:「不說話就是代表沒有異議了。既然如此,大家就早些回去,再不走,等下天黑了也就走不了了。」

    他說著,就登上了自己的馬車,回頭,又立刻招呼車伕道:「誒,葉大哥,我們走吧。」

    趕車的車伕是個剛到不惑之年的漢子,聞言,他立馬蹬蹬的跨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卻遲遲不動。

    莫寒掀開簾子,看著他奇怪地道問道:「葉大哥,怎麼不走?」

    那車伕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聲答道:「王爺啊,我家就只有一個兒子,若是株連了九族,我們葉家就絕後了。所以,王爺,小的不走,打死小的也不回去。」

    莫寒勾著唇看著他淺淺的笑。那笑容依然是清麗無邊,可是,卻再也不會有人會覺得這笑容是代表軟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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