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抱會兒孩子,你先吃飯吧!」邵士森無聲地調了調干竭的喉嚨,盡量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邵士森知道郁宛西的喜好,例如不喜歡大餅夾著油條吃,喜歡分開吃,邵士森也從來都是將就她的喜好迎合她的生活,郁宛西從來不說什麼,因為她的很多習慣也是郁宛琪的習慣。
邵士森看了看時間,對郁宛西交代道:「這是房門的鑰匙,你如果要出去別忘了把鑰匙帶上,把門鎖上,這一帶小偷比較多,你出去也別走太遠,記住路線,如果真找不到,這是這裡的地址,你問下人就可以。」說著又想起什麼,在口袋裡摸索一陣,這是他們全部的經濟,邵士森還是將一大半給了郁宛西,關照道:「這些錢你帶著。」
郁宛西看了看邵士森,突然有些不安感,唯喏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邵士森也看著郁宛西,她到底還是個不經世事的孩子,儘管骨子裡的倔強,但面對這樣陌生的環境,還是一樣會害怕,茫然,而這樣一個孩子義無反顧地跟著他來到這座全然陌生的城市,他卻不能給她穩定的生活,不管他們之間是以什麼樣的形式繼續生活著,他終究還是欠她的。
「去讀。
「去工作。」邵士森簡單的回答。
「那你不繼續讀書了嗎?」這又是多少人扼腕長歎的事,當初郁宛琪為了邵士森為了孩子放棄學業,那麼邵士森現在也是為了孩子,為了郁宛琪放棄仁途前景嗎?這樣算不算公平的回報。
生命流轉間,郁宛琪和邵士森之間到底是誰虧欠了誰?郁宛西自知自己原本就是他們故事之外的看客,情感上她不想摻合太多。
「以後再說。」邵士森輕鬆的回答讓人看不出一點的黯然,郁宛西想邵士森是很無奈才做下的選擇吧,也確實在生活面前,所有的理想都不過是空談,折了翅膀的鳥也許飛得不再那麼高,可是沒了翅膀的鳥兒依然懂得在陸地上尋覓食物,說話間邵士森禁不住打了個噴嚏,郁宛西遞了杯熱水給他,淡淡說道:「晚上外面挺冷的,今天晚上還是在房間打地鋪吧!」
邵士森接過郁宛西遞過來的水杯,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溫度,感受到那份難得的溫暖,郁宛西不動聲色地縮回手,給予他的依然是冷若冰霜的臉。
幾經周轉,邵士森進了一家偏離城區的工廠上班,做一名普通的機修工,雖然大學他不修機械一類,男孩子好歹對這一類感興趣些,倒也很快上了手,基本生活得到了保障,日子也如清湯淡水地流逝著。
歲月的年鍾又經一個輪迴,迎來小陽陽的一週歲生日,也是郁宛琪的忌日,更為諷刺的是同時也是郁宛西的生日。
重新踏上歸途的路程,不是衣錦還鄉的喜悅,也不是歸鄉的迫切感,只是一種沉甸甸的壓抑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