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盎然,花逐水飄零(23)
夜色涼薄,清淡的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黑暗中仍能辨認清假山後的那一隅人影。她見茹暮走遠,才敢把摀住嘴的手放下,一席月光照耀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很是蒼白。有男人進了止苑?難道王妃在外面偷人?居然還偷到王府裡來了?想到這裡,她便邁開步子,一路飛奔,去給自己的主子報信兒。
才跑進流芳居的大門,就與出來張望魏廷是否來此的如俏撞了個滿懷。後者本就心情不佳,被人無端的撞了一下,更是心火難消,「誰這麼不長眼?」揚起手準備扇過去。
蘭妹忽的用雙臂護住自己,「夫人饒命,是蘭妹莽撞了,但蘭妹有事情要告訴夫人。」
如俏勉強放下手,「臭丫頭,有事說事!」
蘭妹立即踮起腳,把嘴附到了如俏的耳朵邊上,嘰嘰咕咕的說了一番,說出了剛剛所見到的一幕。
「啊?」聽到整件事情後,如俏的臉上掛著笑意,但仍作出不敢確定的神態,求證一般的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蘭妹用力的點了點頭,不大的眼睛裡閃爍著確定的光亮,「是,的確是的。」
如俏笑意更濃,「那你可有叫其他人看著?」
「沒有……」蘭妹搖了搖頭,覺如俏的臉色不爽,頓又解釋道,「夫人,當時就蘭妹一個人在,去哪裡找其他姐妹呢?」
「算了,那就叫人多加留意些。」如俏想起點什麼,又不忘多問了一句,「改天,再去施施壓,我就不信收買不過來他。」
「夫人,難道今天就這麼算了?」蘭妹問道。
「還能怎樣?你也沒有找人照應,萬一我興師動眾的去了,沒有抓到人,豈不是就會被某人扣上個屎盆子?」如俏很是謹慎的說,「何況王爺的心思可是在十九肚子裡的孩子那呢,十九可是韓茹希的人,那兩人主僕同心,一個不小心,我就會栽過去,到時候王爺就更沒有可能回來了。」
「那夫人……」蘭妹似懂非懂的問,她覺得如俏犯不著在魏廷一棵樹上吊死,提醒的道,「其實,夫人也不一定非要依靠王爺一人啊。」
「蘭妹,你的話好像多了一些吧?」如俏不滿意的蹬了蘭妹一眼,她清楚蘭妹的意思,可該依靠誰,不該依靠誰,她都明白,至少現在,她還沒有想過要去出賣魏廷。「冷了,進屋吧。」說著,一甩廣袖,朝著房間走去。
進屋後,便坐到了凳子上,看著桌子上的油燈,豆大的火苗隨著微風而不停顫抖。如俏不免一笑,笑容裡寫滿了悠然,拔出頭上的簪,輕輕的戳動浸在油中的棉線。韓茹希,原來你也不是什麼清高的女子,今日,我且放過你,待日後找到確實的證據,我定會把你從王妃之位上趕下來。
夜,漫長無期,伴著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的仇恨,更添了幾分深沉。烏雲遮月,卻遮不住月上廣寒深宮中那個傾城女子的無垠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