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學校,一樣的教室,只不過換了數十張不一樣的臉,其實這對郁宛西來說沒什麼分別,無論換什麼樣的臉,也都是全然陌生,孤立於這群同學之中。
而唯一熟悉的只是曾經讓人恨透的那個葉蕭岑,沒有葉蕭岑惡意的騷擾,沒有和他的戰爭,郁宛西突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郁宛西突然現其實讓你記住的那個人不一定是你喜歡或喜愛的,也有可能是你最討厭的人,因為討厭也是一種極端的記憶。
郁宛西以為對葉蕭岑這個人只是討厭而已,然後會隨著時間,遺忘在年少時與自己針鋒相對的這個人,這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卻沒想到故事總不輕易隨著個人意願平安順利地展下去,生活有太多意外的情感,不是人為所能抑制住的展。
日子在這樣看似平靜的軌跡中滑輪著,郁宛琪的肚子漸易顯隆,郁宛西偶爾去看郁宛琪,有幾次邵士森碰巧回家,童年時的邵士森帶著郁宛西上山捕蟬,下山抓魚的日子已經不復存在,連偶爾的回憶再面對現在的身份卻是說不出的尷尬,邵士森不再叫郁宛西「宛西,宛西」地叫,而郁宛西也不再叫邵士森為「邵士森」或者「士森」。
不知道是郁宛琪有意或者無意,幾次見面郁宛琪都夾在中間,略浮腫的臉上依然保持著恰當好處的溫笑,而邵士森和郁宛西都不知改變了身份的彼此應該叫對方什麼,猶疑尷尬之間,只剩下生澀的笑表示招呼。
這個周未,和煦的陽光照拂在人的身上,是暖陽陽的幸福。郁宛琪拉著邵士森做一根嬰兒木椅,邵士森向來有這種手藝,做起來臉上有淡淡的幸福,他的孩子再過幾個月就要出世了,他會是名副其實的父親,郁宛琪臉上的幸福感愈加濃烈,看著邵士森的眸光幾乎要汩出水來。
如此溫馨甜蜜的一家讓郁宛西感覺到局外人的孤涼,她緩緩地站起身,感覺連招呼都是多餘的,就這麼默默退出就好。
邵士森的餘光看著郁宛西的背影,萬千感慨湧入心頭,哽在咽喉處,其實還能說什麼呢?還能做什麼呢?收集整理好的複習資料也在猶疑之中沒有送出去,這輩子不管是他的心還有他的人,都不能對不起因為他而放棄一切的郁宛琪。
愛情不過是人生的一部分,埋葬在心底誰也看不見,聽不到,責任與家庭也許比任何時候都重要。
郁宛西搞不清楚自己的失落,只是因為曾經生命中兩個舉足輕重的人,現如今真正組成了一個家,而自己卻是這個家之外的人。而這條巷子曾經的三人行以後就是與自己的影子相伴相及了。
葉蕭岑遠遠便看見郁宛西垂頭喪氣地走過來,理了理頭走上前,笑著招呼,郁宛西卻毫無反應地擦肩而過,葉蕭岑揚著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收了收手,又急步追上恍惚的郁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