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馬想到這,起身行禮,說:「還請師父指教弟子修煉功法。」
阮秋章點點頭:「修習「靈陽氣」其實並不難,你早已可看到為師每次功時的「靈陽氣」光芒,說明你的「天門功」已經練到一定程度,本門的「天門功」經過歷代祖師的改進,形成修煉「靈陽氣」的基礎之一,現在你需要修煉的,就是學會怎麼看到自身的三把火。這是最基本的。」
「不知弟子該如何做?」
「很簡單,從明兒起,為師為你設置一個「五行黑罡陣」,你就待在裡面靜坐冥感,直到可以感覺到「三靈燈」的存在才能出來。」農馬見阮秋章說得簡單,以為也沒什麼了不起,後來修煉起來,他這才知道何謂痛苦。
經過阮秋章的灌頂,農馬其實已是具備了一定的基礎,但是感受「三靈燈」的存在,是最重要的一步,普天之下,或許有許多修道之人可以以法術輕鬆看到他人身上的「三靈燈」,不過能觀其自身的「三靈燈」的人是少之又少。
隔天,阮秋章在後院裡佈置了「五行黑罡陣」,招呼農馬進去打坐靜修之後,就不再理會農馬。
農馬一進「五行黑罡陣」,實則和外面空間完全隔絕,符陣裡四周除了一片黑暗外,就再無其他東西。他在「子牙村」時就曾進過這個符陣,現在再一次進入了,他不由噓唏不已,那時他在符陣裡第一次感受到人間血腥,想不到現在卻是靠著這個符陣來修習「三靈燈」。
拋開煩亂的思緒後,農馬盤腿坐下,閉目感受。
他這一坐,就坐了三天。這天,阮秋章和張小露來到後院裡看農馬,剛一入後院,就看到符陣裡的農馬臉色憔悴,四處亂晃,口中不住叫嚷:「師父師父快放弟子出去,弟子快餓死了」
見農馬叫的甚是淒慘,張小露不由心疼不已,她急道:「師父,都三天了,師弟這三天來水米未進,再這樣下去他就要餓死了,您快放他出來吧。」
阮秋章亦是一臉為難,不過轉而一想,想要修習「靈陽氣」,這關是非過不可,他淡淡道:「感受「三靈燈」的存在除了心境空白虛無之外,還需要克服自身的各種雜念,你看他這三天全無進展,現在只好使用最後手段,他若是學不會,那這輩子也成不了大器。」
「什麼是最後手段?」張小露聽阮秋章那麼說,更是擔憂。
「感受「三靈燈」的存在,除了心無雜念感受之外,還有一種最直接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讓他處在瀕臨死亡一瞬間,如果他還有那麼點想學「靈陽氣」的心意,那他一定可以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三靈燈」的存在的。」
「可是」張小露還想說什麼,卻被阮秋章擺手制止住:「好了,為師也知道這樣冒險,但你看他這三天哪時靜下心來感受,每一次入坐,他都堅持不了一炷香時間。既然他無法做到心無雜念,那就只好來直接一點的。」
農馬這三天的確無法靜下心來打坐,每一次閉目感受,他內心總會無休止的襲來各種雜念,其中大多原因,是因為他置身於「五行黑罡陣」這個黑暗的空間裡,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給他帶來莫名的恐懼感,這讓他一直無法靜下心來。
「放心吧,這小子雖是傻了點,不過他的底子好,一定可以辦到的。」阮秋章說著,拍了拍張小露的肩膀。二人再瞧瞧農馬,他還在四處晃悠喊叫。
第六天。
農馬全身乏力,他躺在地上,臉色枯黃憔悴,嘴唇都幹得裂開了,如果不是在符圈裡時不時撿到張小露扔進來的水壺,他這會早渴死了。一想到張小露,他就有些抱怨,既然扔水給我喝,為什麼就不能扔點乾糧啊?雖然你在水壺寫了字條叫我堅持加油,可是我就快玩完了,你就這麼忍心看著你師弟死於非命嗎?
農馬覺得兩眼逐漸模糊,自己就似快死了般。他心裡忍不住咒罵阮秋章:「該死的臭老頭,說什麼簡單,原來把我禁錮在符陣裡,還不肯送飯給我吃,好了,如果我死了,一定化成厲鬼纏得你不得安寧。」
人瀕臨死亡是怎樣的一種感覺?農馬隨著心中的罵語,意識逐漸消失。他先感覺到的,是自己全身似乎漸漸輕飄起來,接著,自己墜進一條隧道裡,整個人就似在空中落下,朝著黑暗無底的底部急墜而去,這條隧道十分奇特,明明四周黑不見五指,自己卻可以明顯的感到自己對這條隧道很熟悉。
「這莫非是通往地府的路?」農馬瞧著四周,疑惑道。隨著自己不停的墜落下去,農馬越來越害怕,這種不知何時方止的感覺比真的墜空還恐怖。就像人從懸崖墜下,在半空中就可以看到底下的岩石,知道自己最多就是墜崖而死,可是如果看不到底部是什麼,那種感覺就好像不知前方有什麼等待自己,而自己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愈加恐懼。
「不要啊!我還這麼年輕,我不要英年早逝,救命啊!」雖著恐懼上升,農馬不由驚恐大喊大叫。他算是恨死了阮秋章了,這老不死的竟讓他修煉修到喪命,他能不怨恨嗎?
