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凝眉,情緣薄如紙(27)
「那我們就離開吧。」茹暮想離開這裡,想離開皇宮,不想再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遭受那些非議的目光,特別是魏澈的,隱約覺得魏澈好像已經察覺出了什麼。
「我記得那一年,我十四歲,而你……應該是十一歲。然後,你救了我們的命,想來我真是沒用。」
腦海裡回放著這句話,一絲暗涼從不知名的地方鑽了出來,背脊上已經結出了一層白霜。魏澈的那句「你救了我們的命……」裡的「我們」,指得是何人?茹暮困惑著陷入了迷局。從始至終,魏澈都不曾喊她叫茹希,難道當真是察覺出來了嗎?
心頭湧現起莫名的恐懼感,越想越覺得恐怖。看著御花園中還有殘雪未銷的枝椏,樹影交疊,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想要離開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那我們就離開吧。」魏廷贊同茹暮的想法,兩個人在沒有掌燈的情況下,藉著稀薄的月色,迅離開了皇宮。
馬車上,茹暮撩開車簾的一角,看著夜色中肅穆的皇宮漸漸的遠離了視線,環繞在週身的哀傷與壓迫感漸漸的歸於了平靜。暗暗的埋怨,皇宮真不是一個好地方,竟然會無端惹得人心莫名的煩亂起來。
放下車簾,車廂內陷入了黑暗,這才覺到,他們並沒有點燈,想來是不安作祟,總覺得有些詭異。她問:「為何沒有點燈?」
「不想點,就這樣吧。」魏廷把背脊倚靠在木稜上,黑暗是最好的遮掩,掩飾住了他因想念母親的悲傷。「你為什麼想要離開?」並非是好奇,而是想要逃避什麼。
茹暮沒有回答,反過來把同樣的話問了一遍,「你為什麼想要離開?」
魏廷不做聲。
同樣的問題,得到了同樣的答案,隨即,便是不可打破的沉寂,似兩把無形枷鎖,分別鎖在了他們的身上,桎梏著他們的靈魂,無從逃脫。
茹暮把手放到玉珮上,輕柔的撫摸著,這樣的動作好像在這個夜晚成為了習慣。但她清楚,她不是玉珮的主人,能擁有一個晚上應該算幸運的了。摘下來,抹黑抓起魏廷的手,才覺他的手甚是冰冷。「給你玉珮,完璧歸趙了,你可以放心了。」
魏廷用手指摩挲著玉珮上的花樣,腦海裡映出了玉珮的圖案,他記得它的樣子,就像記得他的母妃一樣,可一個是實物,而一個則是飄忽的影,隨著時間的流逝中,越模糊。「你是第二個不喜歡這玉珮的女人。」
「玉珮很漂亮,我只是覺得害怕弄壞了它。」茹暮說出一半原因,也藏下一半原因,她清楚玉珮對魏廷的意義。
「是嗎?」手被玉珮漸漸感染得有了暖意,魏廷否認了茹暮的說辭,「你不喜歡它,又何苦偽裝呢?我記得我的母妃也不喜歡它。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總是拿著這塊玉珮玩,可是,她總是問我這塊玉珮有什麼好玩的?然後,眼神中流露出厭惡的神情。」
啊?他記得過去的事情?茹暮驚愕,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