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太多了。」
宇文淵笑容漸去,低垂了眼瞼。
「你煩了,是嗎?王爺,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本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為什麼對我,你就不能稍稍寬容一些,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宇文泫微揚起下巴,不是因為他驕傲,而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把即將流出眼眶的淚逼回。
「小哥哥……」
秦露郁嚇壞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宇文泫這樣痛苦的樣子,她更在強烈地後悔,是不是剛才她把話說太重了,所以小哥哥才生氣了,才難過了?
「回你房間去。」
宇文淵不答,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也看不到他眼裡是何表情,他只是微前傾了身子,伸手扶住了桌沿。
「你看,你就是這樣的,只要我問,你就躲,為什麼?!」
宇文泫大叫,臉色煞白,眼前開始變得模糊。
但是他不會哭的,因為,沒有人會在乎他落淚,尤其是宇文淵。
「我沒必要躲,也沒必要回答你什麼。」
宇文淵手指驟然用力,指節已泛白。
別再問了,好不好?
我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
可是,有誰知道他心裡的苦,宇文泫覺得委屈了,痛苦了,還可以向他傾訴,他呢,要向誰說?
「那你為什麼要討厭我?!我娘親做的孽,不應該是她要受到懲罰嗎,你為什麼要討厭我,我做錯了什麼?!」
他痛苦了十年了,他的親生大哥居然可以當做完全沒有看到,他佩服他的狠。
「回去。」
宇文淵長長的睫毛動了動,除此之外,他臉容沒有任何變化。
他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嗎?
宇文泫劇烈地喘息著,手指甲已經掐進了掌心,生疼生疼的。
「你說,你到底想我怎麼樣,你想我怎麼樣?!」
你明明不是會遷怒無辜的人,為什麼獨不肯放過我?
我所求不多,只要你肯讓我叫你一聲大哥,我死也行!
「走。」
很好,這回更簡單了,估計宇文泫要再不走,他連口都懶得開了。
「王、爺!」
心好疼,疼得像是要裂開似的,明知道不顧一切問出來的結果,只能是自取其辱,他卻還是想要一個結果。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他還是個孩子呢。
「小哥哥,我們先回去吧,你別傷心了,你的傷口會裂開的。」
秦露郁怯怯地扯扯宇文泫的衣袖,其實這會兒她不大敢碰他了,怕他會生她的氣。
宇文泫慢慢低頭看她,兩行清淚無聲地流下來。
「走啊,小哥哥,走啊!」
秦露郁心裡好難受,她還不知道這叫做「心疼」,她只是很不想看到小哥哥哭,便使勁拉著他的手往回走。
宇文泫也不掙扎,就那樣木然地隨著秦露郁遠去,身形僵硬地如同一具傀儡。
「我不討厭你,從來不。」
宇文淵喃喃自語,身形一晃,幾乎要坐倒。
「王爺。」
楊雪突然打開房門走出來,臉色煞白。
不過才一個白天的時間,她沒吃沒喝的,眼眶深深陷下去,頭也有些亂,臉容憔悴,好像受了多大的折磨似的。
「你沒事嗎?」
宇文淵回神,輕輕呼出一口氣,已恢復常態。
但他臉色太蒼白,就跟楊雪一樣,這個掩飾不掉。
「我沒事,我想到方法讓蘊皇后醒過來。」
這個嗎,不是天大的好事嗎?應該高興才對呀!
但宇文淵知道,楊雪臉上的表情清楚地告訴他一件事,她想到的方法,絕對不比沒有方法要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