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悲傷逆流
郁宛琪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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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坐在窗口,藍天不何時拉下帷幕,日落月升,夜慢慢入沉,滿天星子如棋盤般的鋪列,轉動手中的筆總是想記錄什麼,卻在點滴中已自我沉淪。
因為高考的臨近,我們之間的總是繞不開那些厚沉的習題,今天老師將我們兩個留下,鄭重其事地希望我們能衝刺a大,那便是學校史無前例的榮耀。
其實那也是我的夢想,能和他一起進夢想的a大,一起攜手漫步在金色的秋陽下,無數梧桐葉飄零揮落在他肩上,經絡分明,踩在腳上碎碎而響,那時的我們不會再有學習的壓力,向著生活的目標向前進。
日記的落款處寫著郁宛琪和邵士森的名字,用一支紅心箭穿過,緊緊地綁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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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煩,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捨棄a大,而報考c大,雖然c大也是重點大學,可是遠不及上a大的聲望,以他的成績沖a大根本沒有問題。
我氣沖沖地去找他,看見他剛從辦公室出來,才知道他根本連老師的勸導都不聽,堅持自己的選擇,我去後山找他,卻看見他爬上高高的樹,一個人坐在樹枝上,他以前一直怕高,只有郁宛西才喜歡坐在樹上,我在下面喊他,問他為什麼屈就c大?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高高的流雲拂過,看著雁兒飛翔藍天。
在所有人的不理解中,我也偷偷改了志願,幾乎照著他的志願抄了一份。
日記的落款處畫了一艘船,載著郁宛琪和邵士森的名字遠航,象徵著風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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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滿空繁星預示著今天是個碧空萬里的艷陽天,九月的陽光炫然奪目,但已沒有六月時的**,照在身上增添絢爛的色彩。他依然戴著方方正正的眼鏡,對路上招呼送行的鄰里彬彬有禮地道謝,今天是我們開學的日子,雖然我們進的是c大,卻也是這所平凡的鄉里中學百年一遇的驕傲,可是在走向那條長長的巷口時,他一直心不在焉,停停走走,不時地回頭駐望,他是等待誰?他在為誰而黯然?
落款依然寫著邵士森和郁宛琪的名字,卻只是生硬的字體,字跡間流露郁宛琪當時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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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安排這位客人住店!」老闆娘扯著大嗓門在門外便已經震動,郁宛西合上日記本。
老闆娘領著樣貌清秀背著沉重行李的年輕人入店,郁宛西熟練地打開另一本記事本,裡面記錄來去匆匆的客人資料及房間號,客氣地問那年輕人身份證,認真地記錄下,又刻意問老闆娘:「老闆娘,這位客人不是會員,不能享受會員價。」
老闆娘故作為難,隨後又大手一揮乾脆道:「我跟這位兄弟有緣,就也讓這小兄弟享受會員價得了。」
年輕人並不為所動,薄唇輕輕一抿,拿了房間的鑰匙上了樓,郁宛西這才注意到他上樓的姿勢有些訝異,一隻腿似乎一直拖拉著,一步一步走得並不順當。
「他的行李真多,很少看到旅行者帶這麼大這麼重的行李。」郁宛西無不三八地說道,自從半年多前,隨波逐流地飄到這個寧靜而富有濃重的古韻色彩的古梁鎮,她便再也捨不得離開了,為了簡單的生活,她在旅館找了份收銀員的工作,工資不多,生活也簡單。
來這裡的人大多是想遠離城市的浮華,偶爾找片淨土來洗滌自己,其實並不算旅遊旺地,但每天也都有陸續的旅客來店住宿,但很多是老闆娘在車站拉來的客人。老闆娘長得彪形體壯,但十分淳樸善良,就是心直口快,嘴如刀子般利刃,說話天天是用喊的,郁宛西嘲笑老闆娘上車站拉客倒像是媽媽嬸在給姑娘們拉客呢?這要是小姑娘見了,准不敢跟著老闆娘來,這也是真的,半年多來,郁宛西就沒見過老闆娘領著女客來住宿的。
老闆娘敲了下郁宛西的頭,嗔罵道:「你以為是你呀,什麼都不帶,連一件換身衣服都沒有就出來了,當時第一次見你,還真以為你是個離家出走的女娃呢?」
郁宛西撫撫自己的腦額,撅著嘴不服道:「不要老打我頭,我已經夠笨了,你小心再把我打傻了,我這輩子就賴上你了。」郁宛西恬不知恥地賴皮道。
「賴上我好呀,我還求之不得呢?剛好可以做我家兒子的老婆,我便宜撿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媳婦了。」老闆娘的大嗓門震得百年老房子回音蕩蕩。
「老闆娘,你想媳婦想瘋了啊,你家兒子才多大呀!」郁宛西大呼道。
「不小了,都十五了,在過去說不定都可以抱上孫子呢!」說笑間老闆娘又壓低聲音湊近郁宛西的耳邊,竊竊私語道:「他現在都不讓我給他洗內褲了,自個兒偷偷洗,看見我還曉得臉紅了。」
郁宛西看她越說越不正經,雖是過來人,但始終皮薄,不免臉紅,粉拳不輕不重地敲打一下老闆娘寬寬肥厚的肩膀。
老闆娘磕著瓜子樂呵呵地看著郁宛西,調侃道:「我就喜歡你這紅著臉,粉嘟嘟的小臉,我是男人准撲上去咬一口再說。」
郁宛西嗔怪一眼,笑道:「真是越老越不正經了。」唇角仍上揚,輕輕笑著。
天天和老闆娘說笑在一起,心境也開闊了許多,一天之中總是能時不時來一次捧腹大笑,快樂簡單的人總是容易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