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軍大營後方,常柏軍帳。
自叛變以來,霜軍對常柏一眾多有戒備,恐其在前方作戰之時再次倒戈回去,便索性將其安排於後方。
此時帳內只有兩人,除開常柏,還有一身穿霜**服的男子。只不過,他的佩劍正搭於常柏的脖頸之上。
「常將軍,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看清來人面目,常柏並不意外。能隻身潛入敵營,找到自己,恐怕也只有他一人。
「最近殿下可好?」
「殿下?哼,你心裡還有殿下嗎?還有辰國嗎?」
常柏知道今日難逃一死,卻也心中坦蕩,既無懼意,也無悔意。當日左路大軍被霜軍所圍,若不舉兵投霜,手下二十萬弟兄將全軍覆沒。為了弟兄們的性命,他選擇了當這個罪人。
同時,他也吩咐下去,等候殿下的全力總攻,到時再從霜軍內部反殺出去。此時詐叛,乃權宜之計。
「洛侍衛,你我相識十餘載,可信得過我?」
「如今之舉,讓我如何信你?」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要說……若殿下的大軍主動出擊,我左軍舊部二十萬便會群起迎敵,如此裡應外合,我軍必勝!」
瞿洛沉默不言,暗中掂量著此話的可信度。其實以他對常柏多年瞭解,並非不忠不義之人,當初聽聞常柏叛變,心裡也頗為懷疑。
「暫且留你一命……今晚,我來此的主要目標並不是你。」
「莫非,是典陽?」
「他所在何處?」
「典陽老謀深算,也已猜到可能會有人刺殺自己,所以並未坐鎮中軍大營之中,想必洛侍衛已經徒勞一陣子了。其實,他常居於右營一小帳之中。」
「帶路。」
「如今霜軍對我多有防備,恐怕不方便。我會叫人帶洛侍衛前去。」
瞿洛表情依舊冰冷如昔,劍眉之下眼神淡漠直視常柏,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二,卻無所獲。如今也唯有相信他,才有可能完成刺殺。
「你最好不要是真叛,否則我能找到你第一次,也會有第二次!」
帶路的士兵亦是詐叛的辰軍之一,常柏的親信。儘管瞿洛身上早已換上霜軍的軍服,即使有人看見,也無大礙,不過謹慎起見,士兵還是盡量避開人多的地方繞路前往。
瞿洛此次獨闖霜營,便沒打算活著離開。沿路看見成群的霜軍,更是確定了。典陽文武兼備,想要刺殺他而又不驚動霜軍是不可能的。而一旦被大軍所圍,僅憑一人之力,縱然再強也插翅難飛。
當初助端午逃走,事後司空凌現,便要將他處斬。他無畏死亡,手中更是人命無數,只是他覺得,他現在並不想死,他還有很多放不下的東西,比如端午。而如今又聽聞司空凌處於如此艱難境地,他不能置之不理。
「到了,典陽就在那兒。」士兵伸手指去。
瞿洛順勢望去,只見前方有一小帳,門口有六名守衛。
「確定?」
「洛侍衛請放心,小的不敢欺騙。」
「你走吧。」
「洛侍衛保重!」
士兵離開之後,瞿洛繼續行於暗處,慢慢繞往小帳後方。
這一刺,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這一刺,將對辰霜之戰頗有影響。
這一刺,瞿洛的最後一刺!
與此同時,司空凌正坐於金城郡城牆之上。從軍旗的飄向看,夜風依舊從西南而來。
「尤納,東風何在?」
「屬下不知。」
司空凌歎息一聲,轉而問到:「新兵招募進展如何?」
「國內已招有十萬新兵,不過還在訓練之中,短時間內不足以上陣殺敵。」
「也罷……不上陣也好,免增無畏傷亡。」
尤納心中詫異,最近侍於司空凌身邊,似乎覺得他性情有所轉變,溫和不少。另外,司空凌常有忘事,他也有所察覺。只是不知其緣由,猜想因軍務所累,疲憊而至。
「殿下,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身體要緊。」
「你先下去吧,本太子自有分寸。」
「是,屬下告退。」
翌日,晨。
司空凌剛剛走出帳外,現尤納早已在帳外等候。如此一舉,定然有事情生。
「有何要報,說吧。」
「屬下收到探子傳回的消息,昨晚典陽遇刺身亡,如今霜國先鋒軍群龍無。」
「竟有此事?確定嗎?」
「確定!」
司空嘴角微翹,難以琢磨。
「殿下不想知道刺客是誰嗎?」
「無論何人,想必也無法活著離開霜營。既是死屍一具,不提也罷。」
「屬下覺得,殿下還是知道為好。」
聽尤納這樣說,司空凌頓時覺得刺客身份不簡單,細眼若有似無地瞥一眼尤納,暗藏鋒利光芒,「那你說來聽聽。」
「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