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頃刻間也無法同時顧及兩處,它眼睜睜看著農馬和白曉婷逃出了它的攻擊,卻又是無可奈何。一想到忙了大半天卻是功虧一簣他就怒火中燒,它瞅了一眼還在拚命谷出真氣對抗的赤炎,惱怒一聲:「滾開!」
隨著它這聲喝喊,赤炎原本支撐得十分勉強的內力頓時如同退潮一般一下子退湧回來,這一下他再也抵擋不住,一口鮮血噴將而出,整個人被老者震飛了出去。
農馬這時也安置好了白曉婷,見赤炎被老者震開了出去,他不假思索的用手一抹手臂上傷口的鮮血,接著運起殘存的「靈陽氣」,一聲怒喝:「老妖怪,接我『血龍掌』!」
老者聞聲一愣,心中尋思:「『血龍掌』?那是什麼玩意?『天官門』什麼時候多了這一招了?」
農馬幾下跳躍,縱身之間已然來到老者面前,他一掌猛的擊向老者,凌厲的掌風帶起呼聲大作,染著鮮血的鐵掌迸著陣陣詭異嬌艷的鮮紅。老者眉頭一挑,心中震驚萬分,這一下它不敢再托大,跟著運起全身真氣,一掌迎向農馬。
「光!」一聲異響。老者剛與農馬一掌硬碰,立刻驚惶失色,農馬這一掌的威力遠遠出它的想像,只覺他這一掌的「靈陽氣」詭異無比,仿如驚濤駭浪般不斷襲來,一時之間竟讓自己有種擋不住的感覺。
一掌過去,農馬被餘勁震開了五步之遠才勉強停下來,反觀老者,它雖然只是退了三步,卻是比農馬還要驚慌。老者看著手中的血跡,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趕屍小子,你的『靈陽氣『絕無可能強到這種地步,剛才你使的招式到底是怎麼回事?」
與老者硬碰了一掌後,農馬心中其實亦是驚駭不已,他暗思:「這老妖怪實在厲害過了頭,我的『血龍掌『可是連鋼牙全力的一擊都可擊退的招兒,沒想到只是把它震退了三步,這老妖怪到底厲害到什麼境界了?」
老者見農馬一臉深思,不由又問了一遍。
「哼,我的『靈陽氣『雖然不強,但若是配合了我的血使用的話,其威力就可倍增。」
「血?倍增?這怎麼可能」老者好一陣茫然,農馬所說的話實在令它難以置信,縱然它活了幾百個年頭,今天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可以用自己的血增加招式威力的。
「小子,你沒胡扯吧?老朽也算是見多識廣,可卻從未聽說有人可以用血來增加招式威力這種事,你老實說,那『血龍掌『到底怎麼回事?」老者思來想去,覺得農馬的話不足為信,他問著,兩眼直勾勾盯著農馬看,想從農馬的表情裡猜測出真相。
農馬暗中全力凝聚起「靈陽氣」,見老者不相信他的話,他也懶得解說,這次他雙掌皆抹上鮮血後,跟著擺出一個「開門見山「的架勢,說道:「你不信就再試一次看看!」
老者聞言冷哼一聲,說:「小子,雖然老朽不知你到底搞了什麼名堂,但若是以為憑你這種功夫就可以打敗老朽的話,那未免也太小瞧老朽了吧?」
「哼,廢話少說,接招吧!」農馬說著,腳下幾步大跨,一下子竄到老者身前,他也沒有一絲猶豫,就著老者心口,雙掌猛的掃推而去,這一次比適才的一掌更為兇猛,掌風帶過,激起四周枯葉凌空飄飛。
老者凝神應對,見農馬掌勢兇猛卻是招式平凡,它不由冷笑一聲,眼明手快,頃刻間,雙爪及時抓住了農馬的手腕。「哈哈,怎麼樣?這下子你那什麼掌就使不出來了吧,小子,即使你的『靈陽氣』古怪,但是招式上太平庸的話那也是徒勞之舉罷了。哈哈!」
正當老者得意洋洋之際,被抓住手腕的農馬卻意外的跟著笑起來:「哈哈」
老者察覺古怪,皺眉問道:「小子,你笑什麼?」
「哈哈,誰說我是想用『血龍掌』打你了,受死吧!」
老者錯愕,全然不知農馬的意思,沒等它琢磨明白,突然感覺背後呼聲陣陣,它急忙回頭瞧望,只見赤炎就站在它身後幾步之遙,正擺著「扁挑通」的起手勢,全力的凝聚著真氣。
老者大吃一驚,慌忙鬆開了農馬的雙手,剛想轉身回頭抵擋赤炎,卻突感腹部一痛,接著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而去。它吃驚回瞧農馬,只見農馬一腳高高抬起,正緩緩回收,原來是他趁著老者分心之際一腳踢中了老者的腹部。
「好,來的好!」赤炎見老者止不住腳步的向他退後而來,他一掌猛擊而出,「扁挑通」全力的一擊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老者那厚實的背上。
「碰!」一聲巨響,老者挨了「扁挑通」一個正著,原本後退之勢相反一改,被赤炎這一招給打得向前撲將而去。
老者後背遭受了赤炎一招重擊後,只覺胸口煩悶無比,體內真氣繚亂,這一下,已然讓它受了內傷。然而,老者的厄運還沒結束,它人向前撲去,整個身子一時間也無法調整過來,正當它以為會撲倒在地時,一雙散著嬌艷血紅色的肉掌卻出陡然出現在它的眼前。
「啊」老者不用瞧看也知道這雙手掌是誰的,它剛出一聲慘叫,「彭「的一聲巨響,農馬的「血龍掌」已經不偏不倚的擊中了它的面門。
