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病成了這樣,性命能否得保還不定,纖纖又如何能吃下東西呢。
小蓮咬了一口野果,酸酸甜甜,勝是爽口。越覺得可口,小蓮的心就越是沉重。
走了一程,纖纖張望著周圍的林濤,連綿不絕的山峰如一幅潑染的畫卷,林濤陣陣,山泉泠泠,鳥語花香,幽深而寧靜。
「有人嗎?有人嗎?」纖纖放開嗓門,此處山高林深,就算沒有人家,也應有行獵、砍柴之人,亦或座落著一家小道觀、小寺廟什麼的,「有人嗎?救命呀——」
聲音迴響在山谷之中,一聲接著一聲。
「有人病了,請問這裡有人嗎?」
纖纖不厭其煩走一截就高喊一陣,如此幽靜的地方,沒有人家。看著馬背上的皇甫曜,還是昏迷不醒。一顆心糾結成團,壓在心頭無法釋緩。
不知過了多久,纖纖原本嘶啞的聲音越沙啞黯淡了。
小蓮學著她的樣,大聲道:「這裡有人嗎?有人受傷了……」
數聲之後,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姑娘……」
小蓮一陣歡喜:「有人家呢,他有救了!」
「快,快告訴他。」纖纖道。
幾聲一問一答的喊話後,從山林間出來一個著獵戶打扮的壯年男子,長得很魁梧,頭上裹著布巾,手裡握著弓箭、長矛,目光直接掃過纖纖停留在小蓮的身上。
「這位大哥,我們一個朋友病了,不知能否去你家養傷。」纖纖道。
男子笑得很憨厚,道:「請跟我來。」
他的家座落在半山腰上,周圍綠樹成蔭,是三間平常的茅草屋,人尚未,就從石頭院牆內奔出一隻小黃犬,「汪!汪!」狂吠。
男子道:「黃皮,不許叫。二位姑娘請——」
這是一座隱在山野間的尋常人家。用石頭壘出一人多高的院牆,推開木製院門,院內比外面看到的更大,一條石子鋪成的小徑直通正堂。大門兩側是兩塊菜地,一名半大的男孩正在菜地捉蟲扒草。這是一個極其羞澀的男孩子,看到陌生人,臉漲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脖頸。男孩望上一眼後,頭埋得更深了。
「鐵柱,來客人了?」隨著一名女人的聲音,從東堂出來一個老嫗,伸手摸索著牆壁,一步步移出屋子,是個已經失明的老奶奶,頭花白,手指乾枯如柴,滿臉佈滿了縱橫交錯的皺紋。
魁梧男子應道:「娘,是兩個姑娘帶了位受傷的朋友。」
「姑娘啊,呵——四年了,我們這兒從未來過外人。是什麼樣的兩個姑娘?」老婦人說到姑娘的時候,臉上的皺紋綻放成一朵花,「來,來,我們這裡是小地方,兩位姑娘快請。」
纖纖看看小蓮,將韁繩遞到小蓮手中,逕直走近老婦人身邊,道:「大娘,我們一個朋友受傷了,想在您這裡修養幾日。你看附近有郎中嗎,能不能麻煩鐵柱大哥幫他找個郎中。」
老婦人一聽這聲嘶啞的姑娘,彷彿看到一個容貌醜陋之人。來者是客,又不能失了禮節,道:「快把你們的朋友帶到西屋。我們這兒離最近的小鎮也有六十餘里地,山路不好走哇。不過,老婆子倒是略懂一些醫術,讓我為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