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纖纖的妹妹,如今已是二十多的年紀,數年的瘋癲令她曾經如水的明眸失去了光澈、沒了曾經的神采,變得木訥而呆滯。曾經如花的容顏,亦如風雨摧殘過的殘花,失去了當年的細膩、光潔。
纖柔現了圍牆外面的身影,快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那一抹翠綠色的衣袂,終於看到了一張如夢的臉龐,親切而熟悉的。
「姐姐!姐姐……」像是夢囈,又似在意外,數年如一夢,一覺悠悠醒轉,現物是人非。
纖纖滿心歡喜,快走幾步,隔著圍牆道:「柔兒!柔兒,你認出我了?」纖柔奔近圍牆,姐妹們手手相握,纖纖捧住纖柔枯瘦的手,寒涼似冰。
纖柔遲疑片刻,目光停落在林曜身上,輕聲喚道:「逍哥哥,逍哥哥,是你嗎?」
她認出了纖纖,令纖纖感到很高興,可是她卻錯將林曜認面柴逍,又讓纖纖覺得無奈。
「姐姐終於嫁給逍哥哥了麼?真好,這樣真好!」纖柔若有所思,細細的打量著林曜,又打量著纖纖,看到纖纖靦腆的大肚,道:「姐姐,我也有一個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兒?」
纖柔四處尋覓著,頭很疼,如同要爆裂一般。她捧著頭部,緩緩的蹲下身子:「皇甫曜,我恨你……是你逼走了姐姐,是你殺了我父兄……皇甫曜,還命來……」奔到大門口,用力搖晃著鐵門,目噴怒火,惡狠狠地凝視著林曜。
白神醫道:「有些記憶她已能理清,只是一時還不能面對。再好好靜養些日子定能康復。」
纖柔對於皇甫曜的記憶還在,只是她自己也弄不清是柴逍還是皇甫曜。
「金麒,你先去吧,我想在這裡陪陪柔兒。」
自從懷孕之後,為防纖柔突然犯病不認人,她只能隔著圍牆與纖柔相見。
林曜不願離去,將相求的目光移到白神醫身上。
白神醫明白他的意思,道:「夫人還是先回去,這裡有在下。」
「柔兒,姐姐改日再來瞧你。」纖纖扶著圍牆,看著拚命搖晃著鐵門的纖柔。
每次看完纖柔,纖纖的心情就會沉重許久。纖柔瘋了,住在那所清秋閣已經好幾年了,病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能認得她,壞的時候在裡面又吵又鬧,好在那裡離鎮國府其他院落較遠,除了一名老媽子和一名粗使丫頭長年照料纖柔,她的身邊就無別人。、
為了替纖柔尋訪最好的良醫,這幾年纖纖去了許多地方,每到新的地方,不是打聽哪裡有好風景、哪裡有好玩,而是第一件就打聽當地名醫。尋到良醫,再將纖柔的簡要一說,看對方有沒有治癒的好法子。幾年下來,看過的郎中不少,可纖柔的瘋病卻沒有明顯的好轉。今兒纖柔認出林曜,她心裡說不出的歡喜。
纖纖再去時,避開了林曜,只帶隨侍婢女只身前往。
今兒的纖柔,還是那襲衣衫,還是那身打扮,靜靜地坐在石桌前,望著斷弦的琴,若有所思,一雙手胡亂的撥弄著琴弦。
正瞧得仔細,祥嬸提著食籃緩緩移來,看到纖纖微微欠身道:「夫人萬福!」
「祥嬸,這些日子辛苦了!」纖柔的一日三餐一直都是由祥嬸親自準備並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