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來,春意卻遲遲(19)
「要你們做什麼?我身邊有十九……」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茹暮立即停止,粗粗的看了看新來的這兩個家丁,心緒卻不知飄到了哪裡去了。
家丁明白茹暮的不適應,繼續開口道:「王爺還說,如果您覺得身邊少了紓顏夫人不順心,他可以再派兩個丫鬟過來。」
「罷了,你們收拾收拾退下吧。」於心底,茹暮還是不能接受十九離開的事實,懶懶的關上窗子,同時,也把自己的心門關上了。
今夜,魏廷會不會出現在十九的房間呢?她一邊問著,一邊想起自己的洞房花燭。魏廷陰鬱桀驁的神情,字字如冰的話語,就像夢魘一般漸漸浮現。他以指甲深入自己臉頰上的傷中,來回滑著……那樣的感覺是痛苦,亦是折磨。現在想起來,還會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手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臉頰,凸起的疤痕依舊明顯。
十九會不會……不會的,十九懂的什麼是圓滑。茹暮不禁擰起如黛秀眉,心不安的跳個不停,邁開步子,向著十九的院落走去……
十九的院落有個很有深度的名字,叫舒苑。舒,舒心,舒服……無論怎麼理解,都潛藏著淡淡的愜意。茹暮把視線從牌匾上移了下來,望向了泛著昏黃燭光的那扇窗子,上面映著魏廷挺拔的身影,在一點一點的向著床頭靠近。
驀地,燭火被熄滅了。窗子被黑暗所籠罩。
茹暮緊緊的拽住身側的衣裙,纖瘦的手指上猙獰的骨節分外清晰,宛如她那顆糾結著的心。她在等,等著房間裡的異動聲響,如果十九出了什麼事,她可以第一時間衝進去。十九為了她,可以犧牲一輩子的幸福,那麼,她也可以為了十九,拋棄一切偽裝。
天空又開始飄雪,潔白的雪花就是世上最為純淨的東西,但它的純,很容易被世俗污染。
茹暮站在原地,任雪花落於自己身上,一片一片。呆了很久,如果不是魏廷走出院子,怕是還會繼續的等下去。
魏廷身著暗紫色的長袍從房中走去,只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遠處的茹暮,心頭拂過一道異樣的情緒,大步走了過去,「你……」喉嚨裡莫名的乾澀起來,沙啞的說不去話來。
茹暮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身子已然被凍僵,但還是啟開微微泛白的唇,「你要去如俏妹妹那裡嗎?」這些日子裡,也已聽下人說及魏廷與如俏的僵局似乎緩解了。
心中所想之事,被眼前女子道破,魏廷沒有開口。他是想要去找如俏,彷彿如俏的流芳居才是他的歸處,哪怕他的上半夜是在十九這裡度過的。
「回答我,究竟是,還是不是?」答案已是顯而易見的事,茹暮卻還是固執的想要聽到從魏廷口中得知的那個答案。可對方始終都是沉默的,沉默得令她心寒,「你不該這樣對十九,你佔有了她,卻不願意多多的陪著她,這對她不公平。」她清楚,十九是不會要魏廷施捨著虛偽的幸福的,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為十九留住魏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