老者這一次再也承受不住,整個身子向後栽倒下去,直感腦袋嗡嗡作響,體內真氣四下亂竄,它喉嚨一甜,終於忍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赤炎的一招雖然也對它造成一定傷害,但是真正厲害的,還是農馬這招蘊含「靈陽氣」的「血龍掌」,這「靈陽氣」就好比世間一切邪魔妖怪的剋星一般,一旦被擊中,所受到的傷害不但會倍增,而且還會讓中者體內的陰氣打損。就這一下,已經把老者打得身受重傷。
老者半天才回過一口氣,它一感氣息稍微通暢,急忙翻身而起,接著後退幾步,口中不斷喘著粗氣,兩隻斗大的狐狸眼一會瞧瞧農馬,一會瞅瞅赤炎,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半天,老者這口氣才總算平息下來,它用獸爪抹了一下口角邊的鮮血,接著伸出血紅尖長的舌頭舔了一下獸爪背面上的鮮血,這才說道:「十八年了,自從跟『毒鳳凰』大戰一場後,這還是老朽十八年來第一次被人打傷,小子,果然是後生可畏啊,比起年輕時的阮小子,你可要厲害的多啊。」
「哼,少說恭維的話,向你們這些妖怪,不但為非作歹,害人無數,還是詭計多端,妖言惑眾。你們所說的話,就好比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一樣。」農馬說著,依舊嚴加防範著老者。
不想老者聽聞農馬此言,卻是慘笑一聲,它晃著腦袋,說道:「這些不過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正氣凜然的修道人的偏執想法,我們為非作歹,害人無數,哼,我告訴你小子,狐妖每一百年必須更換一副內臟,不然體內的純陰之氣就會徹底失控,最後會讓我們狐妖陷入真正的妖魔之道,從而殺虐成性。你說我們失控瘋狂殺人罪惡些還是我們每一百年吃掉一個人罪惡些?還有,你說我們詭計多端,妖言惑眾,哈哈哈,這還真是可笑,與你們一眾人鬥到現在,每每中了詭計的,是我們狐妖而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之人,想當年,那『毒鳳凰』若不是用挾持銀狐威脅老朽這種卑鄙詭計的話,你以為她有本事打掉老朽一根尾巴嗎?小子,做人可以盲目相信自己的觀點,但卻不可固執於自己的看法,有時候,你親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農馬和赤炎好半天就才從茫然中回過神來,他們實在沒想到,這自稱狐神的老者竟會起牢騷話來,而且它所說的話,完全顛覆了二人一直以來的看法。農馬入門尚淺,於妖魔鬼怪的事所知不多,老者這麼一說,他已經有些半疑半信了。
赤炎則與農馬不同,他從小在「橫博門」門下長大,關於妖怪害人的事情他沒聽個幾千回也聽過幾百次。見老者的話讓農馬動搖,他不由惱喝一聲:「閉嘴,你這妖孽,還敢振振有詞,若不是你們居心叵測,這一次為何要搶我們趕的屍體?你們每一百年就要吃掉一個人,你說得倒是輕巧,若是你們活個幾百年,那不是要吃掉幾個人嗎?難道那些人的命就就不是命了?」說著,他側頭對農馬說道:「師弟,別聽信這妖孽的話。像狐妖這種妖怪,天道難容,遇之必誅。」
「哈哈哈,小子,告訴你們也無妨,這次老朽搶奪你們趕的屍群,那是因為老朽過些日子就要渡劫了。相信你們也知道,狐妖每百年將會面臨一個劫數,一旦渡過天劫後,其道行就可以上升一層,而渡劫不成功的話,將會徹底煙飛煙滅,連鬼都做不了。現在老朽的天劫就快到了,原本這是個七尾境界的劫數,老朽本是有信心渡過的。但是,十八年前『毒鳳凰』打掉了老朽一根尾巴,現在老朽只剩五尾的道行,一旦天劫來臨,你說我能用五尾道行去渡一個遁入七尾的劫數嗎?像你們這些趕屍人,應該一早就知道這個『美人山』是在趕屍界中被稱為『盲點末路』的一個點,這十幾年來,這裡都未曾有趕屍人經過,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你們,老朽又怎會輕易放過,只要吸收了這五具屍體的屍氣,老朽就可以在天劫來臨之前遁入六尾,到時就有一半的機會渡過七尾的劫數。」
農馬和赤炎二人好一陣子沉默,不管老者所言真假,它說得卻都是合情合理,如果老者不是露著一張狐狸臉的話,相信農馬和赤炎多少會同情它。
赤炎心意比較堅決,他雖然也是有些猶豫,但還是義正言辭:「你這妖孽說得倒是好聽,照你那麼說,這每年吃掉一個人都是應該的了,哼,真是可笑,若不是你們狐妖一族天性邪惡,上天會將下天劫來阻止你們嗎?單是你們每一百年吃掉一個人這點上就可以將你們誅殺了。」
「嘿嘿嘿嘿嘿」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嘿嘿,小子,看來你們的師父都沒將一些真相告訴你們,那好,老朽今天就讓你們重新領會一下妖與人之間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