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注定了分離,我……願意死去……」纖纖在沒有藥水的時候,從唇齒之間擠出一句話,那些悲傷、絕望,像看不到一點光明,肝腸寸斷,「求你……不要離開,不要故作冷漠,纖纖沒有那麼堅強……否則,我不要吃藥。」
當曾經的場景再現,她想逼皇甫曜說出一個承諾。當下一匙藥汁送到唇邊,她將臉轉向一邊,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她固執地呢喃道:「你若不答應,我就不吃藥……既然早晚會分離,我願意就此病死……」
柴適微微一怔,這樣的話還是第一個女人說出。左右為難,固執地將藥匙送到她的嘴邊,她頭一歪,藥灑在繡枕上。
「乖!吃藥——」
「你答應了?」纖纖還沉陷在夢中,彷彿看到皇甫曜那嚴竣的臉上漾出陽光般的笑容,那樣的明媚、溫暖。
「朕答應你。」柴適道。
纖纖啟開雙唇,一股藥汁進入嘴中:「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我們……都戴了一張面具,我的故作堅強、冷靜;你的冰冷、嚴肅、傲然……我彷彿看到你內心的孤獨與寂寞……」
柴適聽到此處,心裡暗道:他的掩飾就如此失敗麼?竟被看得真真的,他的冰冷、嚴肅都是裝出來的,因為他是帝王,他需要群臣、后妃們的敬畏。
「孤傲,孤與傲並存一身。纖柔是外表柔軟,可她的心卻很堅強,而我不是,我與她恰恰相反……」
「朕明白……」柴適連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麼要餵她吃藥,為什麼要與她一問一答的說話。
「你真明白?」腦海中全是皇甫曜的容貌,都是他的聲音,他的話語。
「明白!」
纖纖的嘴角劃出漂亮的弧線,柴適第一次看到唇角的酒窩,因為淺淡,不易被人現。她的纖纖十指,猶如三月春蔥,柔軟地握住他的大手:「我不許你離開,陪著我,我害怕一人呆著……」
「朕不離開!」柴適道。
當她飲下最後一匙湯汁,她陷入沉穩的睡眠之中。
小芹在想:許是在這藥汁有寧神之效。
是什麼撞擊了心,柴適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隨著她那柔軟、溫婉的言語時快時慢,失去了往昔平穩的節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難道看她生病,他也要生病了。
他是生病了,居然會陪著她說出這樣兒女情長的話。當他成為太子,當他還來不及在滾滾紅塵尋覓自己的紅顏最愛,他已經成為這寂寂深宮的主人。
他封鎖了心,卻為她今夜的突然出現而亂了。
待纖纖從昏睡中醒來,陽光透過窗欞落到榻前,睜眼看到的就是扒在榻前打盹的小芹。
這是哪兒?
栩栩如生的仙鶴金爐立於龍榻兩側,篆煙裊繞升騰,空氣裡瀰漫著龍涎香的氣息。桌案兩側放置著一大堆的奏章,同樣金色的帳幔,周圍一片寂靜。低眸時,現身上覆蓋著漂亮的龍被,金燦燦的金龍口吐烈焰,一粒龍珠灼灼生輝。
「呀——」一聲驚呼,纖纖慌忙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