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丫頭,無論你容貌如何,你有一顆世間最善良的心。我……」
「住口,我已經說過不要聽這種話。」纖纖轉過身去,不看他的臉,也不再看他的眼睛,他有一雙足可以讓萬千女子心亂的眼睛,「你忘了,在遙遠的洛陽,還有一個女人正巴巴等候著你;你忘了,如今的她,正在為你辛苦養育兒女。你怎能……怎能見一個愛一個……」
她不該拿江纖柔來說事,這是完全不同的。
皇甫曜道:「我不愛她,我愛的人是你,我恨她,愛與恨怎麼能比?」
「皇甫曜,你真會騙人。哪有男子恨自己妻妾的?」纖纖反問著。
她想知道皇甫曜與江家的故事,儘管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已經改變了許多,沒有了暴燥的一面,沒有了殘忍,那個冷漠的、無情得只有滿臉寒霜的男人,已經為她綻露笑顏,那些恨、那些仇,纖纖感覺已經遠離了他。
「你不瞭解,也無法瞭解。她是我仇人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愛上仇人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為答應了一個人,我甚至都不想給她生育子女的權力。醜丫頭,只此一次,她的餘生就讓她與女兒過,我的餘生交與你。」
這是什麼話?他是說,從今往後就不會再憐惜纖柔,甚至不原理她。纖柔才十六歲,十六歲就要與自己的女兒過。如此年輕,如果沒有丈夫的呵護、疼愛那是何等的寂寞、孤獨,漫漫長夜,要纖柔如何度過。
「皇甫曜,你好殘忍,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今日為我,你棄她不顧,將來……」不,他們之間沒有未來,而且她也不會嫁給他。「皇甫曜,放開你所謂仇恨的理由,好好地……憐她。」
她用盡所有的勇氣說出這些話,快鑽入雨幕之中。她早晚都會進宮的,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他與她是兩條永不交叉的平行線,可以守望,卻不能相依相守。
「醜丫頭!」
雨幕遮掩了她的身影,也蒙住了彼此的真心。
纖纖躲在杜鵑花叢,看皇甫曜在雨中聲聲呼喚她的名。他總是不明白,他們之間真的不可能,一遍又一遍用最動人的言語撩撥她的心。
她的心,本該一片死水,可是因為他也泛點點漣漪。
她不要這種感覺,這種被人擾得心神不寧的感覺。
皇甫曜走遠了,纖纖方才從花叢中出來,凝望著他遠去的方向,心痛的淚水像斷線的珠子。細雨落在臉上,很快打濕她的臉龐,分不清是自己的淚,還是天空的雨。
纖纖回到醫館,剛進後院,就見皇甫曜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你在躲我?」
「對不起,我累了,想回房歇息。」
纖纖走過他的身邊,推開房門,他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不待他進入房間,她轉身用最快的度合上房門。他與她只隔一堵門,她合上的不止是門,還有對他關閉的心。他無助的抬起雙臂,想要阻止這扇即將合上的房門,她無奈的眼神,明眸中滑落的淚水在瞬間擊碎了他所有的執著。
原來,痛苦的不止是他,還有徘徊在理智與情感之中的她。
皇甫曜手落門上,沒有敲,只是痛苦的扒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