就在農馬驚慌無助手腳四下亂舞時,他突然看到三個小光點出現在底下不遠出的地方。農馬停止掙扎,好奇的望著這三個光點,心說:「奇怪,這裡怎會有光點的?不管了,過去看看。」想到這,他凌空狂扭身體,這動作要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真如活魚吊上陸地吧般,頭搖尾晃的。不過憑著這種扭態,還真被他掙扎到光點處,就著墜落之勢,他猛得扎進光點裡。
「師父師父,你快來看,師弟身上的「三靈燈」冒出來了,他成功了!」張小露這幾天來一直在符陣外陪著農馬,從昨夜起,農馬就倒地不動,起初自己還被他嚇得半死,以為他支持不住給餓死了。不過看到他還時不時咂咂嘴,這懸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來。等了一整天,農馬還是全無動靜,她幾次懇求阮秋章收起符陣,卻被阮秋章給拒絕了。看著躺在地上的農馬,張小露亦是在心中暗罵阮秋章離譜,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農馬身上的「三靈燈」突放光芒,不由大聲叫喊。
阮秋章從屋子裡趕出來一看,不由大喜:「他成功了,好,好。」說話間,他急忙收起「五行黑罡陣」,上前扶起農馬對張小露急道:「快端來米粥,他的氣息很弱。」
張小露聞言,急忙端來時刻準備著的米粥,小心翼翼的餵進農馬的嘴裡。但是農馬出乎意料的虛弱,這米粥根本嚥不下去,餵了幾口,米粥都流了出來。張小露急得都快哭了:「怎麼辦?怎麼辦?師父,他吞不下去啊。」
阮秋章也是著急,但這會兒他也想不到什麼辦法:「這這」
張小露見阮秋章毫無主意,皺了皺眉,突然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米粥,不等阮秋章反應過來,嘴對嘴的喂起農馬。
農馬被她這麼一灌,悶哼一聲,終於吞下了米粥。阮秋章見他吞下了米粥,也不理有的沒的,他催促道:「他喝下去了,快,快,再來一點。」
張小露對著農馬連喂三口米粥後,農馬的氣息這才漸漸緩了過來,阮秋章看著熟睡不醒的農馬,眼色充滿著憐愛:「真是苦了你這孩子了,但是為師希望你能出人頭地,你莫怪師父狠心啊。」說著,他抱起農馬,朝屋裡走去。
半個月後
這天,師徒三人坐在大廳上,阮秋章看著恢復氣色的農馬,說:「你已經可以感覺「三靈燈」的存在了,現在為師就教你如何凝聚「靈陽氣」和如何運用「靈陽氣」。」
底下的農馬皺著眉,有點不悅,半個月前他好懸沒被餓死,聽張小露說,自己還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了過來,醒來後又害了一場重病,這些日子來自己的身體算是被嚴重摧殘了,直到兩天前身體才剛剛好轉,怎麼一好轉就又要修煉了?
「是,還請師父指點。」農馬心中雖然不太買阮秋章的帳,不過口中還是恭敬道。
「修煉「靈陽氣」,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凝聚其中陽氣,讓其不外洩,這世間每一個人,自出生時起,身上的「三靈燈」就不停的外放陽氣。現在你已經可以感受「三靈燈」的所在之處,學會凝聚自是囊中之物。在修煉凝聚之前,你先記住這段口訣:雙龍雲息傲吞游,蓋頂伏海氣閒絲。天海通,雲海空;皆是空亦通。神息固,人氣結;縱是息則氣。落翱處,浮禿地。滄海府城沉丹田,通天凝結在天門。」
農馬這一聽不要緊,聽了後他這腦袋嗡嗡直作響,這都什麼跟什麼?他是一句不曉,不曉一句。「呃師父,這口訣如何解啊?這弟子該如何練啊?」
阮秋章喝了口茶,故作神秘:「天機不可洩漏,口訣自閒雲祖師以來,每個傳人所領悟的都有所不同,為師領悟的不一定適合你,所以還是你自己去參悟吧。」
這阮秋章也乾脆,丟下這麼幾句口訣後,從此再也沒有向農馬解釋過半句,不過後來農馬還是憑著自身努力,終於自我參透。這是後話,暫提不表。
「好了,口訣謹記就行,空閒時再去參悟,為師現在助你修煉凝結「三靈燈」中所在的雙肩兩燈。」阮秋章說著,邁步走到農馬身後,說:「你現在好好感受,為師會替你把擴散外放的「靈陽氣」慢慢凝結,你好好感受「靈陽氣」是怎麼被師父凝結起來的。」說罷,阮秋章雙手搭在農馬肩膀上,運起「靈陽氣」,直滲農馬雙肩。
農馬閉目感受,由阮秋章的「靈陽氣」所指引,漸感自己的「靈陽氣」在雙肩兩處「三靈燈」凝結。張小露在一旁看著覺得十分有趣,這阮秋章和農馬一老一少一個臉呈現金紅之色,一個臉色呈現赤紅之色,二人所散出來的光芒忽忽而變,像是水中皓月,恍恍蕩蕩。
自此,農馬每天藉以阮秋章的相助,逐漸熟悉「靈陽氣」的凝結之法,三個月後,他已可單獨而為。接下來的,是該學如何運用「靈陽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