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道行尚淺獸性未改的妖怪不說,所有修出可化為人形的妖怪是絕對不會去吃一個好人的。我們會吃人,但只吃壞人,而且越壞我們越喜歡。哼哼,當然,這並不是我們做妖怪的仁義,而是壞人身上所特有的那股戾氣才對我們妖怪有用,吸收這些戾氣,就好比吸收了屍氣一樣,可以快增加我們的道行。但是這種戾氣在那些心地善良的人身上卻是極其微少,如果不是那個妖怪喪心病狂的話,是絕對不會隨意去殺死任何一個心地正直的人。」
「而且作為妖怪,並不是殺人了就可以逍遙法外,無論是什麼妖怪,其一生最悲慘的就是修成正果前要渡過幾個甚至幾十個天劫,上天所降的天劫,並不是千遍一律,天劫除了會隨著妖怪道行加深而加強外,還會因妖怪的心態而變化強弱,若是妖怪心中暴戾,那它渡天劫時必定凶險異常,但妖怪如果修心安詳,那渡天劫時再是凶險的天劫也可逢凶化吉。我們所渡的天劫,其實就是上天對我們的存在與否的一個考驗。告訴你們,小子,一個可以修成正果的妖怪,究其一生是絕對不會殺害過十人以上這個數目。而且所殺的皆是十惡不赦的人。」
「我們妖怪因天劫所制,從來不會去主動殺人,反倒是你們這些所謂的修道人成心與我們過不去,從幾千年前開始就不斷追殺我們,甚至一度將我們妖怪一族逼到瀕臨滅絕的懸崖上。對於人來說,妖怪彷彿就是該當誅絕毀滅存在,只有我們在這個世間中完全消失了,人才感到放心。但是,降生到這個世上,又不是我們妖族自個願意的,我們處處忍讓著人,躲進深山野林裡,逃入蠻荒古漠中,隱匿於窮鄉瘦地中,無非是想可以安心修成正果。但是人處處逼迫,讓妖怪們不得不反抗,以求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小傢伙們,你們好好給老朽記住一個事實,在上古時期,妖怪也跟神明們一樣的被人供奉著!妖怪也是神明中的一支旁脈!」
老者長篇闊論,尤其是最後一句,講得更是氣勢磅礡,盛氣凌人。
農馬和赤炎面面相窺,好半天啞口無言。特別是赤炎,更是心如翻浪,百感交集。老者的最後一句話,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如果老者所說不假的話,那這個真相將徹底顛覆人們長久以來的看法,只是又有誰會相信,上古時期的妖怪竟會是先人祖先們供奉祭拜的對象了?
從老者言語不難聽出它對妖族命運的忿忿不平,倘若真如它所說一樣,那人與妖之間幾千年來的糾纏不清,只不過是人們排擠異族的心理在作怪罷了。
就在二人心神恍惚之際,忽然一把嬌弱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麼?別聽它妖言惑眾,還不趁機殺了它,赤師弟,別忘了我們趕屍人的本份;農師弟,如果五具屍體受到傷害,你就會失去競爭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了!」
二人聞言急忙回頭瞧看,出這句話的,原來是剛從昏迷醒過來的白曉婷。只見她怒形於色,站在二人身後不遠之處,身子搖搖晃晃的。
白曉婷的話簡要明瞭,言中正懷,把赤炎和農馬從思緒煩亂中拉回了現實。二人皆是一晃腦袋,試圖拋開老者那些擾亂心智的言語。
「你們還不快打它,愣著幹嘛?」白曉婷受了重傷,她無法加入戰團中,見農馬和赤炎已經醒悟過來,不由在後邊扯嗓催促。
農馬個赤炎聞言相視一眼,兩人互相點了一下頭後,突然分為左右兩路,朝這老者攻了過去。
老者冷眼漠視,眼神中一瞬間閃過一絲莫名悲憫,看著撲將而來的二人,它拂袖大喝:「哈哈,好,今天老朽拼著元氣大傷,也要叫你們這些小鬼知道知道狐妖一族的厲害!」
喊著,老者忽然一轉身,背向著二人,只見它的五根狐尾陡然抽出,瞬間朝二人猛擊而去。農馬和赤炎二人嚇了一跳,急忙側身閃避抽來的狐尾,不想躲得了第一根狐尾的攻擊卻躲不了第二根。
「啪啪」兩聲清響,兩人一下閃躲不過,胸口皆是被一抽而中。這一下把二人打得悶哼一聲,又退了回來。老者趁勢追擊,回身兩爪前伸,朝著最近的農馬撲了過去。農馬大驚,老者度如同急電奔雷,眨眼之間已經侵身而至,一爪猛然朝他心口抓了過來。
農馬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危急之中,他慌忙抬手一擋,「哧啦」一聲,老者的獸爪在她手臂上留下五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頓時噴濺而出。農馬「娘呀!」一聲慘叫,向後跌坐了下去。
一旁的赤炎見狀,急忙衝上前來,一腳朝老者肋骨踢了過去。老者斜眼瞄看一眼,它身形不動,等赤炎一腳逼近,那背後的五根狐尾突然上下抽*動,一下子全部如實的打在赤炎身上。
「啪啪啪啪啪!」五聲脆響,赤炎這一腳連老者的衣角都沾不到邊就遭受了五次重擊,結果是傷上加傷,一口鮮血噴口而出,整個人向後倒飛而去。
擊退赤炎後,老者正眼回視坐在地上捂著傷口的農馬,張開雙臂,趁農馬還未從劇痛中回過氣來,兩爪猛得朝農馬天靈蓋拍了下去。
