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從腰間抽出一把匕,塞在農馬的手上,笑道:「不過你的娘親吞了我們要的東西,我們又不能殺她,就只好麻煩乖孫子剝開你娘親的肚子,把裡面的玉石拿出來還給我們了。」農馬頓時整個人呆掉了,而依附在他身上的農馬,早已頭腦空白,迷失在這可怕的事實中。
聽到大牛的話,兩個抓住農馬的山賊不由大笑,一人押著農馬,一人則抓著農馬拿匕的手,笑道:「來,要是不知道怎麼做,你家山爺來教你。」說著,把農馬韁硬的手一點點往下壓下去。
農馬驚醒,狂叫起來:「不要,住手,求求你們住手。不要啊」他臉上早已淚流滿面。只是,任憑他如何掙扎,刀子,還是漸漸移向農馬母親的肚子。依附的農馬此時清楚的感覺到,以前的農馬心中正在急崩潰,所有的一切,迅收縮在黑暗中,漸漸的,他看不到以前農馬所看到的東西,只是,還聽到一絲聲音,不過也越來越遙遠。
「孩子」就在農馬即將崩潰時,一句叫聲把農馬從邊緣拉了回來。依附的農馬突然看到四周黑暗的景色瞬間消失,接著,他能看到以前農馬所看到的東西了。
躺在地上的農馬母親一臉慈祥,笑著看農馬:「孩子,你別怕,娘親是不會讓你背上弒母的罪名的,如果你能活著,以後一定要堅強些,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完,農馬的母親突然把腰一挺,撞入鋒利無比的匕裡。
「娘」兩個農馬徹底震驚了,自己的母親,竟是死在自己拿著的刀下。依附的農馬,更是感到自己內心裡的世界在急崩潰,接著,一個個新的記憶迅組成,那些,才是他真正的記憶。依附的農馬哭了起來,漸漸的,他哭聲越來越大,因為接下的事,他都想起來了。
接下來,他會被山賊抓著,肢解了自己的母親,從手開始,再到腳,然後是頭,最後,才是肚子,而此時,他早已兩眼空洞,任憑山賊擺佈。
再接著,他會在大牛的嘲笑下,把手伸進娘親的肚子裡,掏出血牙色玉石,交給大牛。
然後,大牛舉刀想要殺了他,卻被身負重傷逃出來的父親所救。等醒來後,他只記得一年前投靠阮秋章時所說的經過。然後父親告訴他,叫他去投靠阮秋章,將來為他和爺爺母親報仇。而父親自己,帶著重傷的身體,單槍匹馬的衝進山賊的山寨裡。自己,則變成徹底膽小如鼠,連為親人報仇的念頭也不敢有。
這些,才是真相,是自己為了逃避事實,把這一切都塵封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現在他知道了,想起了所有的事,那又能怎樣?母親死在他的刀下,自己親手肢解了母親,這些事即使是一年後的他,還是無法面對。
農馬感到自己虛浮在黑暗中,他很累,很想就這樣永遠的沉睡下去。與其活在痛苦中,還不如永遠的沉溺在無底黑暗裡。但是他不知道,身在現實亂葬崗中的自己,此時猶如死神降臨,把整個亂葬崗都攪翻了天,所有入眼的東西,墓碑、樹木甚至骨骸,全被他瘋狂的破壞著。縱是柳雪涵,亦是拿他毫無辦法,農馬身上爆出來的殺氣,連她這個百年幽魂也近不得半分。
整個亂葬崗的鬼魂全被這股滔天殺氣給逼出墳墓來,看著這個以前還被他們嚇得半死的人變成這般恐怖,所有鬼魂不由一陣膽寒:「世上竟有這般恐怖的男子。」
此時的農馬,一隻腳已經踏入魔道,如果這時他殺生了,那一切的一切,就將不可再挽回。現在的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殺,殺。
先遭殃的是鬼魂,這些來不及跑掉的鬼魂,被農馬一手一個抓住,濃厚的殺氣瞬間把鬼魂包住,縱是鬼魂,在這股滔天的殺氣之下,也動彈不得,農馬手中一用力,「啵」的一聲,兩個鬼魂的腦袋應聲而斷,他舉起無頭的鬼魂,以為接下來可以沐浴在鮮血下,然而一切都空蕩蕩,什麼也沒生。沒有自己渴望的鮮血噴出來,使得他更為瘋狂,他把鬼魂丟在一旁,朝著最近的鬼魂狂撲而去。
被拎下腦袋的無頭鬼魂在地上滾了滾,找到自己的級,拿起來往脖子上一接,又完好如初。「哎呀娘喂,那個年輕人好不厲害,被他抓到了連動都動不了,大家快點逃啊。」一個鬼魂接好腦袋後驚恐喊道。
鬼雖乃虛實不定的東西,但如果真身受創,還是會影響到自身的存在。這兩個被農馬擰斷脖子的鬼魂會這樣驚慌,是因為被農馬這麼一弄,體內的陰氣就消耗了大半。如果再來一次,他們就會徹底從兩個世界中消失。
