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哭笑不得,不懷也懷了,況且這肚子裡的孩子是她與他的,有什麼比與心愛人共育孩子更幸福的呢。
玉寧兒帶著白神醫,剛從假山後面露出一頭,又快地縮回去。
纖纖從他懷裡出來,看到假山後那一抹衣角,道:「玉寧兒,你有事?」
聽嫂嫂呼喚,玉寧兒露出一頭,笑意盈盈地過來:「娘還是想知道嫂嫂這回懷的是不是女娃,非讓我把白神醫帶回來診脈。」
「我不要診——」從知懷孕到現在,都已經診過無數回了,其間也請過姑蘇城裡的名醫,一會兒說是男,一會兒說是女,反正纖纖已經沒有興趣知道到底是男是女。她一舉為林家生了兩個兒子,無論是玉無瑕、玉寧兒還是林曜都快把她捧成林家大恩人了。
「好,好,不診就不診。」林曜寵溺地道。
玉寧兒的眼裡閃著光芒,林家的男子都這般體帖,娘常說爹在世時就是這樣,如今哥哥成家了,待嫂嫂一樣體貼。將來她要找,也要找像父親、哥哥這樣的孩子。
纖纖暖聲道:「白神醫,柔姑娘這些日子好轉,全托你了。」
白神醫道:「照這情形,不出三個月柔姑娘的病就能痊癒。」
玉寧兒聽罷,道:「嫂嫂,你還是讓神醫再診診,我回去也好向娘與乾娘們覆命。不然,我會被她們給吵死。」
「去我房裡,把麻將送去!」去歲在蜀地雲遊的地時候,纖纖現了富貴中人喜歡玩的麻將牌,便帶了一副回來。
「娘說過,她再也不碰那勞什子。」玉寧兒固執地道。
三天前,玉無瑕與三個姐妹第一起學會打麻將,纖纖簡易地講授了四個麻將的玩法就離去了。幾個人倒也說得起勁,後來說不賭點零碎銀子無趣。四個之中,只有玉無瑕一人有兒子、女兒,其他三個女人雖然在為青樓老鴇、富家小妾時攢下些銀子,可人家那些都是為了防老用的。儘管纖纖每月令祥管給每人撥放月銀,可這幾個女還是很摳。三個一算計,都來贏玉無瑕的錢。
敢情四個打麻將,就玉無瑕一人輸。玉無瑕不樂意了:你們一人飽全家飽,我還有一家老小,自己也得攢零碎銀子。過年過節總得兒子、孫子們包紅包。
這樣一來,玉無瑕在散伙之時就說:以後絕不碰那勞什子,實在晦氣!
「是麼?你今兒拿去試試。」纖纖笑道。
哥哥與嫂嫂都是執拗之人,哥哥也只服嫂嫂管,而娘又服哥哥管,她又服娘管,嫂嫂最怕玉寧兒哭得稀里嘩啦,這一家子人相互克制,卻又相互憐惜。
玉寧兒遠去,纖纖看著白神醫,道:「帶我去清秋閣瞧瞧柔姑娘!」
「我陪你去!」林曜道。
清秋閣是鎮國府內最雅靜的庭院,依著河畔,有小橋流水最適修身養性。
透過一人多高的圍牆鏤空花,纖纖放緩腳步。庭院裡,坐著一個烏黑勝緞的長女子,雪白的指間在琴弦上跳動,頭頂挽著鬆鬆的髻,玉釵斜斜簪起,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搖搖垂下,在鬢間舞曳,眉不描而黛,一張素顏蒼白中透出憔翠,紅唇一抿,嫣如丹果,紫色羅裙著身,紫色銀邊的絲帶腰間一系,頓顯裊娜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