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奴妃 正文 啞女采柔
    「不要,不要再殺人了!」瞳孔放大再放大,端午猛然奔跑出正殿尋找萱芝的身影。她實在不肯相信,萱芝竟然會不惜犧牲自己來陷害她。就算她真的陷害自己又如何,自己又將她懲罰回去?不,她現在並不是那種錙銖必較的人了,經歷了那麼多,早已看開了許多。

    能放下的,早已放下,放不下的,那麼只有擱在心上了。

    「殿下……」舒賀忙呼道,又衝兩名侍衛使眼色示意他們追上去,以現今端午姑娘在殿下心中的份量,實則有必要這樣做。

    「隨她去。」白色急奔的身影落在司空凌眼裡,有一抹擔憂,又迅收斂起來,他替她報仇,她竟然不領情。

    殿中餘下四人皆複雜地看著司空凌,神情各異。

    閔妃不可置信地搖頭,眼眶微紅。這一次,她是真的相信她的殿下心裡住了人。

    攸妃毫不顧忌地直視司空凌,打量意味甚濃,他會動情?連她攸茜都做不到的事,那個狐眼女子能做到?笑話。

    琪婕倒是最先恢復平靜,置身事外,自然能看得通透些。

    呂慧依舊掃視了一圈眾人的神情,再落到司空凌身上時,依舊是溫潤內斂的笑容,只是無人看見長袖中早已緊握得顫的拳頭。不過也好,至少少了一個自以為是的萱芝成為她的對手。

    「奏樂。」司空凌冰冷地吐出這兩個字,拿起重新換好的酒塌上的金樽,仰頭一飲而盡。

    殿中因米樹及巫婆索拉的出現而停止奏樂,如今司空凌一聲命下,絲竹管弦之聲尤為悅耳。舞姬緩緩飛舞殿中,米樹及索拉則被侍衛們押下去。又是一片繁花似錦的歌舞昇平。

    而端午順著萱芝脖間血液滴落而成的血線追出去,便見侍衛們一左一右架著萱芝,端午迅越過他們後便擋在萱芝面前,抽出懷中錦帕,伸出手欲摀住萱芝汩汩而下的血液。玉簪早已被萱芝拔下來扔掉,所以脖間便突兀地冒出一個血窟窿,分外恐怖。

    萱芝惡狠狠地瞪著端午,面色因失血過多而慘白如灰,口中卻呢喃道,「滾!!」

    「萱芝夫人若是恨端午,也得有命來找端午報仇才是。」端午再次伸錦帕想替萱芝止血,然而萱芝卻忍痛將頭轉至另外一邊。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咬牙切齒,仇恨那把火熾烈地燃燒在眸內,散出比鮮血更為璀璨耀眼的光芒。

    端午怔怔地將手懸在半空,眼底流過不為人知的哀傷,輕聲言道,「端午實在不知如何得罪了萱芝夫人,夫人勿要與端午計較……」

    萱芝冷笑,喉頭的血似永遠不會乾涸的泉水,汩汩外流,嗓音愈加嘶啞,「你真能裝。」

    話畢,竟自己直著身子朝前走,看著端午的眼神也愈加嫌惡。侍衛們見勢便再次押起萱芝離去。端午怔怔地愣站在原地,徐徐收回手來,狐眼黯淡。

    秋雨寒涼,一陣陣拍打在端午臉上,迷濛了眼睛,寒涼了心。端午迎風而立,雨水浸濕她的衣衫,渾身瑟瑟抖。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樣子。到底司空凌是惡魔,還是她本就是個害人害己的災星?

    緩緩轉身舉起步子,端午徑直向前走去。雨水沖刷了血跡,地面是模糊的淺紅,怪異得很。

    走過了亭台樓閣,花園池沼,又見樹木叢林,一路上的丫鬟下人都遠遠地躲著她,或者三五成群遠遠地在她身後指指點點談論她,終是不見有人遞與她一把遮雨的傘。端午依舊向前走著,渾然不覺身後早已沒有了人跡。

    再抬眸時,端午竟置身一片茂林之中,放眼遠望,竟然四周蒼茫。端午站在原地,愣愣地不知所措。她有些難過地想哭泣,誰能告訴她,她現在是執迷不悟地向前走,還是義不容辭地原路返回?可是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出司空凌的世界,這裡始終是凌王府。

    端午頓下身來,將自己環牢,將頭埋在膝間,任雨水順著衣衫滴進土裡。

    韶光流逝,端午冷得有些麻木了,瑟瑟鬆開自己,緩緩抬頭,面前竟然出現布衣衣角。再緩緩上看,穿布衣的女子便映入端午眼眶,突地站起身來,卻險些暈倒,多虧面前的女子伸手扶住了她,端午忙道,「采柔,是你嗎?」

    沒有回答,布衣女子鬆開攙扶端午的手,轉身匆忙回走。

    「采柔,站住!不要走。」端午忙抬步欲追上去,無奈在雨中蹲得太久,雙腿麻木遲鈍,一時間端午竟摔倒在泥濘中。

    采柔沒有回過身來,匆匆離去。

    端午慌忙爬起身來,顧不得泥濘麻木疼痛,大步追去。只是再怎麼喚采柔,都默不作聲,腳步亦愈行愈快,端午索性便不在喚她,只是加快步子不讓自己跟丟了她。

    端午突地想起來,翟洛曾對她說過,采柔已被他下令割捨……一想到這裡,端午的狐眼便愈加黯淡無光。采柔曾是那麼善談的女子,在清竹居裡她講過那麼多好玩的事情,如今,卻不能再言語……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