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瞳孔有些渙散,渾然不覺司空凌已走近她身旁,直至冰涼的手指鉗制住她下巴之時,端午才怔怔地看著司空凌,「不要殺那些無辜的人。」
「嗯。」司空凌盯著端午清澈的狐眼,「堯國將亡,你本就不是堯國的公主,無須太擔憂,至於堯國百姓,我定然不會傷及他們半分。另外,我重新娶你如何?」
螢光聚攏,端午猛然抬眼驚詫地看著司空凌,他到底在玩弄什麼招數?她一介殘花敗柳,身份卑微又姿色平庸拙劣,他竟然說娶她?上天總是喜歡同她開玩笑。
「你府上如此多妃嬪妾姬,何必多此一舉呢?」
「怎麼,吃味了?」司空凌淺笑道,鉗著端午下巴的手徑直撫上端午小巧的臉頰,「我會給你獨一無二的名分,以後也絕不再娶。」
端午別轉開頭,不去看司空凌使人沉淪的深潭般的黑眸,沉默不語。
「好了,現在我替你出氣去。我都捨不得讓你下跪,你居然還跪了她那麼久。」順直而下,司空凌牽起端午的手,大步邁出永泰殿,丫鬟們頓時撐起傘帳,一路朝正殿走去。
待至正殿,司空凌端坐上位,一手摟著端午的纖腰,一手持著金樽,饒有意味的看著殿中舞姬伶人,靜待他的夫人們前來。
閔妃、攸妃、萱芝、琪婕以及呂慧收到下人們通傳的時候,臉上皆浮上一抹笑意,殿下終於是想起了她們。皆迅梳妝打扮一番,盎然朝正殿走去。一入正殿便見端午坐於上方,正替司空凌把盞斟酒,笑容瞬時僵硬。
「妾身參見殿下。」最先入殿的是閔妃,她的漓水殿離永泰殿最近,而永泰殿便位於正殿後方。微微行禮,欣喜過後便是心疼感覺蔓延。
「賜坐。」司空凌看著閔妃,無情無慾,她雖賢惠大度,頗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但是他司空凌對她並無什麼特別的感覺,溯其緣由,當年他無心娶妻納妾,閔妃其父右相,用手中權勢逼使他不得不娶她。所以他過後不久便開始廣收麗姬,至今也未碰過閔妃。
「謝殿下。」閔妃垂眉,而後便盈盈走向殿中右側的席塌前,絲竹管弦之聲卻始終傳不進耳內,只有司空凌淡漠的眼神。
其後便是攸妃,依舊一聲火紅衣衫,冷傲如昔,輕斜一眼端午,「攸茜參見殿下。」
「嗯,賜坐。」
紅袖翻覆,攸妃徑直坐在左側與閔妃相對的席榻前,捧起銀樽輕嗟了一口貢酒,頓感辛辣。殿下最近又喜歡上了烈酒。
攸妃放下銀樽,一抬眼便見兩名女子款步而來,原是琪婕與呂慧結伴而來,盈盈施禮,司空凌亦道了聲賜坐,兩人便各自歸席。最後便是萱芝,面色依舊有些蒼白,倒不是病未痊癒,而是因為,她今日在聽雨閣竟然沒有見到她的貼身丫鬟米樹。這丫鬟到底死哪裡去了?死了最好,活著她還擔憂,那丫鬟可是知道她不少的秘密。
「妾身參見殿下。」恭敬施禮,語氣輕嗲。
歌舞昇平,絃樂之聲繞耳不絕,司空凌再次舉起金樽,全然無視萱芝。
「妾身參見殿下。」萱芝微微提高嗓音,不似當初那般欣喜,猛然抬眼瞥了一眼司空凌及端午,又迅垂頭,該死的端午,究竟使的什麼招數使殿下竟然那般迷戀她?!
「嗯。」司空凌淡淡應聲。
見司空凌應聲,萱芝便徐徐起身,逕直走向自己的席榻,即將坐下之時,卻聽得司空凌冷聲道,「本殿下許你賜坐了?」
動作僵硬,萱芝杏眼陡然睜圓,殿下這是何意?輕盈轉身,嘴角浮上一抹最為動人艷麗的笑容,道,「殿下,妾身見姐姐們都已入席,所以便……」
「這裡沒你的位置。」
冰冷得毫無任何情緒,萱芝詫然抬眼看著司空凌,然而司空凌卻全然將她視而不見,自若地看著殿中舞姬的翩然起舞,心中微料不好,忙退回殿中,跪下道,「殿下,萱芝是不是做錯了事惹殿下生氣了?如若有,請殿下多多饒恕,勿要再生萱芝的氣。」
「呵。」司空凌不禁冷笑出了聲。
這一聲冷哼,殿中之人頓時明瞭,看來萱芝確實犯了殿下的大忌,願她自求多福。
「舒賀。」司空凌抬眸沖舒賀使一個眼色,舒賀頓時明瞭,微微頷,而後中氣十足道,「將米樹、索拉帶上來!」
挺直跪立的萱芝,頓時跌坐於地,眼神驚恐,面色慘白。