「農師弟!」眼看農馬就要斃命與老者爪下,白曉婷驚喊。
「啊!」農馬亦是一眼瞧見老者催命一爪拍打下來,他避無可避,不由絕望喊叫起來。
就在這麼個時候,突然從白曉婷身後飛出三張靈符,眨眼間貼到老者身上,老者一愣,急忙低下頭瞧看,卻見靈符散出一陣光芒,接著靈符如同炸藥一般,接二連三爆炸開來。
這股爆炸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到好處的把老者炸得後退了幾步,卻又沒有傷到前面的農馬一絲分毫。
老者與農馬、白曉婷三人疑惑瞧看,只見白曉婷身後不遠處一個人影正疾步走來,雲開月露,這個人影逐漸露出面貌,這個人影,正是苗嫣然,只見她背負著左手,氣息微促,嘴角邊還掛這一絲血跡,,身上衣衫有些破爛不整。適才救下農馬的三張靈符,正是她所扔。苗嫣然的突然插手讓老者有些意外,它極目眺望,找了老半天,竟沒有看到銀狐的蹤影。
等苗嫣然走近了,老者嚴聲喝問道:「姓苗小妮子,銀狐呢?你把它怎樣了?」
苗嫣然走到白曉婷前面,她環視一下眾人後,笑道:「嘿,它跑了!」
「跑了?不可能!它不會丟下同伴不理的。」老者滿臉驚疑。
「那傢伙實在厲害,我差點就鬥不過它,可惜它最後中了我的計,尾巴被『冰藍蠱』打了個正著,也多虧它夠凶悍,在『冰藍蠱』徹底將它冰封之際居然將四根尾巴扯掉,不過它的道行也已經全廢了,之後它化作狐狸跑掉了。估計也活不過明天了。」苗嫣然說著,露出藏在背後的手來,她的手上,正抓著四根白色狐狸尾巴。老者一見,老邁的狐狸臉立刻猙獰起來,她怒嘯一聲:「老朽要你的命,受死吧!」
喊著,老者棄之農馬不顧,朝著苗嫣然瘋狂撲了過去。
苗嫣然臨危不懼,見老者起狂來,她腳下急忙劃出八卦太極陣,接著揚手扔下兩張靈符,靈符像是磁鐵吸石一般,在空中翻動一圈後,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陰陽兩儀之中,跟著她口中念動一句咒語,彈指朝靈符射入兩道真氣。符陣一經真氣灌入,立即迸出耀眼光芒。等老者腳下一踏入靈符陣內,苗嫣然急忙向後一躍,手中掐出手訣,符陣隨即爆出更為耀眼的光芒,照得老者忍不住抬手遮眼。
光芒過後,老者怒火更盛,察覺不出自己有何異樣的它剛想邁步衝向苗嫣然,卻突感自己雙腿如似陷入泥潭一般,竟是動彈不得。老者慌忙低頭瞧看,只見自己雙腳剛好踩在太極兩儀上,無論自己怎麼使勁,就是不能移動一下腿腳。
苗嫣然見老者陷入自己所佈的「兩極乾坤斗」之中,知道它一時半會無法逃出,眼見機不可失,她急忙運出十成「婆羅盤」內力,雙掌朝著老者心口猛擊而去。
老者大驚,急忙抬爪迎接,「碰」一聲響,老者與苗嫣然身形皆是一晃,爾後雙方掌爪緊貼,竟比拚起內力來了。
「哼,就憑你這點內力還想和老朽比拚內力,不自量力,去死吧!」只鬥一會,老者已感苗嫣然後力不繼,知道她與自己的修為相差甚大,它豁力催谷,打算以深厚內力將苗嫣然震個經脈盡斷。
苗嫣然其實沒打算與老者拚鬥內力,適才她趁勢追擊,原本只是想占一下便宜,誰知還是被老者及時擋住,而且還被逼迫與其鬥起內力來。隨著老者話音一落,她只感老者的內力突然暴增,如似鋪天蓋地般襲擊而來。這一下讓她大驚失色,拼了命的催谷真氣,試圖抵抗住老者深厚無比的內力。
「哈哈,沒用!沒用!銀狐的仇,現在就讓你償還。」老者尚有餘力,感覺苗嫣然谷力抵抗,它又增強了幾分內力。
一時之間,苗嫣然被壓的氣喘吁吁,臉上不斷淌下斗大汗珠子,眼看著就要抵擋不住,這時一雙剛勁有力的鐵掌抵在了她背後,苗嫣然一愣,接著感到一股精純的內力不斷湧入自己的體內。
「師姐,堅持住!」苗嫣然回頭一瞧,出手相助的,正是赤炎。
「哈哈,多了一個又如何,好,老朽就把你們倆一併廢了。」有了赤炎的加入,苗嫣然的內力立時又增加幾分,可惜赤炎已經身受重傷,亦是強弩之末,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老者深知其中原由,根本不將二人放在眼裡。
它的話音剛落,突然又感到苗嫣然的內力增強了幾分,它驚奇瞧看,只見赤炎的身後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正對著它嬉皮笑臉:「不止一個,是兩個,看你能不能擋住我們三人聯手。」
老者愕然,說話的正是白曉婷。這三人形成一線,三股內力不斷谷出,竟逐漸抵擋住了老者深厚的內力。一時之間,這場拚鬥竟僵持了下來,變成三人與一直狐妖拚鬥起內力的壯觀局面。
農馬這時也簡單包紮好了傷口,老者剛才那一下差點將他的手筋抓斷,好在傷口雖深但只是皮肉之傷,止住血後,農馬起身一看,不由一愣,只見苗嫣然三人與老者形成一線,雙方不斷催谷內力,鬥個旗鼓相當,在他們四周,枯葉落枝皆被雙方爆出來的餘勁掃盪開去。他走近前看了老者一眼,又瞅瞅苗嫣然三人,突然笑道:「哈哈,師姐,師弟給它來一下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