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凌坐於書房內,狹長細眼微瞇,徐徐放下手中文公。端午侍立一旁,而翟洛與舒賀則站房中,書房內一片寂靜。
半響,司空凌才幽幽開口,「緒王爺被堯國皇帝處斬。」
端午緊咬牙關,沒有說話,狐眼驟縮,眼眶頓時湧入眼淚。只是為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掉淚,再無其他情緒。
司空凌起身將端午拉進懷抱,輕柔地抹掉她的眼淚,語氣輕哄,「明日我帶你出去走走。」
「不想出去。」幾日下來,端午已習慣司空凌對她的如是親暱舉動,尤其是夜晚他似要將她鉗入體內的擁抱。
「嗯,那我找些戲班子來給你解悶。」
「不要,我先出去了。」端午起身,司空凌輕輕放開她。
看著端午消失在書房門外的背影,司空凌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這些日子來,他似乎覺得端午浮在他腦海的次數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一抹粉色背影,他極力想看清楚背影之後的人,卻越看越模糊,頭亦會愈加疼痛。
「去將采柔帶來。」細眼內寒光乍現,司空凌頭疾病是由在北邊林間采柔房內聞見的那抹奇異的清香開始,況且他早已將她送與司空掣,她竟然能在司空掣府上出入自如,如此看來其能力不可小覷。
「是。」舒賀領命後轉身退下,這些日子監視采柔來,她一直安分守己地呆在木屋內,只是天晴時在最北邊後山去採些藥草,再無異樣舉動。那些草藥舒賀也曾命人前去調查過一番,都是一些常見的補氣養血藥材。
不多時,侍衛便將采柔帶至書房,司空凌頓感血脈噴張,卻並無頭疼之感。司空凌把玩手中玉戒,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采柔,宣紙和毛筆擺在地上,采柔跪得筆直,杏眼含情凝視司空凌。
「說,你想要什麼?」沒有半點情緒,司空凌在采柔進入書房內那刻便明瞭,頭疾之因定然在她。恍然想起,她采柔是有名的游醫之女,醫術精湛深得游醫所傳。
采柔依舊深情款款地看著司空凌,司空凌瞳孔內寒光乍現,把玩玉戒的右手頓時停滯,他突然無比厭惡一個女子用如此神情的目光看著他。所有愛憐與寵愛,這些都該是端午所有。
采柔恬恬笑意縈繞唇邊,將司空凌怒時的模樣印在腦海裡,而後便提筆在宣紙上寫道:采柔只願能伺候在殿下左右。
殿下,你終還是記起了采柔,這次殿下你再也不會將采柔送出去了,采柔保證。
「呵,你認為本殿下會留下一個下毒謀害本殿下的人?」司空凌挑眉不屑道。
采柔急忙搖頭,提筆又寫道:采柔沒有下毒。殿下,采柔和你本就應該在一起。
「來人,將她拉去砍了!」不知天高地厚貪心的女人。
采柔忙站起身來,大步衝向案幾前,拚命搖頭,逕直將手指蘸了墨汁在宣紙上寫道:我們的命在一起。我死,你亡。你死,我亦不會獨活。
在采柔靠近司空凌那一刻,司空凌的血液流竄度達到從未有過的度,渾身上下似要爆一般。司空凌緊握的拳頭咯吱作響,僅那麼一瞬,血液便平穩下來,司空凌頓感全身上下再無絲毫力氣,連內勁都被消耗一空。
而腦海中的那一襲粉衣女子的背影逐漸清晰起來,她漸漸轉身,司空凌看清那女子的面容,竟然是采柔對他嫣然一笑!
采柔心切地看著司空凌,突然看見自己昔日最為美好的影子浮現在司空凌眼眶內,嘴角剎時浮上一抹動人的笑靨,轉身想奔進司空凌的的懷抱,卻被翟洛點住了穴道,只得愣愣地站在案幾前。
「殿下。」翟洛輕喚一聲司空凌。
司空凌眸中的粉衣女子逐漸退去,卻印入他腦海中,司空凌再轉眸看著采柔時,眼神變得極為複雜,「將她留在殿內。」
翟洛和舒賀驟然一驚,不約而同將視線移至殿下臉上,殿下怎會突然改變命令,剛剛那一瞬間他們明明感覺到了從殿下身上散出來的冰冷殺意。
「是。」舒賀應聲道,殿下如是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翟洛沒有回話,瞥了一眼采柔,迅解開她的穴道,毒蠍子一般的眼神打量著采柔。
采柔解開穴道後頓時繞過案幾奔至司空凌懷中,司空凌即將怒之時,竟然覺身體極為熟悉這個擁抱!鼻間盈斥一種奇異的香味,司空凌沉沉閉上眼眸,腦海中浮現采柔昔日的一顰一笑。
緊咬牙關,司空凌猛然抬眼,端午清秀的面容頓時湧入腦海,她的狐眼是那般清澈,他對她說他要娶她!
「滾!」司空凌猛然推開懷中的采柔,眼底滿是一片厲色。
采柔被摔倒在地,起身未再多言,行禮之後轉身退下,眼底依舊是那片神情款款。
翟洛和舒賀更是疑惑不解,微微明白,殿下如此反覆無常定然是跟采柔有關,以後定要加倍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必要時,先斬後奏。
「都出去。」司空凌再次冷聲命令道,俊逸面容上寒霜陰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