眾鬼自然知道農馬的可怕,不見他輕易就擰斷了兩個同伴的腦袋嘛,這會聽到那鬼的叫喊,鬼群更是一陣大亂,四下奔逃。柳雪涵對農馬一點辦法也沒有,自己也不是真不能阻止他,但是倘若出手拿捏不準,傷到了農馬,自己又是十分不願見到的。想了想,她飄到半空中,喝道:「大家都飄到空中。」
眾鬼聞言頓悟,暗道慚愧,不說身為鬼魂被一個活人追趕的似狗一般,還忘了對方不會飛。自己只要浮在半空就可逃過這一劫了。想到這,眾鬼不再遲疑,紛紛飛上半空,頓時場面頗為壯觀,只見夜空當下,上百個鬼影虛浮在半空,微風一吹,眾鬼晃晃蕩蕩,猶如神仙下凡。
農馬正追得起勁,突然現獵物飛上半空,他急得狂嘯不已,柳雪涵看著,心道:「沒想公子以前經歷了那樣的事,現下他被心魔所吞噬,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怒嘯的農馬突然安靜了下來,轉過頭望向遠處,忽然叫嘯一聲,狂奔而去。柳雪涵順著他奔去的方向望去,即使面無表情的她也不免嚇得露出驚詫之色:「不好。小露妹,快逃。」農馬奔去的方向,正是張小露所在地。
對於柳雪涵的呼喊,此時的張小露卻無動於衷,看著奔來的農馬,她的內心早已亂成一團,她現在很是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過來?如果不來,那就不用知道這件可怕的真相了。農馬在幻境中有什麼動作,在現實中也會有什麼動作。一開始時,農馬還帶著笑意喊著娘,可是,漸漸的農馬便越來越不妥,開始流淚叫喊,接著瘋狂叫罵,直到他喊出一句:「是我親手殺了娘親的。」之後,他徹底走火入魔了。這個平時老實膽小的師弟,為什麼會殺了自己的親娘?這與當初他剛來綠葉莊時所說的根本不一樣,從一開始他就騙了師父和自己了嗎?這就是他會出現心魔的原因嗎?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手,一隻迅急而粗大的手急抓而來。呼吸,漸漸遠去。張小露看著眼前的農馬一臉凶神惡煞,他的手正掐著自己的玉頸,自己的呼吸愈來愈困難。張小露閉起眼睛,淚水不爭氣的落下來,自己會死在農馬手上嗎?也好,死在他的手上也好,她的內心是這麼想著的。
張小露艱難的抬起手,摸著農馬的臉,在死之前,她想做自己一直以來不敢做的事。「師弟」
陷入瘋狂的農馬聞言突然渾身一震,手上的力氣也鬆了一分。沉睡在他內心裡的農馬這時睜開眼,是誰?是誰在叫喚自己的,好溫暖啊,是誰在摸自己的臉。農馬縮成一團的身體奮力一伸,四周的黑暗「卡」的一聲,裂開一道裂縫來,微弱的光芒從裂縫中透了進來,農馬一見,奮力朝裂縫出飛去。
「農公子,小露妹。」趕來的柳雪涵一見農馬已經把張小露掐得臉色青,不理會農馬身上的殺氣把她震得體內陰氣激盪亂竄,一手抓住農馬的手,急道:「公子不要啊,快放開手,小露妹快斷氣了。」瘋的農馬又一震,這次他的手上力氣又減弱幾分。
在黑暗的農馬這時已飛到裂縫旁,在光芒處,隱隱聽到兩個女子的叫喚聲。農馬一驚,自己難道正對她們做什麼事嗎?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以前自己殺了親娘,這次還要殺了自己最親密的人嗎?不要,絕不能讓這種事再一次生在我身上。
想到這,他狠勁一,用腦袋猛撞向裂縫,在他不要命的撞擊下,裂縫的破裂處逐漸擴大,透進來的光芒,也愈加明亮。
「師弟」張小露的手已經垂了下來,她的聲音,已經小到身旁的柳雪涵也聽不到。
「師弟!」正在撞擊黑暗裂縫的農馬突然聽到一聲叫響,這是張小露的聲音,她的聲音把整個黑暗震的晃蕩不已,農馬大叫一聲:「丫頭!」猛地用盡全力撞去,「乓」的一聲,整個黑暗空間瞬間破碎,接著,溫暖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空間。
「師姐!」醒來後的農馬睜眼就看到眼前焦急的柳雪涵和被掐得奄奄一息的張小露,他驚叫一聲,忙鬆開手。張小露早已昏了過去,整個人軟趴趴倒下去,農馬一看,急忙扶住他。瞧著張小露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農馬忍著在眼眶中打滾的淚水,對著張小露連說:「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